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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学政大人亲临现场,对那些才子来说,自然是趋之若鹜了。

  林晚荣点点头道:"洛小姐,这一千两银子,我出了,不过我有几个条件--"

  洛凝本已有些绝望的心立即又活了过来,"林大哥有什么条件尽管说来。"

  林晚荣笑道:"我的条件很简单。其一,赛诗会之前要冠上我食为仙的名字,叫做食为仙独家赞助,金陵赛诗会。"

  "这--"洛凝迟疑了一会儿,她一下就想到了其中的关键,心道:这还真是个奸商,任何机会都不肯放过。但是这样的先例从来都没有过,她一时也有些为难。

  林晚荣笑道:"洛小姐,这个对你们没有任何损失,对我食为仙又有利,两全其美,何乐而不为呢?"

  洛凝犹豫了一会儿,咬牙道:"好,我便答应了你。"

  林晚荣淡淡一笑道:"这叫做双赢,洛小姐,没有必要这样为难的。除此之外,我要你们所有用品上,譬如文房四宝笔墨纸砚、官船花船、灯笼丝绸上面,都印有我食为仙的标志。"

  榨我钱财,老子就要打广告,让我食为仙无处不在,将失去的银子十倍百倍地赚回来。林晚荣狠狠想道。

  洛凝心里又气又恼,哪有你这样提条件的,前几届提供善款的虽也奸猾,却没一个赶得上林晚荣脸皮的十分之一厚。她叹了口气,如此一来,一场本来十分高雅的赛诗会,却被弄得铜臭味十足,也不知道眼前这个人怎么会想到这些苛刻条件的。

  林晚荣才不会管他什么铜臭味,这叫做各取所需,商业为王。

  林晚荣笑道:"洛小姐,你不要担心,为了体现出诚意,我食为仙还将特意为本次赛诗会提供一些高雅赠品。"

  洛凝奇怪地道:"什么赠品?"

  林晚荣嘿嘿笑道:"凡是与会的才子佳人,我们食为仙将免费赠送油纸伞一把。"

  洛凝恼道:"怕是还要印上你食为仙的标志吧!"

  林晚荣哈哈一笑:"各取所需,各取所需而已。"试想某天金陵雨天,大街之上油纸伞一片,俱都印着"食为仙"三个大字,这食为仙要想不红,还真是太难了。

  洛凝彻底服了眼前这个男子,以前觉得他挺有学问的,为人处事也很特别,没想到这种"特别"很快就让自己吃尽了苦头。她叹了口气,心道:也不知道他哪里想的这些鬼主意,这样下来,这个赛诗会简直就成了专门为他的酒楼而办了。突然间,她有种小羊入了狼窝的感觉,真是欲哭无泪。

  林晚荣见洛凝为难的样子,便道:"洛小姐,你觉得我这要求过分吗?"

  洛凝眉头轻轻一皱,小声道:"林大哥,这些条件,着实为难了些。"

  林晚荣神色一正道:"洛小姐,这便是为难了吗?我看不见得吧。你有没有想过,这样去找别人拉善款,在你眼里虽是有着千百种理由,在别人眼里却也是让他为难呢?"

  洛凝轻咬了下红唇,低头沉思起来。

  林晚荣振振有词地说道:"拉善款固然有理由,但每个人赚钱都不容易,都是心血。说句你不爱听的话,洛小姐,你可能只看到了他们有钱的一面,却没看到他们背后辛苦的一面,他们赚的每一个铜子儿,都要斤斤计较。即便他们赚的是黑心钱,可是他们也背负了极大的骂名和压力,他们也是付出了的。这善款之事,固然难办,可是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你想得到这些东西,却又不想付出代价,试想,这样的美事,哪里正好能轮到你呢。"

  洛凝仔细想了想他的话,忽地扑哧一笑道:"林大哥,我承认你说的话都很有道理,可是话说回来,你给了我们机会,我们这赛诗会,却也不是给了你机会吗?正如你所说的,这叫做双赢,你可没吃亏。"

  林晚荣哈哈一笑,这丫头的头脑的确很灵活,和她说话不用费太多周折,当下道:"这样说来,洛小姐,你是答应我这些条件了?"

  洛凝一笑道:"林大哥,你方才的提议,我想是应该能够满足的。只要我们在这花样的设计上做些文章,让人看见你们的标志,记住你们的标志,却又不影响了这赛诗会的气氛,那便好了。你看怎么样?"

  林晚荣点点头,也知道这确实是她能做到的极限了,在这个时代,广告还是个新鲜物事,如果一下子做过了头,说不定会引起反作用。

  洛凝忽然悠悠一叹道:"林大哥,你见我这样到处拉善款办这赛诗会,是不是有些看不起我呢?"

  林晚荣正色道:"这要看你的目的了。若你就是为了扬名立万,宣扬一下金陵第一才女的美名,那我便有些不屑了,不过我相信你不会是这样的人。"

  洛凝感激地笑道:"林大哥,谢谢你在我面前说实话。其实,每个人都有些梦想。我也不例外,我自幼喜欢诗词歌赋,将天下间的才子才女都聚集在一起,大家畅谈些趣事,做些诗赋,这便是我的愿望。至于那什么才女之名,却是虚得很,更是负累,我要之有何益处?"

  洛凝这个女子,生在富贵之家,有这样的梦想,自然不奇怪。难得的是她能关注那些无人照管的孤儿,从这一点上来看,她确实是一个很有思想的女子。

  林晚荣点点头道:"每个人都有追求梦想的权利,洛小姐,我很佩服你的勇气。但是梦想与现实是有差距的,千万不要过于沉溺于梦想,而脱离现实。"说完这话,他心里也是一声叹,女孩子都是些梦想主义者,总喜欢将未来描绘得多么美好,却哪里知道这世道的艰辛呢。

  洛凝感激地道:"林大哥,谢谢你的忠告,我一定会牢记在心的。不过--"她忽然狡黠一笑道:"这赛诗会你提出了这些条件,那我能不能也代表我自己,提一个小小的要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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