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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七

　　允禵担心素素忍不住下车，一直小心地看护着。可是车里竟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心里大为奇怪。最后干脆下了马，钻进车里看个究竟。

　　车厢里宽敞明亮，一角的狻猊镏金炉里散着淡淡的熏香。素素盘腿坐在小桌前，正在奋笔疾书。

　　"写什么呢？"允禵凑过去，细细看。"……下者，以剑驭人，重在技法；中者，以人驭剑，重在气法；上者，人剑合一，无气无技……"她皱了皱眉头，看不太懂，貌似武学上的东西。她想把这个传给傅恒？

　　素素低声说："这次大难不死，我也想到一件事情。师父的本事传给我，就不能在我这里断了。可是这些东西若是传给不肖之人或者资质有限的人，又落了把柄或者笑话。倒不如写下来，留给有缘人，交给老天决定。或者以后有机会，传给那孩子。"她深吸一口气，放下笔，歇了歇。

　　允禵不愿意想以后的事情，干脆拿起来翻翻，没写多少。第一页有几个大字，大概是名字--"挽花流云剑"。"这名字挺雅致的，谁起的？"

　　"师父！不过师娘不喜欢。"

　　"哦？你师娘想叫什么名字？"

　　"辟邪剑法！"说到这里，素素扑哧乐了出来。允禵挑眉看她，素素道，"当初，师父也是要写的，只不过师娘坚持要他加几句，不然就不许写。师父誓死不从，这才没写成。"

　　"加什么词儿，这么严重？"

　　素素含着笑看他一眼，忍着说："欲练神功，挥刀自宫!"允禵心说，难怪你师父不从，这不说自己是太监嘛！伸手拿了杯水要喝。

　　素素伸手阻住他，继续说："还没完呢！师娘说，一定要分上下册，在下册的结尾写明"即使自宫，未必成功！""

　　啊？哈哈哈！

　　素素悄悄嘘了口气，幸亏没让他喝茶，不然自己这身衣服可就惨了。允禵在车厢里笑得直打跌，素素什么也写不了，只好把桌子移到一边--傻看着他乐。

　　允禵笑了一会儿，擦擦眼泪，抱着素素说道："你那师娘是何方神圣？怎么能想出这么个整人的法子？"

　　素素道："我也不知道。师娘说起家乡也是模模糊糊，不过师父说，师娘是狐狸精变的。"

　　允禵看着她认真的神色，仔细地观察着，想找出哪怕一丁点儿开玩笑的意思。没想到，素素甚是认真，而且理所当然。不由得叹了口气，点着她的鼻子说："看你挺聪明的一个人，怎么连这种没谱的话都信！那是你师父哄你呢！或者就是人家的情话，又让你偷听了去！"

　　素素想起以前的糗事，脸上一红，辩解道："才不是！"转过身来，急匆匆地说，"你没见过我师娘，自然会这样想。只有亲眼见了她，你才会真的相信原来世间还有这样的女子。蓉蓉和我都信。别的不说，就说你们兄弟的事情，当初师娘就说过，后来不也灵验了！"

　　允禵低头陷入沉思，过了一会儿，才问道："那，你师娘还说过什么？"

　　素素想了想，说："她说雍正一定会写一本极为幼稚，却让人无比钦佩的书。"

　　啊？这算是什么预言？不过鉴于神仙说话都模凌两可，允禵压下不信的心情，继续问："有关我的，还有吗？"

　　素素想了想，摇摇头："我师娘好像挺喜欢你的。啊，对了……嗯……"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事儿，素素刚要说话，又戛然而止，立刻绯红了脸。

　　允禵奇怪地看看她，不知道原因，催问道："什么事？喂，你快说啊！不说我可你痒了！"双手作势就往素素身上挠。

　　素素慌不迭地投降，说道："别，别。我说，说还不行。就是，唉，就是师娘说过，你身体好，六十了还能生孩子！"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几不可闻。唉，师娘教育师父总是拿后辈说事儿，她们这些小孩子知道什么，只能不分青红皂白地往耳朵里灌。看，丢人了吧！

　　允禵愣了半天，突然仰天大笑。素素狠狠地推开他，窝到一边画圈。

　　"十四爷，打尖儿的时候了。您要不要下来走走？"达尔其在车外恭敬地问着。不知道素素说了什么，让爷这么开心。

　　允禵抹抹眼角，连声答应了。咬着素素的耳朵，悄悄地说："孩子可以不要，总不能亏待了你！"哄，素素觉得全身热烘烘的，呀地一声先挑帘下去。达尔其只觉得眼前一花，素素已经站在马车五步远的地方。心中也是一愣。

　　允禵随后下车，凌角分明的脸上挂着掩饰不住的笑意和得意，显得愈发的俊朗。

　　用过中饭，一行人继续上路。

　　允禵难掩笑意，骑在马上一路走一路笑。笑着笑着，突然想起什么事情，掐着指头算了算，皱着眉头看天发呆。半响方才轻轻地"咦"了一声，又弃马钻进车里。达尔其无奈地摇摇头，十四爷真是越来越儿女情长了。都说十七爷是爱新觉罗家的情种，依他看，这位十四爷也不差。

　　允禵钻进马车，素素正靠在那里休息，听到有人进来，睁开眼睛。允禵凑过去，哼哼唧唧了半天，才问道："你，你的月信好像不对。"扭头看看车顶棚，呀，怎么连个花样也没有。

　　素素到没想到他这么细心，才不过四五个月就有所发现。她点点头，道："是啊！"

　　允禵这才关切地问："有事吗？不会是那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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