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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四


  "那到底是什么?难道这些年真的一直是它给我送元宝的吗?"从小到大居然就是这双小手一直偷偷地送银子给自己,可是原因呢?

  "不知道。"霓裳摇了摇,"也许谁也不知道楠枷山的玉骘手会听谁的差遣。"

  "刚刚的是玉骘手?"云潮震惊了。

  "这只是猜测!"霓裳站到了窗前,月光在她脸上洒了层薄银,"以楠枷山产玉骘为上品,医者以它入药,可以延续生命。因此,很多人以采玉骘为生。一株普通的玉骘,就足以换取半年的丰美食物。只有在玉骘成熟以后才能成长成为玉骘手,这需要几千年的阳光雨露。这些为数不多的玉骘手价值连城,都生于峭壁悬崖--普通人去不到也想不到的地方。梨山有两个,云离圣女和暮湖圣女各自服了一株,那两株都仅仅是刚刚成型。像刚刚这种反应迅捷的,起码需要上万年的时间。像它这样极富修为的玉骘手,很善于伪装,伪装成一株花,一颗树,都可以。最重要的一点,它能让人起死回生,且容颜不老。所以说到它的价值,不可估量。"

  霓裳的话让云潮感到了巨大的遗憾,低着头讷讷的:"以前曾听多桑老人说过,我一直以为玉骘手只是个美丽的传说。不管它给我送银子是什么原因,但是让它逃了,的确是件很大的损失。"

  "没关系!想捉到它问清楚真相其实也很简单,等你的元宝用完了,它就会自动送上门来。不过这两天看是不会来了。"说罢,看了看窗外西沉的月,回头对云潮说,"不早了,你早些休息吧,明日还要想办法如何拿到总监大人的腰牌。"

  "恩。"云朝应了一声,眼睛呆呆地盯着一个地方,睡意全无。直到霓裳的脚步消失在门外的走廊,才恍惚躺到床上。脑子里翻滚不息,想起了很多事情:从五岁小矮人消失时开始,那双小手大概就一直跟着自己,无论走到什么地方,只要是缺银子,第二天一早口袋里总是会出现三个元宝,金灿灿的能换来食物、衣物。自己曾经也很疑惑,后来慢慢地也就习惯了。不料今天,忽然一下子将谜底揭晓。心里说不出是高兴,还是失落。但令他想不明白是,那双玉骘手为什么要给自己送元宝,而不送给别人,又或者它到底会将元宝送给哪些人?这背后到底隐藏着怎样的秘密?

  清晨。在小四清脆的吵闹声中,云潮醒了。

  他翻身坐起,伸了个舒服的懒腰。小四一头从窗口扎了进来,站在他对面的床垣上,开始抱怨。

  "我的小主人今天气色看起来不好。噢!我该怎么办?真伤脑筋,我想她一定是中了你的蛊。要我怎么说你呢--魔血石家族的硬骨头?别再给我们找麻烦了,你知不知道你是个大麻烦!很大很大的那种。"

  "是吗?有多大,拳头那么大?"云潮揉着眼睛,举着拳头问它。

  这些日子和小四斗气似乎已经成了一种乐趣。每次看它怒气冲冲地跑过来,最后又被气得半死离去,自己在后面哈哈大笑,一天就这样在笑声中轻松开始。

  "噢!天那,被你气死了。"和以往一样,它大叫了一声,气呼呼地一头冲出屋去。

  "哈哈!"云潮刚想气贯长虹地大笑一通,这时有人"咚咚"叩门。

  "客官起了吗?"是玉二娘的声音。云潮收了笑,穿了靴子、女人的衣服,开门让她进来说话。

  "客官早。"玉二娘的笑声像是掺了水,柔柔弱弱的,和往日的平静相比,听着让人浑身提不起精神,她还特地做了细致的打扮,穿着新做的水红罗裙,碧玉丝绦,发髻插着做工精巧的发簪,半老徐娘,风韵尤存。

  "我来说件事儿,今日是琴城的大日子。四千年前焦尾琴在今日出世,一曲震惊天下。所以每年到了今天,琴城都有特别的庆祝,今年也不例外。虽说如今世道不景气,整个琴城只剩下女人和孩子,但这庆祝一样不能少,我是过来问问客官要不要出去看看。"

  "看看无妨。"云潮应。

  "那我就出去了,那位小姐我就不通知了,你们一起的相互说一下。"说完,扭着腰肢走了。

  云潮忽然想起口袋里的三个元宝,刚好可以借这个机会全部花出去,等那双小手再来的时候,一定抓住它问个清楚。

  片刻之后,霓裳的叫声在耳边响起:"云潮,你想什么?"

  "你来了,我刚想去找你,一会去街上看庆祝怎么样?"他一脸的兴奋。

  "好吧!"她稍微想了一会,不好拂他的兴致,只好勉强答应。

  4月30日。琴城。

  这是一个热闹的城。

  各种各样的人在此各顺其性,男人、女人、老人、孩子。帆布帐篷中的开赌少妇、抱着葫芦算命的女巫、清凉大树下编家谱的老妪、抱着母鸡和鸡崽的少女、在十字路口用青铜碗卖水的小姑娘。各种煎饼、果子、芝麻、香酥的小摊前传出女人的吆喝声。坐在椅子上让人抬着的男子是来自歌圣地的监工们;手腕点缀着女人纤纤细手的,是几天前从憩凤城来的大人。从猎西国、南越国背着玉骘过来和用笼子装运来巫族人的壮年,他们的头上带着葫芦和撒花国颁发的铭牌……

  "啪",一声尖锐的鞭子抽打的声音从人群中穿透,掉进霓裳和云潮的耳朵里。

  随即传来小四痛苦的叫声:"小主人,我们又遇到麻烦了。"说罢像是躲避灾难一样藏了起来。

  人群突然变得安静了,听得到炸油酥饼的锅子里冒着青烟的油发出丝丝的声音。

  "总监家的小姐又在发脾气了。老伴儿你别害怕,咱得慢点儿走,我都要跟不上了。"一个老妪牵着她的大黑猫,苍老的声音带着叹息和无奈,从他们身边滑过。

  人群自动让开,穿红裙子的霜醒,手中擒着鞭子,在她前面的地上跪爬着一个十一二岁的巫族男孩。

  男孩的舌头上盯着三寸长钉说不了话,破败的衣服挂在身上一缕一缕的,脚腕上粗重的链子磨得肌肤血迹斑斑,几乎让他不能行走。他跪在地上回过头冷冷地看着霜醒,眼神是那样的绝望,隐约又透着倔强。任凭爽醒的鞭子在他背上抽出一道道深深的血痕。

  围观的人群似乎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只是静静地,没有一个说话的人,对于苦难的巫族人,似乎早已司空见惯。

  耍猴艺人的小猴子,"吱"了一声,藏到主人的身后。

  巫族人的眼睛是沙漠里干涸的泉眼,即使是再大的悲痛也流不出泪水。能让巫族流泪的绝不是鞭子和苦难。神把他们从虎眼森林赶出去,放任他们在荒芜的隔壁摊上流浪了一百年,从那时候开始,他们的泪水就已经被浩瀚的大风吹的风化成岩石。

  "你!卑贱的奴隶。只会匍匐在地上的巫族人。连痛苦大叫都学不会的笨蛋。老娘今天非要在干涸的泉眼里打出眼泪。"说完,"啪"又是一记响亮的鞭子,鞭子落在小孩的背上,血肉横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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