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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彩蝶！”他轻声唤了那名侍女来，“送公子墨出门。”

　　彩衣的侍女在前头领路，她脚步细碎却轻巧，时不时地回首为公子墨引路，只是每每目光落在十三身上，总是忍不住掩嘴而笑。

　　十三微微有些生气，“公子，她为什么老是对着我笑？”她真的有这么好笑吗？

　　源墨脸上依然是淡漠的表情，眼底却有一丝笑意，抿唇道：“本公子又不是她，如何得知？”

　　“彩蝶，你为什么老是对着我笑？”踏出小门，十三终于忍不住向静立在一边的女子问道。

　　女子闻言，又“吃吃”地笑起来。

　　她伸展开双臂，彩色的长衫宽袖如美丽的翅膀一般张开。

　　金色的光线如阳光般照在女子的身上——

　　“哎呀！”十三惊呼，看着女子的双脚在光明中渐渐消失，继而是腿，然后是腰，最后竟然化作一只彩色的蝴蝶——十三认出来了，就是她刚刚到的时候，停在她鼻子上的那一只。

　　“原来是你！”

　　“呵呵呵……”空气中传来彩蝶的笑声。

　　彩蝶在两人身边翩翩飞舞了一圈，旋身飞进了小门。

　　门吱呀一声，竟然自动关上了。

　　“还愣着做什么？”身后传来公子墨微恼的声音，十三这才从惊诧中醒过来，转头看到一辆牛车，似乎已经在大门前等了他们多时。

　　公子已经上了牛车。

　　她急忙跑过去，一上车，那牛便迈开了稳健的脚步。

　　这时候，天空又下起细细碎碎的雪花，天色越发暗沉了。

　　十三伸出手去接，只觉得那些冰冰凉凉的雪花落在自己的掌心，竟然有一种令人十分怀念的熟悉的柔软触感。

　　一路上，源墨没有说话，只是闭着眼睛养神。

　　十三也静静地坐着，不敢轻易去招惹这木偶脸的公子。

　　路边有几名官兵，手里拿着鞭子，正在驱赶一群流民。

　　那些流民被鞭子抽打得几乎体无完肤。

　　十三忽然觉得心里火辣辣地疼，似乎那些鞭子是落在她身上的，她忍不住问：“公子，那些是什么人？”

　　源墨闻言没有睁眼，过了片刻才回道：“是败了的雪国人。”

　　雪国人？

　　十三明白了。

　　雪国灭亡之后，雪国人大多被卖到各国，成为最低贱的奴隶，或成为各国贵族们的玩物，有时候甚至连猪、牛这样的牲畜都不如。

　　“真是可怜。”她喃喃道，忽然觉得非常的内疚，因为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受苦，却无法施以援手。

　　源墨轻哼了一声，“有什么可怜的。这些雪国人心怀不轨，五年前曾经密谋刺杀青王，如今才落到这样的下场，是他们自寻死路。”

　　“他们只是希望复国罢了。”十三急忙争辩，却又不晓得为什么自己会如此激动，怔了怔，又有些失落。

　　“是他们的女王放弃了他们，这样的国，又为何要复？”雪国女王自焚在王宫当中，雪国祥兽幻灭，这才导致了雪国最后的灭亡吧。

　　十三的心忽然沉重起来。

　　“或许……如果青王肯善待他们，他们也会安于成为青国的子民吧。”

　　她的声音极轻，轻到几乎不可听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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