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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夏少校取下鬼子少尉的文件包，没有看就挎在身上，抬眼瞅瞅虎子，皱眉道："你发什么愣，是不是还想给鬼子收尸啊!"

　　虎子撇撇嘴，弯腰拾起扔掉的步枪，大步跨出房门，仔细瞧瞧夏少校，傲然道："你见过人给畜生收尸的吗？你是谁？"

　　夏少校挺欣赏虎子倔强的性格，见他手里握着森寒的鬼头刀，定是瞄准镜中闪现的人影没错，便说："等杀完鬼子再告诉你，敢不敢去？"

　　虎子冷哼道："不会比你杀得少！"

　　爆炸声势必引来大批鬼子，这正是夏少校希望看到的。他在鬼子尸体上搜了四枚91式手雷，但没拿"歪把子"机枪，近距离巷战中需要威力强大的面杀伤武器，难看又难使的"歪把子"不是最佳选择。虎子也取走鬼子少尉的手枪，握在手里对准不远处的土坯墙瞄了瞄，扣动扳机，一声枪响，尘土飞扬。

　　摘下鬼子少尉所配带的手枪套,虎子高兴地挎在自己身上，扁圆的造型果然像个王八盖子。他打开枪套盖，刚要往里面装枪，却被夏少校伸手拦住他，要过手枪，熟练地将上膛的子弹反压回弹匣，关上保险，交还虎子。

　　没时间讲解，鬼子的援兵应该快到了。

　　从鬼子横尸的现场往北300米，夏少校躲在一所民居门前的大青石碑后面，狙击步枪架在石碑和墙壁间的缝隙里，等待鬼子出现。进入民居，翻过后墙，有一条弯曲狭窄的小路通往村外，进退自如。

　　时间紧迫，夏少校用最快的速度教给虎子如何使用武器，以简单正确的操作瞄准方法为主，准确度需要以后再慢慢练习。虎子学得相当认真，很快就掌握了打枪的要领，上膛退弹，开合保险，抵肩瞄准，装卸刺刀，练得像模像样。

　　赶来的鬼子有三十多人，汉奸也赫然在列。鬼子们发现同伴的尸体后，立即展开善后工作，一部分人继续警戒搜索，另一部分人开始清理尸体。夏少校早就想干掉这个狗汉奸为惨死的老人报仇，此时机会难得。

　　狗汉奸狡猾得很，总是在人群中躲躲闪闪，从不在一个位置上长时间停留，大概是在村外的空地上被夏少校精狠的枪法吓坏了。可这一点也难不倒夏少校，一名优秀的狙击手可以射中一切目标，只要被他看到。

　　汉奸混在搜索队伍中，闪缩于鬼子身后，内心高度紧张。他知道是碰上"太行神枪"了，这个冷酷的家伙总是喜欢打人的头部和心脏，而且命中率奇高。村西空地与身后院中的尸体就是明证，无论是用步枪还是手枪，爆头穿心一成不变。

　　真后悔跟这队日军出来扫荡，本以为能捞点油水，谁知却搞成现在这样，进退两难。

　　以不变应万变，瞄准镜固定在汉奸曾经移动过的路线上不动，守株待兔。因为物镜的直径不大，人影闪现的时间会非常短，所以需要射手拥有超一流的反应能力，换句话说，不是靠技巧而是凭感觉。

　　时时刻刻处于死亡威胁中的滋味真难受，汉奸忍不住又要移动位置了，只需跨两步，一秒钟。他迅速地跨出第一步，身体也同时暴露在瞄准镜中，永恒的瞬间。

　　前方好像有什么东西亮了亮，汉奸没看清楚，想仔细瞅瞅，脚下一慢，死亡降临。

　　尖尖的弹头钻入汉奸的眉心，枪声亦同时震动他的耳膜，但大脑已来不及作出正确的分析，头骨炸裂，脑浆喷出，倒毙。

　　尸体躺在路中央，热呼呼的脑浆融化了一小片积雪，很快凝结。

　　没有一个鬼子会关心汉奸的死活，搜索队瞬间散开隐蔽，仔细寻找枪声的来源。尽管还有不少目标可以选择，但夏少校没有再开枪，狙击手的作用是威慑敌人，给他们带来难以承受的心理压力，直至丧失战斗力。

　　等待死亡比死亡更令人恐惧。

　　可是虎子却等不及了，刚学会打枪的他急于表现自己，猛地站起身，瞄准一个鬼子举枪就射。但因为抵肩不紧，没能有效地消除后坐力，他的处女作变成了放高炮。

　　枪声使藏身处完全暴露，立刻遭到鬼子们凶猛的火力压制，弹泻如雨，射得石碑上遍布弹坑，石屑纷飞。夏少校拉起虎子就往身后院里撤，凭他的经验，再不走就要挨炸了。

　　果然，二人前脚刚撤进院子，两枚由89式掷弹筒射出的91式手雷后脚便落到石碑旁，轰然巨响中，石碑被炸成三截，不知是不是文物。

　　院内后墙上已搭好木梯。夏少校让虎子先上，虎子却摇摇头，再次展示他惊人的弹跳力，直接纵身越墙而过。居然被人摆了一道，夏少校抬头瞄瞄院墙，近两米高，乖乖地攀梯翻墙。

　　夏少校落地后并未马上离开，取出两枚91式手雷，递给虎子一个，示意他和自己一起投掷。拔掉保险销，握紧弹身，引信朝下，虎子照做无误。夏少校侧耳倾听鬼子的脚步声，判断距离。

　　200米……150米……100米……50米……

　　引信猛然撞击墙壁，夏少校低喝一声"扔"，两枚手雷飞落院中。91式手雷的延时期长达7-8秒，以鬼子的前进速度，正好可以赶上爆炸。

　　"走！"夏少校和虎子跑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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