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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一



  白帝能把我仍旧活着的消息封锁整整十年,而且这十年间我还拥有充分的自由,就已经很了不起了。

  于是,第二天,白帝宣布夜后这十年来一直都是处于假死状态。而就在今天,我活了过来……

  其实,活过来的是什么?是我的身份,我的责任,我的坚持。

  我逃避了十年,白帝就纵容了我十年。但逃避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所以,我终究还是要复活。

  我托着酒杯,品着里面的苹果酒。双眸迷离着,却不知道自己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这时有人把我手中的酒杯拿开,我皱眉看着面前的他,一身白色长褂的白帝。

  我喃喃道:"都十年了,您还是不让我看您的样子?"

  白帝坐在我身边,而后揽过我:"你确定想看吗?"

  心跳停了一下,我愣了好一会儿,只觉得心中不安极了。不,其实我不想看到他的样子。我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我就是不想看,或者不敢看。

  于是我说:"就这样吧,我也已经习惯了。"

  白帝扬起我的下巴,一阵熟悉的温暖的气息将我包围,十年来他一直都是温柔的,他轻轻地在我唇上吻了一下:"出去走走?"

  我说:"三日后不是有个仪式吗?庆祝我的康复。"

  白帝说:"浮影城又有许多特色食物,你就不想去试试?"

  我撇了撇嘴,一听说有好吃的,还是打算去看看的。"但是……恐怕有些不方便吧?"虽然在夜落不像在昼阳等级制度那么夸张,但他终归是白帝,而我终究是夜后。

  白帝说:"我们可以易容。"

  他一提易容我就想到了十年前,那两个冒充倪衫和倪宏的人。看起来那种易容的方法很痛苦。

  然而,我们并不需要假扮成谁,而只要别人认不出我们就好了。所以我只是在原本的样貌上稍作改变,而白帝则只是换了一副人皮面具。

  看着他脸部的轮廓,我微微皱眉。

  虽然隔着一层面具,但我总觉得……

  "怎么了?"见我一直盯着他,白帝问。

  "没什么,我们走吧。"摇摇头,我揽上了白帝的手臂。

  浮影城,我也只不过是五年前来过一次。

  毕竟我当了十年的死人,虽说有点自由,但也不好太随便。即使白帝不说什么,我也不好意思到处逛。

  浮影城最出名的就是各种小吃,包括昼阳的一些东西,这里都有。

  但浮影城中那么多的小吃里,我却只钟情于一样。而且很奇怪,那不是别的,仅仅是烤面包而已。那是我吃过的最有嚼头的烤面包。

  当我来到面包店的时候,发现了一个惊喜。

  那就是,老板为了庆祝夜后也就是我的康复,而允许一些人亲自去做面包。这种机会我自然是不会错过的。

  于是,我拉着白帝进入了面包房。

  老板已经准备好了一切,我要做的,就是把自己喜欢的形状弄出来,然后把它交给老板,由老板拿去烤。

  摆弄了好一会儿,我才发现,竟然在不知不觉中把面粉弄成了苹果的形状。

  我双手捧着苹果,笑嘻嘻地对白帝说:"我最初来到昼阳的时候,有一位高贵优雅的殿下亲自为我削了苹果。"

  白帝轻笑着,不语。

  而后我将面团交给老板,老板拿去烘烤,而我则与白帝出了面包房坐在外面的白色椅子上等。

  我才刚刚坐下,白帝的指就在我唇上画了一圈。我挑眉,白帝给我看了看他的手指,原来是我把面粉弄到自己嘴巴上了。

  于是,我抬手想用自己的手去蹭。而白帝却抓过了我的手,拿出一条方帕,轻轻帮我擦拭。

  我舒服地靠在白帝怀里,他帮我擦好之后,我仰头在他唇上吻了一下,我说:"后天的仪式是在莎菲德曼大花园举行吗?"

  白帝点头。

  我靠在他怀中仰头看着天空:"昼阳那边会在什么时候出来狩猎?"

  "暂时还不清楚。"

  "哦,到时我要去。"

  "嗯?"

  "既然已是夜后,我就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些人被当做猎物一样捕捉。这些,您应该可以理解。况且,我还活着的消息不是已经公开了吗?"

  "也好。"

  其实,我也有些私心。我想看看他,想看看他这十年来有没有什么变化。但却已经不再是以往那样的心情了,仅仅是看看而已,即使他有了什么变化也再与我无关。

  十年的时间,足以将我当时的痴迷变成一种回忆。

  就好像我此刻对枫祭的感情一般。

  如今拥着我的人是白帝,我们像夫妻一样生活了十年,我们有共同的孩子,虽然是养子。

  老板将烤面包拿了出来,味道还挺香的,但我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误,烤出来的面包很难看,一点儿也不像苹果。

  我撇了撇嘴:"怎么这面包还歧视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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