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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六

　　允禵哭的心都有了。稳定一下，安静的屋里提醒他还可以继续，身子又高昂起来。

　　"别，别！"素素结结巴巴地阻止他，看他没有罢休的意思，又说，"蓉蓉在外面呢！"

　　允禵一下子泄了气，不光蓉蓉，还有允祥，怎么都赶到一起了！好不容易素素心软，想着趁热打铁，更上一层楼，全被这帮人搅了。只得低头亲了一口素素，说道："晚上等我，嗯！"看素素又红了脸，这才起身穿衣。素素神色复杂地看着他的后背，心里纷乱如麻。明明知道没结果，还要继续下去吗？

　　原来允祥认出素素后，就想起了正在附近名为思过实为度假的老十七夫妇，若是蓉蓉在，素素的病势或有可有效的治疗。这才派人连夜赶往老十七的庄子，没想到好心办坏事，捅了这么大一个娄子，老十四还不得气死！允祥无意中想起老十四方才露出的上半身，还和少年时一般肌肉纠结，而自己都已经见了肚腩，心里没来由的不服气起来。看着允禵一脸郁愤的出来，允祥正要过去说话。蓉蓉上去就是一脚，允禵轻松避过，恨不得劈了她！允祥赶紧拉住允禵，交代起问题，自己要马上告辞了。

　　蓉蓉扭身一阵风似的冲进里屋，素素已经穿好了衣服。唯有头发还没有绾起。乌黑柔软的长发，在阳光的照耀下，发出微微的乌金颜色。低头坐在梳妆台前发愣。

　　"蓉蓉，"没等蓉蓉开口，素素说道，"为十七阿哥废了武功，你觉得值吗？万一将来他负了你呢？"

　　蓉蓉瞪她一眼："他敢！我宰了他！"

　　素素道："你没了武功，现在手无缚鸡之力，怎么杀人？或者用毒，像我一样，连大带小，都杀了？"

　　蓉蓉沉默地看着素素，眼神渐渐严肃起来，说道："若真有那一天，我会走。不会像你当年一样，傻傻地征求他的意见。你还是舍不得铁义风吧，你告诉他你要走，无非是让他挽留你。给自己一个不走的理由，对不对？"

　　素素点点头："没错！他心里只有我一人，然后便是子孙，家业和武林。我知道，他根本就没有记着那几个小妾……我舍不得。"她低下头，慢慢地念出最后四个字。铁义风死前惊诧的眼神像最后的定格永久地烙在脑海里。"素素，你……"没说出来的半句是什么？你敢？你真狠？还是真傻？

　　蓉蓉叹一口气，摸摸素素的头，说道："素素，忘了吧！十四阿哥和允礼不一样，他有一大家子人要负责，他甚至可以给你专宠，却不能舍弃其他人。别的女人也是女人，你不会好过的。我就想不明白，十四对你哪里好了，甚至连德文都不如，你怎么就那么喜欢他？不会……"蓉蓉怀疑地看了一眼素素。

　　素素道："不错，跟他走的越近就越觉得他像师父。"

　　蓉蓉不屑一顾地"切"了一声："你师父那样的男人，用娘的话那是天上掉狗屎砸中了才能捞到的。天下哪里有那么多奇怪的男人，还不都是我爹那样的！"

　　素素道："我知道。可是我就是控制不了。看见他我就想起了师父，想起师父对师娘的好。世上固然没有师父那么好的男人，我也不是师娘那么精灵的女子，只是，只是我，我没有办法不羡慕……就算是飞蛾扑火，那蛾子又能控制得了什么？我走了那么多次，现在还不是在他身边。这一次，我就不走了。是也罢，不是也罢，对也罢，错也罢，只当自己疯了傻了，胡来了。反正我这命也是偷来的，得快乐时且快乐。不想那么多了。"

　　蓉蓉道："你若真能不想那么多，我就不拦你。可是素素，你的脾气你自己清楚。别把铁家的事放在心上，那是他们自找的。他们害得你没有自己的孩子，诬陷你掐死小孩，是妖精投胎，用狗血泼你，还要卖掉你！就算铁义风心里只有你，就算他哭着对你说爱你，可这些都是他同意的啊！他同意的时候心里想的是他的家他的武林，没有你！你挡了他的路，他掉得眼泪再多，也要杀死你！他和周启文是一类人！他们死有余辜！一家子都该死！"

　　"别说了！"素素突然捂住耳朵，低低地哭起来。蓉蓉放柔的声音说道："素素，打再多的绳结，只要能解开，就可以结下去。别把自己绑死了，为自己留条后路，啊？"

　　素素止住哭泣，慢慢地说："你留的后路是什么？"

　　蓉蓉沉默了一下，道："离开吧。离开他，重新开始。"

　　素素抬头看看她，泪眼中隐隐有一丝无奈的笑意："只有如此了！"

　　两人相视一笑，低头想着各自的心事。

　　半晌，蓉蓉突然问道："对了，你知不知道乔引娣这个人？她是老十四身边的人。"

　　又是这个人？素素抬头看看蓉蓉，蓉蓉道："宫里说，她已经侍寝一个多月了。皇上很是喜欢她。但是允礼说，以前她是老十四的丫头，是老十四救的她。"

　　素素心里一跳，允禵对乔引娣什么态度，她心里摸不准，若是他心里不止一个人，还不如铁义风！自己真是遭了报应。她把玩着手里的梳子，道："十四爷很想她。刚才还逼十三爷把乔姑姑送回来。"站起身，看着窗外的海棠，素素淡淡地说："义风是我第一个男人，我杀了他，也杀死了自己。我埋在血泊里，几乎不能呼吸，幸亏遇见十四爷，德文还有你。我喜欢德文，但是还来不及爱上他吧？他死的时候，我真的不伤心。只是遗憾，若是再有时间……往事不及追！现在，你知道吗？我知道允禵心里有别的女人时，都气得吐血了。"她自嘲地笑笑，"你看，不知不觉我已经陷得这么深了。"

　　蓉蓉看她的神色，知道她主意已定，说道："不管发生什么事，不要忘记我！"

　　素素扭头看看她，欣然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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