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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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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根据弘远的说法，倘若晋国不能强大起来，那它就没有能力阻止楚国称霸中原。因为目前的楚国不尊周王，不服周礼，如果楚国统一了中原各国的话，中原的文化进程将减缓，这也必将对后世的中国文明进程产生深远的影响。其实楚国也并非是当时中原各国口中所称的蛮夷之邦，只不过当时的楚文化还落后于中原文化，可是过了大约三百年后，楚国文化受到中原文化的熏陶，慢慢也形成了自己的特色，也涌现了不少杰出的思想家、文人，屈原便是其中最为杰出的一个。

　　此刻狐偃没兴趣再听弘远继续唠叨历史了，只想这宫之奇赶紧走，自己也好趁机脱身。可是，有一个巨大的难题摆在了他面前，这就是那位子姜姑娘。

　　送走了百里溪和弘远后，天色已经很晚了。狐偃回到卧房，却发现子姜并未入睡，而是静静地坐在床边想着什么。

　　"怎么还没睡？" 狐偃有些奇怪。以往，只要有人来找狐偃喝酒，定然是折腾到深夜，那时子姜一定是早早的上床睡觉了，可今日似乎有些不寻常。

　　子姜看了一眼狐偃，微微一笑道："狐将军打算怎么处置子姜？"

　　"你这是何意？" 狐偃有点心虚，莫非这女人察觉到了他们的逃跑计划？

　　事情果真如狐偃担心的那般发生了！只见子姜慢慢起身，迈着小巧的步子走过来替狐偃倒了一杯茶。她将茶杯端到狐偃面前，继续低声说道："狐将军这些日子与百里大人走得很近，卫士长看狐将军的眼神似乎也不同以前了，我想，狐将军快离开曹国了吧？"

　　狐偃这一惊差点把刚入口的茶水给喷出来！

　　"你……你瞎说些什么！我还没那么大本事说动一个曹国的大夫助我逃跑！再说了，那个少伯整天绷着个脸，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他能听从我的话？此事非同小可，不准胡说！" 狐偃感觉自己都有点语无伦次了，他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杀了她？

　　子姜苦笑一声坐回床边，用她温柔的声音说道："狐将军不必有所顾虑，子姜既然把话说明白了，就不会将此事告诉曹公。其实，上次南宫乾带狐将军逃跑事败之事真的怨不得子姜。即便是子姜没有去告密，狐将军也不可能逃出曹国边境。而事实是，倘若不是曹公亲自去追赶两位的话，狐将军肯定会死在那些并不认识狐将军的曹国边境士兵的剑下！"

　　狐偃刚才那点微微的酒意已经全然散去，他突然发现这个女人其实并不是他想象的那么简单！而子姜接下来要说的一番话更让狐偃目瞪口呆！

　　只听子姜继续说道："可是这次不同了，有了百里大人和卫士长一同相助，狐将军此次逃跑成功的机会应该非常大。也许，那位陪同百里大人的下人也是晋国人吧？"

　　弘远虽然不是晋国人，但的确是来自除了百里溪、少伯之外的另一拨营救自己的力量，这一点子姜也算是猜对了。他没料到，这个子姜太厉害了！

　　子姜看了一眼惊得发呆的狐偃，不禁莞尔一笑："狐将军大可不必如此紧张，看来子姜并未猜错。我想，狐将军与百里大人已经商量好怎样离开曹国了吧？那么，看来子姜的时日已经不多了。狐将军不必有所顾虑，如果害怕子姜泄漏秘密的话就请杀了子姜吧！"

　　狐偃心里咯噔了一下，既然她都猜得八九不离十了，那就索性挑明了吧！

　　于是他说道："是的，你没有猜错，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过几日我便要离开曹国了。其实，我一直都没想过要杀你。虽然是你告发了我与南宫乾逃走之事，但我也没想过要取你的性命。而在这次的出逃计划里，你也并不在我要杀的人之中。只不过，你既然已经知道我们的计划了，到底应该怎样处置你，现在我也拿不定主意。我奇怪的是，既然你已经猜到我要逃走的事，为何你还要说出来呢？就算你真的不会去告诉曹公，你也可以离开此处保住性命啊！"

　　子姜慢慢站起身来，语气忽然变得很坚定："因为我想拿自己的性命赌一次！"

　　"赌？" 狐偃大奇！嘿嘿，想打麻将还是斗地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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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错！赌！如果我失败了，狐将军就会为了防止泄密而杀了我；如果我赌赢了，狐将军会同情我，会带我一同离开曹国！"

　　啊！原来你是想离开曹国？何不早说？可是，为什么呢？

　　原来，这子姜也并非是曹国人，而是出生在卫国，自小也是跟少褒一样被卖来卖去的辗转好几个国家后才做了曹国的宫女。由于子姜颇有些姿色，于是便与其他一些挑选出来的宫女一道，成为曹昭公拉拢人的武器。

　　倘若她不再服侍狐偃了，那她也会被安排去服侍另外一位可能会对曹昭公有用之人。子姜对这样的生活早已经厌倦了，迫切希望有朝一日能回到自己的家乡，还能看到自己的父母。

　　根据自己的观察，子姜认为她很有可能在狐偃身上达成自己的愿望，于是便有了前次告密，这次表明心迹的举动。

　　听子姜诉说了自己的心迹，狐偃觉得没有理由不相信她。他抬头看着面色凝重的子姜，心下不禁生出敬佩之意。不仅是因为她此番敢于拿性命做赌注，狐偃更佩服她的机敏思维。现在回想起来，他当初和南宫乾逃跑的确是一时冲动，倘若不是子姜告密的话，说不准自己当真早已一命呜呼了，而子姜此时很可能又在伺候另一位将军或者大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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