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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七


  他看着我,非常认真地说道:"当然是真的!我都不要他们说这些客气话的!特别是戈瓦尔丹②说你画得非常有灵气,技巧非常熟练,如果你是男子的话,要和你见一见,切磋一番呢!你要知道,他是父皇画室里的高手,从爷爷那一代就开始为他服务,他可是名家之后,父皇非常欣赏他!他做王子的时候,他的画室就常有他们父子出现!"

  我喜上眉梢,仍然有点不相信,因为我学习细密画的时间不算长,就算有工笔画的基础,和这些一辈子与细密画打交道的画师相比,还是相差甚远,现在居然得到人家如此欣赏,感觉好像沾了米赫尔姑姑和胡拉姆的光。

  胡拉姆正色地说:"你啊!连父皇那种从小习画,并且从少年时就天天和名师在一起的人,都说你画得好,要不然,我敢把你的画到处乱转吗?当然是我们大家都非常欣赏的,才能一起相互推荐!"

  他从怀里拿出了一个画着后宫美女细密画的盒子,从里面拿出了一枚戒指!

  我的眼睛一亮,正是几天前他设计的,真是太美了!让我情不自禁地吸了一口气,他真是一个天才!我忽然觉得他的头顶有光环,上天真是罩着他的!什么都擅长自己设计!真是才华横溢!

  我正想自己戴,他就帮我戴上了,忽然感觉他帮我戴的情形好像在结婚典礼上新郎给新娘戴戒指,心狂跳起来。口干舌燥的我,赶快打开了绿宝石盖来掩饰我的慌乱。盖子打开了,露出了我红晕满脸的面容,还好脸上白璧无瑕,没有小痘痘。

  抬起头,对上他望向我的眼神,居然有点恍惚,我给电了一下,赶快说道:"谢谢!真漂亮!我好喜欢!"

  这时我看到大门外有一个女人,婀娜多姿地向胡拉姆宫里走来,我直觉是找他的。

  果然,不一会儿,那个女人进来了!我的心忽然收紧了。她是那个迦尼羯罗尔西娅!我直觉来者不善,因为从我在那一晚上碰到她开始到今天,她大多数时间侍在后宫,皇帝对她也非常宠爱,甚至听说还侍过寝。皇帝让她什么大型活动都去参加,后宫女子不能去的地方,她也都去了,因为她的身份在传统中是受到全国尊敬的!她已经非常得皇帝的宠爱了,难道和米赫尔姑姑一样需要找王子来帮她巩固地位?可他们国家的传统,娶别人的妻子有可能,娶妓女为妻子就不可能。可是,我直觉她对胡拉姆有一种情愫。

  她衣着天蓝色纱丽,还戴着面纱,看到我,也是一愣!但是立即就平静下来,向我们施礼并且赔着笑说:"罗尔西娅参见胡拉姆王子殿下和阿姬曼小姐!"声音婉转动听,非常迷人。

  我们回了礼。

  她的眼眸中含着绵绵情意,故意装作正常来访,但是落在同是女子的我的眼中,还是一看就明白。我虽然对她的才华非常佩服,也很想向她讨教,可是一想她对胡拉姆的样子,心里又不由得一阵反感,忍不住往胡拉姆的脸上瞧去,看他是什么反应,没想到正好和他对上眼,搞得我假装低下头来,暗中把罗尔西娅骂了个透!

  胡拉姆请她入座,拉德里和沙尔亚尔停止了捉迷藏,一头汗水地跑过来,我正要拿手巾为他们擦拭,没想到她的手比我更快,早就给他们两个抹汗了,还说道:"小王子殿下,拉德里小姐,听话,不要再跑来跑去,罗尔西娅姐姐给你们讲个《国王的梦》的故事!"语调娇嗲得像林志玲,我听得鸡皮疙瘩开始起来,不过我知道男人很吃这一套,因为我发现胡拉姆的嘴角已经轻轻牵起地跟着听了起来。就我观察,他一般是开始欣赏对方并且对对方有兴趣时才会有这个表情,这说明罗尔西娅已经成功地达到了目的!

  他们三个人一起坐在地毯上听罗尔西娅讲故事,"很久以前,在我们这个国家,当然,以前不是莫卧儿王朝,有一个名叫赫伯拉尔的国王,他有一个博学聪明的大臣,名叫巴拉勒。他的王后名叫伊朗·杜赫特。有一天晚上,国王做了七个噩梦。梦醒后,他悲痛欲绝,蜷缩在被窝里,小声哭泣……"

  我在一边冷冷地看着他们,还七个噩梦!一个就够了!你一个人来,居然大小都给你拉过去了!我好像是多余的!真是把我气坏了!

  我清了一下嗓子说:"嗯嗯!"居然没有人理我。

  我望向胡拉姆,只见他神情专注,好像这故事能够帮他很大忙一样,我看到他送给我的戒指,一把把它摘下来,几乎就想还给他了,好在最后还是忍耐下来又戴回去了。我悄悄地把胡拉姆的书留在原地,用手势制止宫女和侍卫向我行礼,然后自己一个人走了出去。

  外面的空气真好,可我的心情阴郁。忽然,轻风吹起了我的纱丽,纱丽迎风飞舞,飘逸动人,我理了理自己身上的纱丽,心情忽然好转了起来,因为我刚才灵光一现,突发奇想地想跳一下舞,想起上些日子米赫尔姑姑开始教我编的《毗湿奴赞》。

  因为才学习不久,不太熟悉,所以我一边跳一边念着口诀提醒着自己:"保持蹲式体态,右脚旁迈,跟左脚脚掌点于右脚脚心,同时右手四指并拢,拇指张开,左手掌心及拇指与右手掌心相贴,右手指尖向上,左手指尖向右,屈臂架肘于右肩前,身体右倾……"

  又多练习了一下,动作协调多了,我跳得顺利,心情也开始愉快了!

  正在这时,忽然听到有人赞叹:"阿姬曼,你的新舞练习得不错!很美啊!"

  我吓了一大跳!回首,看到了那个萨米尔!我立即如见鬼魅一样,赶快要逃!却给他用手挡住了我的去路……

  "阿姬曼,为什么你每次见到我都是这副表情,好像我是天下最坏的男人!如果你不跑,我们谈一下,你不要怕,我是不会碰你的!"看到我紧张的神情,他赶快表明,可是我还是让上次给吓坏了,对着他心跳加剧!怕得流下了泪!

  ......

  注释

  ①印度这个时候称中国为Chia,音译为秦。

  ②他出身于莫卧儿皇家画室,是为阿克巴大帝服务的印度画家马瓦尼·达斯的儿子,他自己先后为阿克巴、贾汉·吉尔和沙·贾汉三代皇帝效劳。在贾汉·吉尔时代他成为杰出的肖像画家之一,他具有多方面的绘画才能,不仅擅长描绘皇帝、王子、朝臣和圣者的肖像,而且还擅长刻画宫廷女性的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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