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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

　　史迪威在处理完柏特诺等人的问题后，紧跟着就向孙立人、廖耀湘征询其对反攻缅北作战的意见。孙立人立即提出：首先必须破除日军对我112团在于邦、拉家苏两地的围困。此仗不打则已，打则必胜，为全面反攻开创胜利基础。因此，在攻克于邦后应乘胜肃清大龙河和大奈河沿岸之敌，进而夺取腰班卡、乔家、太白家等大奈河彼岸之要点，以为全面进攻孟关之支撑点和出发点。然后举军之全力，兵分三路，一路从正面牵制抑留敌之主力于孟关地区，另外各以强有力兵团自东西两翼向敌后要地瓦拉班和丁高沙坎［笔者注：此处为坚布山隘北口，是胡康和孟拱河谷的分水岭］作远距离迂回突袭，以期包围敌主力于孟关、瓦拉班之间全歼之，毋使逃逸。尔后则直趋孟拱、密支那，会合由滇西前来的远征军和由英帕尔攻入缅甸的英军，乘胜夺取曼德勒、腊戍，再挥师南下，收复仰光海港和安达曼群岛，以及缅甸全境，打通海上国际通道。

　　廖耀湘说：“我认为我们这次大反攻，应视为中国战区和东南亚战区战略反攻的序战，应以收复全缅甸特别是仰光海港和安达曼群岛，打通水陆国际通道为目标，进而应当攻取泰国和越南。”他又说：“这次反攻缅甸应是中英军队在对日作战中反败为胜的新起点，我们要确立首战告捷的信念，并为此目标而进行筹划和准备。因此，我建议收复缅甸这一仗应采取‘水陆并进、四面出击、各个歼敌’的指导方针。当中国驻印军开始进攻胡康河谷时，在英帕尔的英军第4军应强渡亲敦江向曼德勒进攻，英海军应在孟加拉湾采取行动，夺取安达曼群岛并准备对仰光实行两栖作战；滇西远征军则横渡怒江，夺取龙陵、腾冲，再取八莫、腊戍，然后分兵攻取曼德勒和东枝，与驻印军、英军会师曼德勒后共同挥师南下，收复仰光和毛淡棉，准备进军泰国。”

　　廖耀湘接着补充说：“在全面进攻开始之时，英军温盖特的突击队应向瑞波、英多、孟拱空降，占领该地，美军5307团配以必要的中国步、工、炮各兵种部队向密支那空降，确保占领该地，彻底将敌18师团孤立在胡康地区，同时切断企图进犯英帕尔的日军之后方补给线，有利英军击破该敌。”廖耀湘最后建议：应请重庆再向印度增派1个师来，以便在孟拱、密支那空降成功后派这个师前去固守其地。

　　史迪威听完廖耀湘的发言后指出：他原来向蒋委员长提出并获批准且已经美英联合参谋长委员会定名为“安纳吉姆”的收复缅甸计划，完全包括了廖耀湘将军所建议的内容。不料，到德黑兰会议后，英国佬临时又变卦了。他们不但背弃自己在开罗会议上作出的承诺，而且迫使罗斯福总统放弃对蒋委员长作出“南北水陆夹攻”的保证，因而使我们即将开展收复缅甸的反攻作战，只限于收复缅北走廊，而且难以得到英军和滇西远征军出击相助。所以，眼下我们只能按孙立人将军所提方案，独自进行反攻缅北作战。接着宣布他的决定：由孙立人指挥新38师主力和新22师第65团赶往新平洋，先破于邦之围，再解拉家苏之困，务求首战告捷，痛歼日军、扬我军威。

　　孙立人随即率领所部于12月21日来到新平洋。这时公路已通车到塔加铺，距新平洋仅30公里，随着雨季结束，交通运输都甚方便，筑路施工作业也很顺利，筑路工程进度日见加快，平均每天可前进四、五公里，还有七八天时间公路便可通到新平洋。眼下新平洋飞机场已开始使用，可供轻型飞机起降。孙立人让部队在新平洋稍事休整补充后，即率114团的山炮营赶来宁便沙坎，一面派人同被困在“李家寨”的李克已联系，告知114团即将展开反攻，嘱其密切配合，对敌构成内外夹击之势；同时派出众多侦察员，四处搜索敌情，侦察地形，他自己则同李鸿团长一道带着连、营长们潜行到敌阵地前，利用伪装和地物遮蔽，直观地侦明敌情和地形状态。然后退回安全地带，在临时做成的兵棋沙盘前，同指挥官们研究作战方案，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争相发表意见。

　　孙立人进行综合分析后，针对当前的地形和敌我已呈犬牙交错的复杂态势，决定实行“剥蕉”战术，将敌阵一块一块地派部队予以分割包围，然后一步一步地进攻，一层一层地歼灭该地守敌。部署既定，正准备出发时，史迪威乘坐我开的车赶到现场，见114团正整装待发，他听了孙立人的情况汇报后，满口表示赞成，并满面堆笑对李鸿团长说：我等着你首战取胜的捷报。随后转身对着准备出发的114团全体官兵说：“我的孩子们！你们面前的敌人是日军18师团。去年5月就是这伙狗杂种把我们赶出缅甸的，那是个奇耻大辱，现在是向日本鬼子报仇雪耻的时候了。我命令你们去把鬼子统统消灭掉、给我们阵亡的将士复仇！前进！”在场的几千名114团的官兵们振臂欢呼，同声大喊：“消灭日本鬼子！胜利是我们的！”部队便在这声震山林的呐喊声中向敌阵挺进。

　　我军经过一周的激战，到29日完全解除了日军第56联队对我李克已部长达一月有余的包围，并夺取日军56联队2大队据守的于邦据点，此战击毙敌藤井大佐和管尾少佐以下官兵700余人、生俘13人，同时肃清围攻卡劳、宁便等地的日军。史称为“于邦大捷。”残敌逃往大奈河南岸，据守乔家、太白家、腰班卡等地。是役，我114团也伤亡230人。

　　1943年12月29日，史迪威在新平洋前线司令部得知114团取得“于邦大捷”，歼敌近千，十分高兴。立即放下手上的工作，把他的长子小乔、女婿伊斯特布鲁克、侍从副官狄克杨和我都叫去，叫我们准备三、四辆吉普带几名卫士立即驱车赶往于邦前线视察。他先到“李家寨”巡视一遍，向李克已了解该部被围1个多月的战斗情况后，连声说：你们是好样的，是真正的英雄。随即来到600多米外的于邦这个日军固守了近两个月的野战阵地，到处可见被我打死的日军尸体和日军抛弃的装具武器和弹药。他正在到处巡视，孙立人和李鸿闻讯后马上赶来，向其汇报战况及下步作战方案。史迪威十分满意李鸿的作为，情不自禁地抓着李鸿的手深情地说：“因为你这支部队打了大胜仗，使我此刻的心情正是欢欣驱走了烦脑，因胜利坚定了信心。您就是我的蒙蒂。”从此人们便称李鸿为“东方的蒙哥马利。”

　　史迪威由开罗回到列多，立即将5307团代理团长亨特上校和驻温盖特总部联络官琼斯中校及我紧急召回列多，听取我3人汇报后，即令亨特随梅里尔回迪马普尔5307团，叫琼斯回温盖特总部，却叫我留下仍在他身边工作。随即参与他会见郑洞国、孙立人、廖耀湘、朗博、蒋公权、刘措宜等人，在一旁作记录。史迪威会见孙立人、廖耀湘并处理完他二人要求撤换柏特诺一事之后，即在列多前线司令部召集相关美方参谋会议，研究反攻缅北作战的行动方案。首先由柏特诺报告新38师和新22师以及炮兵团、战车营各部队目前状况和战备程度，阿姆斯和皮克报告列多公路筑路进展情况，惠勒报告说：7个机场的扩建业已完成，布拉姆拉河码头、轮渡的改造工程即将完成，输油管道已敷设到了唐家铺，一俟公路修到新平洋，输油管也能同时通到新平洋。关于反攻作战方案，柏特诺的意见是：（1）、先肃清大奈河和大龙河沿岸的日军，夺取太白家、腰班卡、大洛，以为进攻出发地。（2）、包围敌军主力于坚布山隘北方地区歼灭之，尔后再向孟拱推进。（3）、请英军由加里瓦东进予以策应。

　　但是，由于当时意见不一，未能形成决定。会议由此结束。史迪威专心致力于新38师主力和65团进出新平洋，先解于邦、拉家苏之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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