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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


  老八吴维:嗯嗯,他们说娶了你必带绿头巾,给家门蒙羞。

  我(吼):你们不是说被我看光光要对我负责吗?

  风吹过,枝头上的黄叶纷纷落下,带着寒冬的刺骨,冬天来了,不代表春天就到了……

  “你……你……我怎么会生出你这种女儿!”爹爹手扶住自己的心口,大有心脏病暴发的现象。

  大家望着我,呆了,我也呆了,能不能晕一下啊,我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为何我要那么冲动将这种话喊出来呢!

  “咚”是肉体撞击地面的声音!有人晕了。

  只是倒的人不是我,娘,你怎么可以抢了我的位置,我要先晕的……

  那天,很乱,那天,很惨,那天,是很有纪念性的一天!

  那天,我又出名了,之前那为我卜卦的相士,也跟着我一起名声扫地,彻底滚出卜卦这行业;那天,娘亲,晕了又哭,哭了又晕,最终我在她晕了十八遍后答应服从他们的安排,和潘家定亲。

  那天,“假美人”被逼和我定亲,恨恨地闹别扭跑了,他爹爹在后面猛追,后来听说他跟了一个得道高人,有意遁入空门,为了的是不用娶我,有人说他喜欢上了男人,又有人说他抗婚自杀了,反正传来传去,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他不想娶我,宁可喜欢男人或者死掉也不娶。

  那天,爹爹第一次打了我一个耳光,对我吼道,你嫁也罢不嫁也罢,人家肯娶你,你就该谢天谢地了,给我滚回离心庵去。爹爹觉得特对不起潘家,所以跟潘大帅哥说,将来叫小潘娶我做妾就好了,随便给个名分(意思是说,要杀要打随你们便,只要能把她送出杨家大门就好了)。

  那天,几个哥哥被赶了出去,回到家被禁足了,等我们回到风清山也很少有机会见面。而我过了年初四就被带了回去,这次静心老太沉重地跟我爹爹保证,她以离心庵的名声为担保,一定要将我引入正途,所以我回去后,不再跟非红一起住,而是搬到静心老太的隔壁,跟上跟下,俨然成了她的身后的一条狗,不过也就是因此,我接触到了仵差这个职业,并开始了解它爱上它。

  那年,我十岁,他十二岁,我们定亲了。

  那天之后,我的名声彻底臭如茅坑,家家户户以我为反面教材,走在路上,大婶大妈们还要将自己的儿子护在身后,生怕我饿羊扑狼,毁了他们儿子的清白。

  《民间野史大观》有载:杨世家长女具怪癖,喜男色,贪恋男子之皮囊,窥众男沐浴,世风日下,色欲狂放,令人不齿。如此色胚,众人皆鄙视,可怜潘家郎,一生清白葬送淫女手中,悲呼唉哉!

  事及此,我是不走也得走,只有去离心庵才能平复这场风波。

  年初四那天,娘亲牵着过儿一直送我送到城门外,我这一走,恐怕想回来一趟就更难了,娘亲肿着两只核桃眼,脸色苍白,一边拉着我的小手,另一边拉着过儿的,过儿越长越可爱,眼睛大大的,当初给过儿取名杨过是希望他长大后能如金庸笔下的杨过一样出类拔萃、倜傥挥洒、大智大勇而又心细如发,让天下的女子魂牵梦萦,从而“一见杨过误终身”,哈哈,我当初是动机不纯,不过现在看来过儿很有希望成为那样的男人。

  城门到了,娘亲紧紧握着我的手,我以为她又要泪如雨下了,但没想到这次她竟然没有哭,只是咬着嘴唇泛白了。

  “娘……”我有点后悔自己太要强了,如果我能收敛一点,或许就不会有那么多麻烦了,那么娘亲也不会那么伤心了。

  “笑儿,娘知道你心有不甘,你这孩子打小开始就这样,从不示弱,这么小难为你了,娘没用,保护不了你,反而要你处处为娘担忧,但娘不想你走上一条邪恶的道路,娘希望能拥有比娘更好的未来,而不是像娘一样,守着一个没有心的男人……”讲到爹爹,娘亲又变得有点激动了。

  “娘,我知道我知道,是女儿不孝,害您伤心了,以后女儿一定改过,好好听师傅的话,一定改邪归正,做个大家闺秀。”我拥住娘亲。

  “笑儿,娘的乖女儿,娘舍不得你啊……”娘亲揉着我的秀发,拥得紧紧的,过儿被落在外面,很不开心,于是又扭着短腿挤进来,硬是用自己短短的小手抱住我们两个。

  “八戒,该走了,林施主,请回吧,贫尼该带她回去了。”静心老太突然出声打断我们的温馨。

  我放开娘亲,擦干眼泪,挤出一个笑容:“娘,你带过儿回去吧,天冷,免得过儿着凉了,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嗯,娘的好女儿。”娘亲摸着我的头。

  一阵寒风吹过,脸上犹如刀割一般,冷而痛,阴霾的天空开始飘起雪花,一朵、两朵……

  寒风吹动,雪花飞舞,漫天的雪花伴随着寒风在天地间忽高忽低、飘忽不定,处处是白雪茫茫一片,更为这离别增添了一份悲伤的情绪。

  “佛语有云:即种因,则得果,一切命中注定。送君千里终须一别,走吧。”说完,静心老太就揖了个礼转身先走了。

  我亲了亲娘亲和过儿的脸,松开他们的手,头也不回地赶上师傅。

  我不敢回头,怕自己受不了,怕自己会舍不得离开,只是这一别便是七年。

  群山覆雪,山上传来小鸟叽叽啾啾的声音,树上又见枝头吐新芽,开满了枝丫。新芽儿出了头,带着懵懂的欣喜,将喜人的绿意绽满山林,春天来了。

  潺潺的溪水旁,我曲着身子搓衣服,水依旧冷冻刺骨,将我的小手冻得通红,一抹旭日的光线照在我脸上,我停下来,微微笼了一下沾在脸上的秀发,望着水中的倒影微微笑了一下,水中少女露出对迷人的梨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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