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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五


  当听到禄东赞说还有第二件事时,我看见在座的众人顿时哗然,大家窃窃私语,猜测着是否又是求娶公主,我只觉得众人的目光均齐刷刷地望向我,有深思的、有幸灾乐祸的、也有担忧与怜惜的……

  我并不在乎那些目光,因为我已经下定决心,一定要自己决定自己的命运。我向他们报之一笑,忽然对上了三哥赤诚的眼眸。那眼眸中的担忧与心伤,让我嘴边的笑瞬间冻结,手中的酒杯也忍不住微微颤抖。

  匆匆饮下杯中的美酒,我收回自己的目光,失神地望着桌上的一盘葡萄,那黝黑的紫色在我的眼前弥漫,耳边不断徘徊着三哥的声音。

  禄东赞向父皇略一致礼继续说道:"此次臣特代我国赞普前来向大唐皇帝陛下求娶公主,希望能与大唐结下翁婿之好。"

  父皇略一沉思问道:"丞相大人,你觉得,你吐蕃有何实力能求得我大唐公主呢?"

  禄东赞坦然答道:"此次普赞,特命臣从吐蕃带来了黄金五千两、绿松石两箱、藏药两百箱,以及数百件珍宝做聘礼,还希望大唐皇帝陛下恩准!"

  "我泱泱大唐,并不缺这些。丞相大人,想必你也清楚,谁不疼爱自己的女儿?朕的每一位公主都是朕的心头肉,吐蕃山高路远,朕不舍啊!再说了,据朕所知,吐蕃赞普在前段时间,已经迎娶了尼泊尔的赤尊公主,我大唐公主若入吐蕃,赞普又将大唐公主至之何地呢?"

  父皇尖锐的问题在我看来那禄东赞一定会哑口无言,谁知他竟然淡淡一笑起身对众人认真地说道:"臣临行时赞普曾说,若陛下能许吐蕃以大唐公主,赞普一定在吐蕃最美的地方,为她修建行宫,保她一世无忧。吐蕃希望能通过大唐公主,更进一步地了解中原文化,希望能随大唐公主的下嫁,让吐蕃走向文明。赞普还说,若能求娶到高阳公主为妻,此生死亦无憾!"

  当听得禄东赞提到我的名字时,我猛然一愣,没有想到他会如此毫无顾忌地当着众人的面,再次提出这个多年以前引起两国交战的事情。我本以为父皇会雷霆大怒,谁知他只是淡淡一笑向禄东赞举起酒杯道:"高阳不行,朕可以许以宗室女!"

  父皇的回答全在我的意料之中,我向父皇露出一个灿烂的笑,父皇回我一个安心的表情。我知道,我是父皇心中明媚的阳光,他怎么会舍得让我远嫁到那遥远的吐蕃呢?我静静地品着杯中的美酒,笑意盎然地看向面无表情的长孙无忌,却不知道父皇维护我的那一句话,却给另一个女孩带来了背井离乡的命运。

  3

  父皇的话,似乎全在禄东赞的意料之中,他微笑着转身向我走来,似乎是胸有成竹。他看着我的眼神,就如同看着一朵盛开的雪莲花。我静静地盯着他深邃的眼睛,不知道他会做出怎样的举动。父皇他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并没有出声阻拦。

  "高阳公主!"

  禄东赞向我微微致礼说道:"不知您是否愿下嫁我吐蕃赞普?"

  我手握酒杯,微笑着优雅起身,淡淡地说道:"不愿意!"

  我本想用我的拒绝给禄东赞最大的侮辱,谁知道在听到我否定的回答后他只是淡淡一笑道:"我吐蕃虽然远离大唐万水千山,虽不及大唐繁荣富强,可是我吐蕃拥有浩渺的群山、拥有青青的草场,拥有动人心魄的自由……"

  我淡淡地笑着,不置可否,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的眼睛。本以为禄东赞会在我的注视下迟疑,谁知道他的眼眸却在我的注视下变得如苍鹰般锐利,让我忍不住一震。微微一愣,我强压下心中的惊悸,故作愤怒地斥责道:"本公主说不愿意就是不愿意,即使你把那里说得宛如瑶池,本公主还是不屑一顾!"

  在我的盛怒下,禄东赞并没有一丝卑微,他只是淡淡笑道:"公主不需动怒,臣只是在代我国赞普征求公主的意愿。我国赞普虽身在天边,可是早就耳闻公主的美名,对公主仰慕已久。"

  "十七妹,都说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吐蕃赞普对你如此仰慕,你应该好好想想,不要辜负了赞普那一份情谊啊!"

  我瞪了一眼在一旁说风凉话的承乾,再看了一眼双目失神的三哥淡淡说道:"我的有情人在这辉煌的长安城中,我的归宿只能在大唐,所以,他永远也不可能是遥远的吐蕃赞普。太子殿下,高阳恐怕要让你失望了。"略微停顿了一下,我坏坏地说道:"既然太子殿下如此明白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人的道理,还请太子殿下不要忘了太子妃对您的一片深情。"

  我的话说得承乾哑口无言,他无语地看着我,手中的酒杯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着。我得意地向他一笑自顾自地微微起身向父皇说道:"父皇,既然吐蕃愿意与我大唐修好,父皇也愿意许宗室女与吐蕃赞普,那么父皇你一定要选一位能配上赞普的女子,不要让赞普笑话我大唐无人。"

  我又转身对禄东赞说道:"丞相大人,这你总不会有意见吧?"

  禄东赞坦然做出一副不无遗憾的笑脸说道:"赞普心仪公主已久,本以为这是一段天赐良缘。既然公主无意于我赞普,臣也无话可说,既然大唐皇帝愿意许以宗室女,这也是对我吐蕃的器重,臣又怎会不乐意?"

  我微微一笑,望着禄东赞的满脸遗憾,一时顽皮心起,不由绕着他转了一圈笑道:"早就听说禄东赞大人文才武略无一不精,既然如此,本公主要出几个问题考考你。若答对了的话,一定让你为吐蕃赞普迎回宗室女,若答不对的话,那么就很遗憾了……"

  "高阳,休得无礼!朝中政事,哪有你插嘴的份。"

  我没有理会承乾的斥责,而是笑着向父皇走去,依偎在父皇的身旁,摇着父皇的胳膊笑道:"父皇--"

  父皇宠溺地刮了我的鼻子一下笑道:"鬼丫头!不过话说回来,你这个办法也不错,禄东赞大人你不会生气吧?"

  "臣不敢,还望陛下赐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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