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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五

　　夷吾点点头，起身向虞公道："禀虞候，宫大夫此言差矣！多年前我晋国内乱，先君庄伯、武公平乱之时，那虢国包藏惑乱之心，竞相助于叛军与先君对抗，杀伤我晋人无数，并隐藏我国叛徒多年拒不交出，此恨此仇不可不报也！再者，虞候与君父同是周王室后裔，可谓一脉传承，晋、虞两国实为一家，当齐心协力，共御强敌！"

　　夷吾顿了顿，转向宫之奇道："宫大夫在虞国地位显赫，且敢于直言，在下佩服！但宫大夫不明事理，危言耸听，却令在下深感遗憾！请问宫大夫，你此番言语究竟是何目的？莫非是为楚国牟利乎？"

　　"放肆！"宫之奇起身大怒，"宫某一生为虞国尽忠，此心日月可鉴！"

　　夷吾冷笑道："请问宫大夫之母是否为楚人？"

　　"你……你……"宫之奇大惊失色，此秘密只有少数几个忠心的家人知晓，夷吾这小子如何得知？既然他敢在大殿之上公然说出此事，肯定是掌握了证据，这可是犯了大忌！宫之奇自知辩解无用，反而会越描越黑，于是赶紧向虞公表白："主公，我宫之奇虽为楚人后代，但并非刻意隐瞒！多年来，宫某辅佐主公建功立业，无有私心，请主公明鉴啊！"

　　此时，大殿之上无不哗然，就连虞公也第一次听闻宫之奇的母亲是楚人！

　　虞公认真地想了想，觉得夷吾所说颇有道理，自己的确与晋侯同宗，而晋国伐虢似乎也是名正言顺。宫之奇虽隐瞒了自己的身世，但多年来对自己确实忠心不二，不应该是楚国奸细，于是说道："宫爱卿不必如此紧张，这些年来你为虞国立下无数奇功，寡人对你的忠心深信不疑！三公子，请莫再提及此事，对于贵国的要求寡人也一一应允，并许诺派遣我国军队助贵国一臂之力！来来来，众卿家干了此杯，今日之事休要再提！"

　　荀息和夷吾闻言大喜！若能得到虞国军队的援助，灭虢指日可待！百里溪提供的信息真是要命，狠狠地刺中了宫之奇的要害！即便是虞公仍然重用他，但估计因为他的楚人身份，虞公对他的信任度总归要大打折扣了，宫之奇这颗钉子算是被成功拔除了。

　　宫之奇大悲！现在身份被揭，想必虞国上下对他的信任度定会大大降低，他今后肯定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在虞国呼风唤雨了！宫之奇想到了去楚国谋官，毕竟那里才是他真正的祖国，在那里，自己决计不会招到猜疑。

　　宫之奇本是极度聪明之人，他明白，自己这一走更洗脱不了楚国奸细的嫌疑。但是，与其在虞国等着被晋军俘虏，还不如回到楚国再创一番事业！于是，他连夜收拾了东西，带上亲信和家人逃出了虞国都城。此时，宫之奇的真实身份还没那么快传到虞国各地，于是这一行人一路畅通无阻地走了两天，眼看着就要离开虞国到达楚国境内了。

　　可宫之奇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在他即将穿越虞国边境时，终究还是被虞公派出的卫队给追上了。而他更没想到的是，出卖他的人正是百里溪！

　　百里溪预计宫之奇必会尽快逃离虞国，于是吩咐下人严密监视宫之奇的动向，终于被他发现宫之奇连夜出了城。于是，他赶紧向虞公报告了此事。虞公这才派遣卫队捉拿，并及时追上了宫之奇，将他押回了都城！

　　虞公没有立即杀掉宫之奇，因为宫之奇在虞国的影响力太大，只是将其关押起来，等过些日子再决定怎么处置他。不过，有一个人却不肯放过宫之奇，这个人便是弘远。

　　弘远得到竹简后，发现上面只是列出了一些英文单词。里面提到了楚国、晋国、虞国，也有合谋、灭亡等词，但并没有完整的语句，更看不出宫之奇具体的计划。

　　弘远在百里溪的帮助下来到牢房，再次见到了宫之奇。

　　"宫大夫还认得在下吗？"避开看守牢房之人后，弘远问道。

　　"你是何人？"宫之奇的确对弘远没有什么印象。

　　"在曹国的时候，我的身份是百里溪的下人，而现在，我成了晋国三公子夷吾的随从！"弘远笑道，慢慢掏出了藏在鞋底的匕首。

　　"你到底是何人？是夷吾派你来杀我的吗？你们就不怕虞公追究吗？"宫之奇吼道。

　　"我到底是什么人你不用知道，我倒是很想知道，你究竟是什么人？"弘远掏出竹简扔在宫之奇脚下继续笑道，"宫大夫以为这个年代没有人看得懂英文吗？"

　　宫之奇大惊失色，颤抖着说道："你……你不是这个年代的人？"

　　弘远哈哈大笑："宫大夫是什么年代的人，我就是什么年代的人！怎么样，你是不是该说点什么了？否则，你可就回不了真正属于你的那个年代了！"

　　宫之奇的呼吸声开始变得急促起来，他睁大眼睛瞪着弘远十几秒钟，而后眼珠转了几下，嘴角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诡笑，嘿嘿笑道："原来你也是……我到底是什么人，你……你永远不会知道了……"

　　话没说完，宫之奇的嘴角竟然流出一小口鲜血！只见他眼珠一瞪，身子晃了几下，随即倒地不起了！弘远大惊，赶紧俯身下去细看！晚了，这小子已经服毒自尽了！

　　弘远现在基本能确定宫之奇的真正身份了，这小子一定是西方某个国家的"时空兵"！但是，宫之奇身上背负的那个计划随着他的服毒自尽也就无人知晓了。不过，既然确定了宫之奇的真正身份，而此人已死，那弘远也就放了心，自己这趟穿越任务也算是完成了。

　　荀息与夷吾的虞国之行可谓完美，两人也带着百里溪回国复命去了。

　　晋献公得报后大喜，重重犒赏了荀息与夷吾。
　　当重耳与荀息同时向晋献公推荐百里溪时，晋献公却因为百里溪是曹国人的缘故而不敢太过信任。在重耳的一再请荐下，晋献公便安排他给太子申生做了老师。

　　虽然没有如愿以偿地跟随二公子重耳，但百里溪对晋献公给自己的安排还算满意。申生既然是太子，那就是将来的晋国国君，若他能得到太子的信任，再加上自己与重耳、狐偃等人关系密切，那他将来在晋国的前途将无可限量。

　　可是，他后来逐渐发现，晋国国内的形势居然是如此的复杂，处处进行着明争暗斗！太子申生并无实权，二公子重耳和三公子夷吾均在暗中较劲，而晋献公似乎又对自己老年所得之子奚齐甚为疼爱。另外，还有一个少姬刚生的卓子，虽然年幼，可似乎也深得晋献公的溺爱。所以，这晋国未来的国君是谁实难预料。

　　于是，百里溪也不再尽心地给申生出谋划策了，只是安心地传授申生一些简单的办事谋略和治国之策。虽然重耳和狐偃待他很热情，但百里溪现在是申生的人，为了避免申生的不满，大家的来往也就没那么密切了。

　　没多久，为了与秦国继续修好，晋献公决定与秦国联姻。于是，献公将申生唯一同父同母的妹妹伯姬嫁给了秦穆公。百里溪认为这是一个大好机会，便向申生提出作为陪嫁随从远赴秦国。申生对这个亲妹妹甚是疼爱，便准了百里溪的请求，希望他能替自己好生照料这位妹妹。

　　当时，重耳与狐偃正好去了汾城，并不知道此事。当二人回到绛城后，听说百里溪已经去了秦国，二人深感可惜，却也无力挽回了。

　　秦穆公当时正在广纳贤才，百里溪便趁此良机在秦国充分展示了自己的才华。后来，百里溪渐渐得到秦穆公的重用，终成为秦国一代名将！

　　[选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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