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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五


  “怎么没有啊,我说你这人别看不起小偷。这行还真不是什么人都能干的,你知道之前那故事的结局吗?那机灵的小偷把老张头给耍了,东西也偷到了,那四个小家伙以为学到本事了,又去偷东西。你猜猜,接下来发生什么了?”一讲到自己,我渐渐忘记了害怕,边爬边和他吹,爬起来也不觉得累了。

  好久没有这么畅快地呼吸了,我们被困在这破地方将近一个月,如今突然面对这样的大好阳光有些不适应。

  春意正浓,积雪慢慢融化为潺潺流水,透明的阳光撒了一地金华。我注视着眼前的峥嵘奇景,心中不免震撼自然界的鬼斧神工。我们所站的地方是山顶,任凭谁也不会想到沿着这石壁往下爬,就能直捣皇城。隔着山间云雾相望,远方的山脉在雾气中起伏不定,绵延千里,甚是壮观。

  那一排排如海浪般铺开的山峦,泛着藏青色的光华。一抹红亭立于陡峭石壁,凌空飞檐,隔世轩榭中透着出尘的卓然。虽然我走南闯北多年,不过也只见过闹区集市,像这样的山川美景倒是第一次见。秀丽江山中带着旖旎如画的柔美,朦胧雾气中散发出神圣的气息。

  虽然正值时令,不过山顶气温很低。清泉流过玲珑冰面,夹杂着冰块,碰撞出清脆的响声,如同天籁。周围的奇峰峻岭、幽谷险道勾勒出一派不容觊觎的王者风范。

  “怎么爬到山上来了啊?”虽然阳光普照,不过山间的雾气还是湿了我的头发。我摘了几个野果子吃,蹲在树下边休息边留意周围的灵泉古洞。下山的路不是很好找,这山陡峭巍峨,回首望我们刚才走过的路,俨然可见那傲然绝顶,咫尺便是天涯远。

  “你第一次爬山?”烨倒没我这么大惊小怪的,斜着眼睛问我。

  “谁说的,我不知道爬过多少山呢!什么泰山啊,华山啊,庐山啊,黄山啊,但凡是山,我都去过。你可别小看我!”我不服气地吹牛,一不留神,脚下一滑,一屁股坐地上,蹭过地上花草泥土。我疼得龇牙咧嘴,搞什么啊,我屁股到底得罪谁了天天遭这份罪啊!

  “哦,没人告诉你,这就是华山?”烨一声轻笑,我涨红了脸。华山,自古华山一条道,要是走错路就下不去了。我挠着脑袋东张西望。烨见我傻了吧唧的样子,也不禁莞尔。

  不过这条路也的确非常险,孤立悬绝,巍然而起,仿佛只手可触天!想想自己在传说中北瞰黄河、南牵秦岭的华山之巅,我精神一振,得意起来。嘿嘿,又多了一样谈资,我小乞丐的足迹都到华山了!真是神偷乞丐抖一抖,讨遍天下无敌手!

  “你怎么知道这是华山啊?”烨总是这样,问一句答一句,不问就不会想着主动和我说话。不过之前他想法子转移我的注意力,不让我掉下山去,的确是让我有些感动的。

  “我曾经在这里和云空方丈对弈三天三夜,终究是输给华山美景,有心赏景无心下棋。不过我从来不知道这山谷居然通向皇城!”

  走了很长时间后,我们终于到了山脚下,一问才知这里距离长安远着呢,要回去不知道还要走多少路。一路走下来,也颇为荒凉,路上没看见多少人。穿过几个小镇,我们大概打听了长安的方向,然后艰难地走着。烨身上能当的都当了,我们的盘缠却越来越少。

  “大婶,这是什么地方啊?离长安还有多远啊?”天色渐暗,我和烨得赶紧找个地方落脚。

  “往前是华阴城,再继续往西走就是长安了!姑娘,听你口音不像外地人啊!”不是外地的就不能不认识路吗,像咱们这种在帝都生活的,怎么知道那些没啥名气的地方,哼!

  华阴城?我们从华山走了一个多月到了这里!太好了,马上能回到长安了,等回去我一定要跟花花他们说说我勇斗蟒蛇的故事。还有曜,这么长时间没见到他,还怪惦记的。

  又走了一段路,天色近黄昏。一阵乌云翻滚而过,头顶是一记响雷,春天的雨说来就来,我和烨连忙加快脚步。这春雨本来就带着寒意,淋了不病才怪!

  红日忽沉,狂风乍起,乌云蔽天,浓雷翻滚咆哮而过,这场雨看来是躲不过了。再往前走,来往行人增多,都一路奔跑。我们跟着人群跑,依稀可见华阴城门。

  人们到了华阴城外,速度明显慢了许多。我和烨警觉地放慢了脚步,远远地看见华阴城门口有一队戎装士兵。他们戒备森严,一个个地盘查来往的行人。行人们依次进城,全城掩盖在一片肃穆之中。难道华阴出了什么事?

  我刚想上前看看,被烨拉了回来。我们躲在树后,密切注视着前方的动静。我抬头看城墙上,发现也有重兵把守。此时的华阴,颇有“溪云初起日沉阁,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态势了。

  “怎么这么多兵啊?”我咬着指头研究。

  “是秦王的兵马,长安或许有变!”烨压低了声音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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