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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零八



  老僧和颜悦色,"请往这边走。"蓝田玉牵着花弄影跟上。

  经过无数曲曲折折的甬道,来到一座好似富家花园的庭园门口。

  老僧双手合十道:"贫僧引路至此,接下来便看两位施主缘分如何了。"说完转身离去。

  花弄影抬头一看,园门口上书:七艺园。站在园口,可听见如仙乐般的悠扬琴音,似乎有什么人正在弹奏乐器。什么人住在佛寺的园里?花弄影有些疑惑。

  蓝田玉轻笑着牵花弄影踏入园门。

  一道彩光闪过,面前出现一只彩羽缤纷、极其绚烂华丽的大鸟,从头翎到爪高几乎有一米,而身长合尾羽近三米。金喙红翎,腹部银白,头颈处是泛着金属光泽的蔚蓝色绒羽,背部是金红银白相间的彩羽,闪着熠熠光辉。最耀目的是它展开后长近两米的尾上覆羽。这些羽枝细长,犹如金红色丝绒,末端还有一圈圈彩环,艳丽夺目。

  那大鸟瞥了两人一眼,长尾一摆,大咧咧地就挡在园门口,摆明了是不让两人进去。

  花弄影微愕,这只大鸟感觉很像现代世界的孔雀啊!不过,漂亮很多,也大不少。

  "这是雪翼的国运鸟,必须得到它的认可才能进去。"蓝田玉轻道。

  "要怎么样才能得到它的认可?"

  "不知道,只能想法试试了。"

  花弄影盯着国运鸟,想起"孔雀照水,顾影自怜。"它比孔雀还绚丽,不知道会不会有同样的自恋情结?想着花弄影忍不住笑起来,一下子好似春风吹拂过大地,百花逐一盛开,万里晴空天舞彩练。

  花弄影正笑着,嘭的一声,国运鸟展开了巨大的尾羽,恰似一把极鲜艳华美的大扇子。那缤纷的彩羽在阳光照耀下,反射出耀目生辉的光芒,真是美不胜收。

  可惜,它的举动正如花弄影所料,因此反而令花弄影更加止不住笑。花弄影笑得如花枝乱颤,几乎喘不过气,蓝田玉在一旁也被感染,欢笑起来,搂着她轻轻拍抚,低声道:"当心呛着了。"

  花弄影"嗯"了声,好不容易止住笑意。

  咦?国运鸟已经让开道了?国运鸟那绚丽的羽屏也收起来了,整个有点儿蔫,一摇一摆地走入草木丛中。

  花弄影拉着蓝田玉欢欢喜喜步入园中。园里草木繁盛,奇花异草数不胜数,异香扑鼻,熏人欲醉。

  此时,在门口听到的琴音越来越清晰,花弄影不禁扯着蓝田玉的衣袖好奇地循声而去。蓝田玉含笑随着她在花径间绕行。越往前琴音越响亮悦耳,一座屋宇出现在面前,琴音就是从那里面传出的。屋匾上书:琴阁。

  踏入一看,是一个大厅,厅壁上挂着各种各样的乐器,林林总总不下几百件。大概举凡这个世界所有的乐器这里都收藏了。厅里空无一人,并没有人在演奏,只有一只鸟在漫步。然而此时琴音却分外清楚,很明显,奏琴者就在此厅中。

  花弄影惊异莫名,到处张望,这弹琴的人到底藏在哪儿?难道他有隐身术?

  正疑惑,乐声停了,那只鸟儿翅膀一拍,扑啦啦飞到他们面前,逼得花弄影不得不仔细打量它。

  这鸟儿全身金黄,有条华美无比的琴形尾。中间有六对银白色的线条,银白色羽枝稀疏较短,窄而硬,相当于琴形尾的琴弦。最外侧的两根琴弦末端向两旁卷曲,上面有许多金褐色的新月形斑纹,构成"琴"的两臂。整条鸟尾竖立时与竖琴极为相似。

  鸟儿尖喙一张,顿时熟悉的美妙琴音重又在大厅回响。原来那仙乐不是人演奏出来的,而是这只鸟的鸣叫声。

  琴鸟似乎很满意花弄影的惊讶,鸣唱声歇了歇,张开喙,拍了拍双翼,得意洋洋地昂首踱步,"哈哈!"琴鸟居然发出如同人类男子般高昂洪亮的大笑声。

  花弄影汗毛一根根竖起,天,这是什么世道!一只破鸟也敢这么嘲弄人类!花弄影扯了扯蓝田玉的衣袖恨恨道:"玉,你吹笛子啦,把它比下去。哼,看它还这么得意!"

  "好。"蓝田玉轻笑道,取出紫玉笛放在唇边。

  清音出,静流影,万物屏息皆聆听,在这一刻,天上的云儿都停止了移动。

  蓝田玉吹着笛,双眸却凝注在花弄影身上。脉脉情思尽无限,悠悠笛音传痴心。

  花弄影望着蓝田玉,听得浑然忘我。她当然不知道,那时她脸上的微笑是多么温柔甜蜜,神色是多么和悦幸福。

  在两人含情相视中,笛音越发轻快婉转,悠扬空灵,忽而又缠绵幽清曲折如意。乐声嘹亮直入霄汉,后又从天而降,返回人间。

  万籁此俱寂,唯闻玉笛幽。

  曲中有琴音插入共奏,合音而鸣,是琴鸟。它在两人身周拍翼旋舞飞跃,琴尾竖立,尖喙开合,琴音悠悠而出。

  可惜,蓝田玉和花弄影都没注意它,沉浸在两人世界里。

  曲终,蓝田玉缓缓放下紫玉笛,花弄影笑着环抱住他,无须言语,自是灵犀相通,情意互知。

  琴鸟垂下绚丽的长尾,长颈曲回,显得有些垂头丧气。而后琴鸟硬喙一张,吐出人声:"算你赢,请前往棋阁吧。"

  哈,真不爽快,输了嘴上还不肯服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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