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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


  在黄发和绿发的猛烈摇晃和深情呼唤之下,红发终于微微睁开了眼睛,等他意识稍稍清醒过来,红发手脚并作三下两下爬到了孟龙飞身边,一把抱住孟龙飞的小腿,一张油脸就在他的裤管上蹭了起来。

  "大哥饶命啊!我们当真是瞎了狗眼才闯了大哥的地盘啊!早知道是大哥您在这里罩场子,借我们斧头帮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进来!大哥大哥,您就大人不计小人过,当我们是个屁放了吧!"红发鼻涕眼泪一把一把地擦在孟龙飞的裤管上。

  孟龙飞恶心地一脚把红头发踢开:"滚远点!"

  "是是是!"红发趴在地上,连连在地上磕头,口中不停地说着:"曹帮主,不,曹斧头的死是活该,我们绝不会也不敢替曹斧头出头的,我也是被逼无奈才当这帮主的。您就大人有大量,看在我们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小儿待哺的份上放过兄弟一马吧!"

  孟龙飞对红发的如此软弱不屑一顾,收起防御姿势说道:"打都没打就投降,太没骨气了。"

  "打?"红发抬起头突然想到了什么,扭头对手下大声骂道:"混蛋,这么不懂规矩,还不掌嘴!"

  红发身后所有的小混混们这才从地上直起身子,将斧头放在地上,左一巴掌右一巴掌地自己打起了自己的耳光。

  "混蛋,这么不用力打给谁听的!用力打,打出节奏感!"红发不仅这么说,还亲自示范,一慢两快地打起了耳光来。

  于是,在天成小区的上空,非常嘹亮地响起了一阵极有节奏感的声音:"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孟龙飞看着他们的这种阵势,心中不由得暗暗佩服,果然不愧是迎接新世纪的黑社会,个人素质真高,打脸都这么有水平,可以打成一种艺术。

  在欣赏完这场打击乐五分钟后,孟龙飞才手一挥:"停!"

  所有的小混混们这才停住手,又一个个伏在地上。

  "滚吧,别让我再看见你们!"孟龙飞平静地说道。

  "是,是!"红发这才从地上站起来,脸似乎肿了。

  "兄弟们,快撤!"红头发大声喊道。

  所有的小混混们几乎是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向小区外跑去,不一会儿就跑得没影了,小区的篮球场上只留下孟龙飞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那里,还有遍地的小钢斧。

  一阵风过,孟龙飞微微感觉到一点凉意,右手往自己胸前摸了一把,摸到了石华仁送的那条项链,项链坠子是一枚青铜小刀。孟龙飞想到了石华仁,那天自己在市政府门口被人威胁,石华仁出现后,威胁自己的人也是诚惶诚恐莫名其妙地逃跑,孟龙飞感觉这两件事都怪怪的,但怪在哪里,孟龙飞却又说不出来。

  孟龙飞跳起身去拉扔在篮球板上的两件衣服,衣服很快地就拽到了手中,但孟龙飞却痛苦地听到一声"嘶"的声音,孟龙飞心当时凉了半截。

  双脚着地后,孟龙飞把衣服一翻,果然,他那件一百块钱的高档地摊夹克出现了一道近半尺的口子,孟龙飞抬头看了看篮球板,真缺德,斑驳的篮球板上居然有一颗生锈的钉子,上面还挂着一片布条。

  孟龙飞的心狂痛不已,动手之前自己最担心的就是这件高档衣服,千小心万小心,本以为可以无一伤亡全身而退的,谁料竟损失巨大。孟龙飞想到军中的战友们讲过的一个笑话,说一个军人最惨的失败不是牺牲在冲锋陷阵的沙场上,而是在庆功宴上吃第一口菜就噎死了。自己今天轻松地击败了敌人,却在撤退的路上损失惨重,真乃时运不济,天妒英才!

  心痛是心痛,扔了这件高档衣服孟龙飞还是舍不得的,他懊丧地穿好自己衣服,正要离开,发现小区的四个方向出现十多辆警车往篮球场开来。

  警车在篮球场周围停下,一大批警察、武警从车上下来,把篮球场围了个严严实实。

  公安局的赵义贵局长下车后东张西望了几眼,然后带着几个警察直奔孟龙飞而来。

  赵局长快步走到孟龙飞身边,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认出了是当初戏弄日本人的孟龙飞,关切地问道:"龙飞,早知道是你,我就不用调这么多人来了。怎么样,没事吧?"

  "没事。"孟龙飞平静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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