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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零六


  "是的。他对我很好,我曾动过心,最后却自私地逃跑了。"花弄影横下心,将一切和盘托出。

  蓝田玉静静听着,长睫低垂,凝注地上,看不出神情,但双手紧紧环住她的纤腰,没有一丝放松之意。

  "我既然对他变心,或许,以后也会对你变心。这世上没有永远,所以,玉,你也不必遵守诺言。以前说的那些,就当没有发生过吧。"这次玉会讨厌我了吧?为什么幸福总是如此仓促而又短暂?酸涩之意涌上眼睛,泪差点儿不听使唤地溢出。

  "青洛那时为什么要逃走?"蓝田玉轻轻道,"是怕不能永远吗?或者,怕不能永远的伤害?"

  花弄影呆了一下,笑,只是这笑透着凄凉,"不错,我怕,所以就丢下他逃走了。可是,他现在在浮泽,他来找我了。"

  "那么,青洛不和我去雪翼了吗?"蓝田玉的声音虽然平缓,却隐有一丝颤抖。

  "不,当然要去!"造纸的事一定要解决,这对以后的经济文化发展起着关键作用,而且造纸发展了,活字印刷术才能发展。

  "刀叔他们在等着呢。"蓝田玉的声音里透着明显的欣喜,"青洛,我们走吧。"

  花弄影一惊,向谷口望去,果然刀叔、薮春、月魂都已经各就各位,就等她们了。

  "玉,回去了!"花弄影抓住他的衣袖。

  蓝田玉轻笑,抱着她飞到车上。

  刀叔一声清啸,长鞭甩出响脆的噼啪声,马车缓缓向前移动。

  不知是不是因为感觉幸福的时日不再长久而特别珍惜,前往雪翼的旅程似乎过得特别快,虽然出发时还是秋天,到达雪翼却已是初夏。

  进入雪翼后,明显感觉到地域的区别。

  这里到处林木森郁葱茏,马车大半时间都是在被枝叶遮蔽的阴暗林道间行驶,速度不得不放缓许多。刀叔的鞭子也不常甩了,大概是怕一挥就会缠到树枝上吧。

  这天来到雪翼国都森眚,虽也是树木郁郁,但这里还是房子和人多过树。森眚的建筑别有一种韵味,有种莫名的神秘和肃穆,虽然很华丽堂皇。

  透过车帘望出去,发现远处类似寺庙的高大建筑物群里有一株极大极美丽的树,树身与枝叶竟是紫色的,阳光下发出耀目光辉,却又一点儿也不刺眼,让人感觉无比安心和幸福。

  "玉,你看,那是你的树!"花弄影惊喜地嚷道。真的,那树感觉和玉很像。

  蓝田玉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微笑道:"那是雪翼镇国之宝--雾昙木。不久它就要开花了,到时我带你一起去看,好不好?"

  不开花时就已经如此美,开花时岂不是美到令人眩晕?如此奇景怎可错过?花弄影当然是满口答应,求之不得。

  街道上人流越来越拥挤,马车渐行渐缓,最后,不得不停了下来。

  蓝田玉抱着花弄影下了车步行。一问,他们才知道,正赶上大集市,怪不得街上如此拥挤。

  花弄影边走边看,对雪翼的木艺手工叹为观止。蓝田玉牵着她的手,十指紧扣,含笑看她东张西望目不睱接没口赞叹。

  走着走着,忽然一个踉跄,花弄影险些摔倒。花弄影一手揉着后背,脸有点儿抽搐,好痛啊,谁撞我?可恶!转身一看,花弄影一下子呆住了,我是在梦境中吗?否则怎么会看到天使呢?天使原来是银发紫眸啊……

  站在花弄影面前的是两个银发紫眸的年轻男女,男子二十二三岁,女孩儿十八九岁,跟花弄影年龄相仿。

  眉目如画,肌肤白皙透明如远古冰川上的雪,银色的长发没有梳绾,直接披拂在背后,轻盈飘舞。鼻梁高挺,眼窝微凹,很有立体感,让花弄影想起了现代世界的俄罗斯人。如此白皙的皮肤,却配上如血殷红的唇,实在有些诡异。但他们淡紫的眼眸仿佛杜衡初开之色,并且气质出奇得淡雅出尘,只要不开口,委实很容易让人误以为是天使雕像。

  但他们开口了。首先是那女孩儿,伸出两手往花弄影脸上拍揉,"漂,漂亮的,科,科……"她说话口齿不清,口水沿着嘴唇滴落在地上。

  花弄影大惊,天使雕像轰然倒塌了一座。仔细打量了一下那女孩,心里的怜惜油然而生。很显然,这女孩儿智力残障,虽然身体已经十八九岁,但智力只在三岁左右。

  那女孩儿捏着她的脸,天真地笑着。男子拉下女孩儿的手,向花弄影和蓝田玉歉然地笑了笑,笑容如冬天阳光照射在冰峰上。

  女孩儿委屈地瘪了瘪嘴,流着口涎望向男子,"科,科科坏……"

  "呵呵,没关系。"花弄影笑道。

  男子忽然伸手抚上花弄影的脸,花弄影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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