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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五

　　沈七跟着刘掌柜低头往酒窖去，酒的泥封十分牢靠，只能些微闻见酒香，但也足以醉人心了。沈七的眼睛在酒窖里扫了扫，不过是例行地看看便走，只不过今年忽然有些不同。

　　“老刘你不是说今年都是三十年的陈酿吗？”沈七寒了寒眼睛，在钱儿眼里看来深有点儿韩琛的味道。

　　“是啊，都是三十年的。”老刘眼睛闪烁了一下。

　　“可那几坛五十年的又是怎么回事？”沈七冷了脸。

　　老刘的头忽然就更低了，差点儿埋到胸口，“这……那酒……那酒昨日被……被小的输给别人了。”

　　“你不是说我是第一个来挑酒的吗？”沈七每年第一个上门就是为了将最好的酒挑出来，虽然酒的年份都一样，但是一个批次总有优劣，沈七一定是要最好的。

　　老刘擦了擦汗，昨日和今日这两位他都是惹不起的，只能装聋作哑。

　　不过好在此时酒窖的门忽然打开，“掌柜的，我来提酒了。”是个年轻男子爽朗的声音，有一种故意压低声音保持醇厚之感，虽然好听，但总嫌做作。

　　随着声音进来的是一盏烛火，小厮领着一个穿着蓝色织锦镶金丝团状牡丹花纹长袍的年轻男子进入。沈七借着烛火看那人，剑眉星目倒也长得不差，不过她对他抢酒之事心存芥蒂，便不予理睬，微微侧了脸。

　　那男子进来的时候，自然也能借着烛火看清沈七的。沈七被称为“光艳动天下”，如今，有光，有艳，自然是动天下的，天下都动得，何况是年轻男子的心。

　　沈七一顶烟霞紫的垂帘帽子，刚好掩了她半张脸，留下如玉似晶的半面肌肤，越发撩人。沈七的穿衣打扮向来都是只管好看，头发梳得洒脱自然，她更喜欢未嫁女子的发式，而兰陵民风开放，也没人敢说她什么，这便让人看不出是云英未嫁还是已为人妇。

　　沉寂得太久，沈七有些不耐烦，“老刘，昨日你是输给他的吗？你倒说说看是怎么输的。”

　　“这位高公子对酒十分有研究，昨日小的太托大了，这位公子说他能说出这酒窖里每一坛酒埋下的日子，小的不信，这便输了。”

　　沈七和钱儿心里暗自一惊，这倒真算本事了，能闻出酒是多少年的不算本事，要闻出这酒是哪一天埋藏的，倒真算本事。

　　“微末之技而已。”姓高的摇了摇手中名家题诗的折扇，风流倜傥。

　　沈七轻启唇角，“倒真是微末之技，不如小女子跟公子打个赌，如果公子输了，这几坛五十年陈酿可能让给我？”

　　“哦，不知姑娘想怎么赌？”姓高的收了折扇，在掌心敲了敲。

　　“公子与我谁能说对这几坛五十年陈酿什么时辰埋的便算赢，怎样？”沈七颇为胸有成竹，眼含笑意。

　　那高公子愣了片刻，“在下服输，还请姑娘恩赐答案。”

　　“我说是庚子年八月十三子时。”沈七淡淡地瞧了瞧那刘掌柜。

　　刘掌柜颇为惊奇地道：“正是，正是。”

　　“姑娘之能，高敞佩服，不知姑娘贵姓？”

　　沈七扫了高敞一眼，大有手下败将如何有资格问姓名之意，倨傲而归。

　　沈七前面走了，钱儿却跑到刘掌柜耳边嘀咕了几句。那高公子一看就是外地人，拿不准什么来头，钱儿怕那人有什么居心，所以吩咐了刘掌柜不能泄露沈七的身份。

　　钱儿跟着沈七跑出去，“主子，你可真厉害，你怎么知道那酒是什么时辰埋下的啊？”钱儿一脸崇拜，她跟沈七很久了，却还不知道她有这等能耐。

　　沈七哈哈笑了出来，“你当我神仙啊？我看那姓高的没眼力见儿，居然跟我抢酒，所以就想惩治惩治他。我和他之间，那刘掌柜还不懂掂量谁轻谁重！我说那酒是什么时候埋的，就得是什么时候埋的。”

　　钱儿恍然大悟，“我说主子什么时候练出的这本事钱儿怎么不知道。”钱儿也跟着笑，“还是主子聪明。”

　　沈七这边买了酒，便消停了两日，因为刚花出一大笔银子，让她产生了内疚感，沈七也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有这种想法的。

　　沈七消停的时候，韩琛那边倒有些不疼不痒的消息。

　　“高敞那边怎么样了，信之？”韩琛侧头向张信之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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