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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第七章守宫

  《如意方》云:五月五日若七月七日,取守宫,张其口食以丹,视腹下赤,止罂中,阴干百日出,少少冶之,敷女身,拭,终不去。若有阴阳事便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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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直混帐。"紫眠气得差点将手中药书砸出去,他好容易收敛住脾气,阴着脸转身去丹房看炉子去了。

  留下这厢龙白月和明窗尘吓得直缩脖子。

  "作官作到这份上,是够丢人的。"龙白月悄声吐吐舌头。

  除了贺凌云之流,从不见半个正经官员来访,总算来了顶轿子,竟然又是啥上京来的信州林舍人第五房小妾。

  "又是来求媚药的吗?"明窗尘万分无辜的抓抓脑袋,"我都说了师父不愿见她,竟然还遣散下人在那里空等着。"

  "外面雨越下越大,大概过不了一会儿自己就回去了。"龙白月耸耸肩,躲回自己屋里睡午觉。

  三个人各忙各的,很快就将这事忘记。

  淅沥的春雨一直下到第二天清晨,龙白月和明窗尘下船买菜,赫然发现那顶蓝色软呢轿子孤零零的停在岸上,吓了两人老大一跳。

  "她,她不会真在这里守了一夜吧?"明窗尘结结巴巴的扯扯龙白月。

  "我怎么知道,"龙白月打掉明窗尘的毛手,也有点发慌,"这悄没声息的,不会死在里面了吧?"

  她壮着胆子,轻轻撩开轿帘一角,里面昏暗,一时什么也看不清。明窗尘也凑头看过来,两人挤在一起,胆子大了些,索性将轿帘一口气揭开。

  "哇啊啊啊--"两个人甫一看见一双冷眼,惊得一起吱哇乱叫。

  一个弱女子,在轿子里淋了一夜雨,衣衫早被湿气打透,头发凝在脸上,好似一只落汤鸡,皮肤也冻成青白一片。如此这般,昏死过去也就罢了,偏偏她不,坐在轿子里直勾勾的盯着他们,好象索命的厉鬼。

  这下由不得紫眠乐不乐意,怕闹出人命的二人,先斩后奏的将这个倔强的女人扶到船上。

  一碗热姜汤灌下去,冻僵的佳人慢慢活转,她放下汤碗,哆嗦着掖紧身上的毯子,开口:"我要求见紫眠真人。"

  龙白月一愣,转头问明窗尘:"真人?"

  "哎呀,这样的叫法,看来真是知道师父的。"

  "贱名童芬,信州贵溪县人氏,与上清宫紫玄真人有过一面之缘,特此有事相求。"童芬面色稍稍红润了一点,尴尬的朝明窗尘笑笑。

  "紫玄真人是我的师祖。"也就是紫眠的师父了。这关系非同小可,明窗尘闻言立马毕恭毕敬的奉茶,把正在丹房专心炼丹的紫眠挖出来。

  被打扰的紫眠听到来人搬出师父名讳,脸色更是不情愿的寒上三分:"客人所为何事而来?"

  童芬也无他话,螓首捞起袖子,露出雪藕似的一截左臂,只见上面殷红一点:"请真人除去我臂上的守宫砂。"

  紫眠瞥了一眼,漫不经心的回答:"客人既是已婚妇人,这痕迹不必在意,洗洗就掉了。"

  "这是紫玄真人点染的守宫砂。"童芬垂头丧气,无奈的咬住朱唇,"我别无他法,只能求到真人门上。"

  这样鸡毛蒜皮的小事,也难怪紫眠要发火了,龙白月反倒替他苦起一张脸,想委婉的打发掉这个傻兮兮的女人:"夫人哪,这守宫砂有什么好在意的?"

  找个男人睡一觉不就解决了。

  当然,龙白月可不敢对一个良家女子说这样的话:"夫人,好端端的为什么要除去这个,不怕因此被人怀疑么?"

  童芬哆嗦了一下,还是打定主意的摇摇头:"真人,女子为什么要守住贞洁呢?"

  一屋子人被这问题尴尬住,尤其坐立不安的是龙白月,简直是道德受到拷问了。紫眠何曾预料到会面对这样的问题,沉默了半晌,只能回答道:"理当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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