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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四

　　第十一章

　　玉冰到达正堂客厅的时候，就看见那须发花白的安国公正怒冲冲跟父亲说着什么，姚瑞栋垂首站在他爹背后，规规矩矩，全没有了当日轻浮放浪的模样。

　　玉冰泰然走进去，先给两老道了万福，抬头一瞥姚瑞栋，险些失笑。就见那公子哥的一张粉脸紫涨，肿得像个猪头，嘴也高高撅起，还带了些淤血擦伤。玉冰胸中的一口恶气顿时消解了大半，心想：“雪娘不知是怎么打的，下手的确够狠，难怪姚国公要找上门来替他的独生儿子讨公道。”勉强自己保持着严肃的表情，站在一旁等父亲问话。

　　玉明达道：“叫那个雪娘来，你怎么来了？”

　　玉冰恭敬回话：“不知王爷传雪娘是什么事？她腿有残疾，行走不便，这两天又卧病在床，已吐血昏迷多次，昨天陈太医还来诊视过，一再嘱咐要静养，因此女儿就代她来了。雪娘是女儿的人，王爷有什么话，跟女儿说是一样的。”

　　安国公已经耐不住冷哼了一声：“如此说来，郡主是要代奴才承担打人之过了？”

　　玉冰平静地道：“奴家不懂老国公的意思。”

　　“不懂？”安国公一把拽过姚瑞栋，指着儿子的脸道：“郡主的奴才把犬子打成这样，郡主不会不知道吧？”

　　玉冰一脸诧异：“奴家手下都是纤纤弱质的女流，哪一个能打得动公子？她们又如何有这胆量？老国公想是弄错了？”

　　“哼！谁不知平南王府尚武成风，女子打人有何稀奇？”

　　玉冰笑了笑：“‘尚武成风’又不是‘打人成风’，老国公难道仅凭这就断定令郎脸上的伤是被奴家的丫头打了？”

　　“谁说是丫头！打人的是郡主身边的那个什么……叫什么……什么娘的！”

　　玉冰微微摇头：“这就更不对了！雪娘是断了双腿的残疾人，日日只能在房中高卧，此事尽人皆知。就连日前晋见皇上雪娘都因腿疾不能跪拜，如此一个废人，自保尚且不能，如何有力去打人？”

　　安国公冷笑：“腿断了就不能打人了吗？当年老夫在沙场之上身中敌人十七刀，血透征袍，照样毙敌数百，率领大军荡平贼寇，凯旋班师！”

　　玉冰由衷叹息：“老国公英雄盖世，当今无人可及。奴家自幼便常听家父讲起国公爷的英雄事迹，真是可歌可泣，听者无不赞佩钦仰……”

　　安国公“哼”了一声，面色和缓了些。玉冰接着道：“以国公之神勇，带伤毙敌自非难事，只是换作常人，却力不能及了。国公不信，奴家这就差人回去把雪娘抬过来，国公爷不妨亲自验看一下，看看雪娘是否有能力殴打令郎。”说完，也不征求安国公和父亲的同意，便命早已等候在外的小丫头回去抬人。

　　安国公也不由得疑惑起来，小声问儿子：“你当真看准了？真是那个什么……什么……”

　　不等姚瑞栋回答，玉冰插嘴道：“既是姚公子说雪娘打了他，国公可否容奴家问公子几句话？”

　　“郡主只管问便是。”姚国公这时已显得和气多了。

　　玉冰转向姚瑞栋，语调平和地问：“请问公子是在何时何地遇到的雪娘？”

　　姚瑞栋有些恼怒：“那不就是在花园东边那片假山后么？你又不是……”

　　玉冰立刻打断了他：“请问公子当时在做什么？”

　　“我当时……”姚瑞栋陡然一惊，说不下去了，心想：“倘若被老头子知道那事，我可要糟糕。”

　　玉冰及时追问：“既动了手，想必会有口角，不知公子因为何事跟雪娘发生了争执？公子能把前因后果叙述明白些么？”

　　“啊？这个……是……是那个……”姚瑞栋额上开始冒汗。

　　玉冰接着道：“奴家听说公子昨日是应家兄之邀来敝府小酌，且应邀者不止公子一人，不知那几个是谁？或可出面为公子作证？”

　　“他们……他们并不知情……”

　　姚国公已有些着急了：“那还有谁看见了？”

　　“没……没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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