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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


  我已经不知道该相信谁。那颗透明小球是倪衫、倪宏给我的,但那个人竟然说,里面是毒……

  所以,我打消了以前想好的,如果来到昼阳帝国外部就要跟倪衫和倪宏混的念头。

  而平民相对于下等人和奴而言,并没有被很可怕地压迫。所以他们很满足于目前的状况,丝毫也不打算加入夜落。他们愿意做一个"看客",而不是需要流血的"斗士",如我现在这般。

  我现在处在星眸的下游。星眸的下游由平民区和下等人区组成,肥沃一些的土地被平民占有,下等人只能在荒地上开垦。

  我扯动唇角,无意识地笑了笑,又把脸上厚厚的纱幔裹得紧了些。

  以前在昼阳帝国内部的时候,我几乎每天都想着要见一见太阳,如今终于见到了,我却又必须躲着。因为臭氧层太稀薄,几乎已经起不到保护的作用,而我是一千年以前的人,身体结构毕竟有些不一样。

  我无法承受这样强度的辐射,一开始的时候,我的皮肤会蜕皮,然后坏死。

  后来,桑若给了我一些药,而桑络妈妈又把她的一件长裙给我做成了纱幔。我很感激桑络妈妈,因为对她来说,一件漂亮的长裙是非常奢侈的东西。

  现在,我的脸已经不会蜕皮了。但经过前段时间的蜕皮,新长出的皮肤竟然嫩得像婴儿,更加禁不起辐射。

  从这里到夜城,有一段距离。夜落对大家都很好,即使你不愿意加入夜落,他们也会提供给你干净的水,在饥荒的时候也会拿出一定量的食物。所以,虽然大家并没有在行动上表明立场,但心中总会有所偏向。所以夜落的消息很少能够传到昼阳帝国内部,而昼阳帝国内部的消息则很容易被像故事一样传出来。

  就比如我昨天才听到的一条消息,那就是昼阳帝国至尊无上的王在整整两个月的休息之后,终于露面。

  充满智慧的流年大帝曾就王"失踪"的事情对外宣称,王是去了某个行宫休息。

  然而,我却不太相信这种说法。潜意识里,我就觉得应该是出了什么事情。因为当初我刚刚进入昼阳大殿的时候,王中毒了。

  我还记得,当时也封锁了消息。

  莫非,王又出了什么事情?而这一次,竟然持续了两个月之久?!

  摇摇头,无论怎样这些都不是我应该担心的。

  又等了很久,桑络妈妈和桑若终于抬着一大桶水回来了。我冲他们笑了笑:"东西可以吃了。"

  而今天的桑络妈妈和桑若却有些怪怪的。

  "怎么了?"我问。

  他们把水桶放下,而后桑若跑到我身边,帮我把纱幔塞了塞:"小竹,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一愣:"你们,听说了什么?"

  桑若说:"现在星眸从上游下来,都在找一个落水的女子。那长相形容得和你差不多,而且日期,也是同一天。"

  我说:"他们要找的就是我。"而后转身看了眼桑络妈妈,"桑络妈妈,对不起。"桑络妈妈满脸担忧地看着我,而后摇了摇头。

  我扶着墙壁站了起来。我的外伤早就好了,只不过吃了太多重金属中毒,导致我浑身无力。

  桑若说:"你站起来做什么?"

  我笑了笑:"我不能继续住在这里了。"

  桑络妈妈慌忙说:"我们并没有赶你走的打算。"

  我摇头:"我也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不想被捉住,也不想连累你们罢了。我们都清楚,我再留下来对大家都不好。"

  桑若蓦地抓住我的手:"小竹,哥哥带你跑,好不好?我们去夜落!"

  我扑哧一笑:"桑若啊,你当哥哥有瘾怎么着?"

  夜落……

  涉及政治和军事,我不信你。

  虽然已经决定不再爱他,但我也不想成为任何一个团体利用的工具。

  桑若皱着眉头说:"我可没有开玩笑。"

  我推开了他的手:"不行,我不打算去夜落。你还是老实在这儿待着吧!"

  "小竹,那你一个人,该怎么……活下去?"桑络妈妈一脸担忧地看着我。

  我心中一阵酸涩与感激,我隐瞒了自己的身份,他们不但没有怨恨我,反而真正地为我担心。我说:"桑络妈妈,您就不需要照顾了?你们救了我,然后照顾了我两个月,你们对我没有任何的责任,你们做得已经够多了。就算当初在星眸你们把我扔在那里,也是合情合理的。但你们没有,这就已经够了!"

  然后我嘻嘻一笑:"其实我也没那么虚弱。"双手松开墙壁,勉强站稳,"看,这不是可以站着了?"而后我咬着牙迈步,就像刚刚学走路的婴儿,晃来晃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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