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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六

　　"那好，如果是这样，那你们老爷可就是欺骗皇上，欺骗太后，犯的是欺君之罪。而且他竟以青楼女子冒充官宦家千金小姐，更是罪大恶极，不可饶恕。尤其这个女子还被太后指给安王为妃，令我们安王府蒙受奇耻大辱，也令安王耻辱难堪，成为别人眼里的笑柄，所以我要到太后和皇上那里去告御状，不知你愿不愿意，敢不敢，到时候出来指证一下他们。"

　　"指证老爷？"环儿的脸色忽然白了。

　　"你不肯，还是不敢啊？看看王爷，现在被他们害成什么样子，难道为了王爷你也不去？"成太妃看着环儿苍白的脸，特别一次次强调了安王。

　　"如果是为了王爷，奴婢、去！"环儿犹豫后，她又坚决地道。因为成太妃这一招，正好就击中了环儿的软肋。

　　第二十四章枯骨如山地下掩

　　"那头的事，真的全没有问题了吗？"珠帘里，杂人全无，太后正压低了声音问成太妃道。

　　"没有问题，那丫头现在可靠得紧，现在一心想要做安王府的侍妾，已经完全听从了我。"

　　"是吗，这可太好了！"太后高兴地说了一句，然后也道，"我这边的事也办得差不多了。"

　　"可是，皇上那边……"成太妃看了看太后，话先说了半截，然后才又接着道，"他一定替他们遮掩，力保他们，只怕到时咱们还是无计可施。"

　　"哼，他想保她，他以为，这事跟他没有关系吗？这件事从头至尾，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都是他弄出来的，到时，朝堂和民间肯定议论纷纷，流言四起。如果他再明目张胆维护那两个人，那他召妓入宫、强抢弟妇的无德无行所为，就会完全暴露在天下人面前，荒淫无度的帽子他就戴定了！"

　　"那倒是，他到时还只怕自顾不暇呢！"成太妃听完太后分析，也觉着有些道理。她微微笑了一笑，心里真是高兴，在对付苏苏这个问题上，她和太后是完全站在一起的，而且，她比她更恨那个女人，因为是她深深地伤害她唯一的宝贝儿子。

　　"我看太后好像还忽略了一个重要的人！"成太妃又冥思了一会儿，然后莫测高深地说道。

　　"谁，还有谁？"太后看着成太妃，有些焦急地追问道。她知道，成太妃一向心思缜密，最善于拾遗补缺，有她的最后的斟酌，往往能事半功倍。

　　"户部堂吏白朴松啊！"成太妃抬了一下眼皮，说道。

　　"妙极，妹妹提醒得太对了，哀家竟把他这样一个重要的人物给忽略了，幸好现在还有时间，一切还都能来得及！"太后兴奋地说着，就又一边打量和她一起风雨几十载的她的好姐妹。

　　"现在好了，这件事的所有环节，我们都有了妥善的安排，应该是稳操胜券的了。我们现在就只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一旦时机成熟，我们就把李维良，那个贱人，甚至于……都置于死地！"太后说着说着，就阴沉地笑了。

　　成太妃看着太后，知道她和皇上现在已经彻底生分了，那对自己可真是太好了，不仅是终于能出胸中一口恶气了，对于她的安王，也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所以她也畅快地跟着太后笑了起来。

　　议完了事，成太妃又在慈宁宫小坐了一会儿。这时，香莲揭帘而入，向太后禀报说宁妃和锦嫔来向太后问安，成太妃这才出了慈宁宫。

　　"你们两个，早上不是已经来问过安了吗，怎么大中午的又来，怕是有什么事要对哀家说吧？都是自己人，有什么就快说，别藏着掖着！"太后抬起头，看着宁妃和锦嫔说道。

　　"是，太后！"宁妃先低低应了一声，就在太后榻旁站了。宁妃目前算是六宫之首，因为朱照熙到现在为止，还没正式立过皇后，再加上她又奉太后和皇上之命暂主后宫事务，所以后宫的事，理应由她来向太后禀报。

　　"太后！"宁妃微躬着身子，向太后说道，"蒙太后厚爱，让臣妾主持六宫事宜，原本还算一切顺手。可是，自打婉妃进来以后，皇上十几天都只留在她那里过夜，听小太监们说，皇上甚至连奏章都搬到她那里去阅。臣妾安排的侍寝的别的宫妃，都夜夜空候，败兴而归。为此，后宫里诸位妃嫔都有不满，长此下去，这后宫不就成了她一个人独霸的后宫了吗？"

　　"是啊，皇上现在眼中只有她，就连原来那还有些恩泽的福贵嫔祥嫔她们，皇上也都全抛到脑后去了，至于我和宁妃姐姐，不知怎么就招了皇上讨厌，更是难得见圣颜一面了。还有，凭什么她私纳的一来就是妃，而我们这些选出来的，才只是个嫔，还要居于她之下？"听宁妃话音一落，崔锦绣就忙满怀委屈地说道。

　　听完宁妃和崔锦绣的话，太后微微皱了皱眉。

　　"这个事啊，是太有失公正了。皇上这件事确实做得僭越了，哀家正想抽空和皇上说说，现在既然还有宁妃所说的椒馨宫专宠之事，那哀家还真不能再任由发展，坐视不理。走，你们两个，现在立即就随哀家到文华殿去！"太后说完，就带上了宁妃和锦嫔还有一干宫女太监，浩浩荡荡向文华殿而来。

　　朱照熙下了朝，在文华殿处理了一会儿政务，就想起狄英和无心还有事，在椒馨宫里等他。那日，他们几个人一进内事馆，狄英就在前朝的旧档中找出了他原先看到过的那张画像。果然，画像上的女子和碧云殿的一模一样，只是还要年轻些，梳着妙龄女子的双环髻，同时，狄英还在旧档中找到一些旧文书，说对查探这个女子的真实身份很有用处。

　　当朱照熙正要走出文华殿殿门，迎面就看见太后一帮人逶逶迤迤走来。

　　"这大概是又有什么事了！"朱照熙心里一边想着，一边迎了上去，因为现在他不管多么腻味这些人，可太后还是太后，他的母亲。

　　"难得这个时候还能在椒馨宫以外的地方见到皇上，真是稀罕得很！"太后边向殿中走，边不咸不淡地这样向朱照熙道。

　　朱照熙见太后说出这样的话来，显示出她来意极其不善，再一看，太后身后紧跟着的宁妃和崔锦绣，他马上就明白了。

　　"你别看她们两个！"太后斜视了一眼朱照熙，然后说道，"皇上这些天专宠椒馨宫，就是她们不说，难道哀家就不知道了吗？那你可真把哀家当成了老而无用的了！"

　　"母后误会了！儿皇哪里有怪罪她们的意思？"朱照熙说着，就微微一笑。待太后在殿中坐定，他才又说道："儿皇最近是多去了几次椒馨宫，可那也是因为婉妃初入宫来，又还抱恙在身，需要请医问药，多加安置。这哪里就是专宠了？"

　　"是吗？既是抱恙在身，就更该安心静养，皇上也不用多去打扰，使得她有病之身，还要为日夜服侍皇上而辛劳。至于那些请医问药的事，不是有宁妃吗，又何劳皇上亲力亲为？"

　　听着太后咄咄逼人的口吻，朱照熙不由心里反感至极，但是诸事还才在初行阶段，他还是得做得低调沉稳。

　　"后宫佳丽三千，希望皇上能恩泽广施，雨露均沾。这样才能内廷安，然后才能图天下！"太后依然是一副教训的口气。

　　"母后提点得极是！想来还是儿皇对后宫，虑事不够周全，又因近些日子，政事繁杂。因此，才令六宫之人，感觉受了冷淡，既是如此，儿皇以后就抽空到各处都去转转，以慰人心。"

　　"嗯，这还是个话！"太后点了点头，脸上也露出几分晴光。

　　接着，朱照熙和太后又说了些嘘寒问暖的客套话，闲话了一阵子，然后太后道："今春选入宫的宫人也都有几个月了，她们在宫里服侍皇上也还都尽心尽力，按照咱们天朝的惯例，入宫两个月，如果侍候得好，就该升位擢拔，也显示一下天家皇恩浩荡。"

　　"这个，该擢拔谁，还是由母后来定夺好了！"朱照熙心里明镜似的，太后一心想要她的娘家人坐上后位，现在见崔锦绣还只是个小小的嫔，还居于人后，自然是极不情愿的。可是她现在那个位份，即使越级擢升，最多也就升到妃位，也不足为惧。

　　"哀家看今年来的福贵嫔方清淑很是不错，清心寡欲的，品行也端庄。还有祥嫔和锦嫔，也都落落大方，行事有度，还都是有功勋人家的好出身，一个祖上开国辟疆，一个父兄为天朝安边攘外，所以也该一并擢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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