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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陶野在房间里抽了一上午的烟，之后用订金做了九颗金质弹壳，埋在了爷爷的坟旁。

　　在坟前磕了三个响头，陶野在心里默念：“爷爷，我会用行动证明我是最好的兵！”

　　没有多余的行李，陶野只买了一箱中南海香烟携带。

　　地面的建筑逐渐缩小如甲壳虫，姿态万千的云海层层叠叠地映入眼帘，坐在飞机上，陶野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他先是离开生活了九年的军营，随后又离开了祖国。遥远的法国如此陌生，他开始有些后悔仓促地同意了威廉的要求。佣兵之旅不仅仅是刺激那么简单，很多人都为此付出了鲜血和生命。

　　威廉看到陶野心事重重，向空姐要了杯咖啡给他：“想聊聊吗？说说你的偶像。”

　　“成吉思汗。”陶野抿了一口咖啡，他不敢多喝，怕自己的脑细胞会更兴奋。

　　“咻。”威廉低声吹着口哨，“远古的英雄，他曾是欧洲大陆的噩梦。”

　　“你的偶像是谁？希特勒还是丘吉尔？”

　　“我的偶像是一个佣兵。”威廉强调说，“他被称为佣兵之王！”

　　“德纳尔是法国人，1968年到1978年，他多次发动军事行动支持当时的加蓬政权。1970年，他又在几内亚发动政变；1977年，他和他的战友们策划了‘龙虾行动’，试图推翻贝宁的人民革命党政权。不过，科摩罗才是他的骄傲。1975年7月6日，科摩罗宣布脱离法国殖民统治而独立，没多久，德纳尔率领一支雇佣军，潜入科摩罗发动军事政变，推翻了首任总统艾哈迈德·阿卜杜拉，将亲法的阿里·萨利赫扶上了总统宝座。他陆续在科摩罗发动政变，主宰了那个小国的政权，就连国王都成为他的傀儡，所以他还有一个绰号，叫做政变狂人。”

　　“你崇拜一个搞政变的家伙？”陶野皱眉问他。

　　威廉微笑着摇头：“不，因为他将佣兵的特点发挥到了极致，让世界对佣兵有了新的看法。我的目标就是下一个德纳尔。”

　　“佣兵。”陶野默念这两个字，他不知自己是找到了归属还是踏上了邪恶的旅途。

　　“为什么选择我？你对我并不了解。”陶野紧盯着威廉的水蓝色眼睛，希望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我喜欢中国军人，红色土地训练出来的士兵忠诚、坚毅、勇敢，而且任劳任怨，绝不会违抗上级的命令。”威廉靠在座椅上，似乎想要休息，“你在金店的表现足以证明你的各项素质，对你，我很满意。”

　　“我可不是绝对服从上级命令的兵。”陶野眨眨眼，他不明白为什么威廉会对自己的情况了如指掌。

　　“我知道，你五次和战友发生冲突，曾经打碎了特种部队大队长的下巴。”威廉耸着肩膀说，“是左勾拳。”

　　“难道是他？”陶野忽然想起了一个人，能了解这些事情的人只有他，他是自己最亲密的战友。他们多次共同执行过极其艰巨的任务，因为自己的观察失误，他们同时离开了部队。

　　就是那个狙击手。

　　“他在哪儿？”陶野吼着拎起了威廉的衣领，引得旁边的乘客纷纷侧目。

　　陶野离开部队时，狙击手已经提前走了，之前他追问了几次狙击手都避而不答。他一直在想，即便自己观察失误，狙击手也不应该贸然射击，狙击瞄准镜要比星光夜视仪的清晰度高很多。

　　他当时真的没看清匪徒已经高举双臂、示意投降？里面难道另有原因？

　　那一枪，眉心中弹！

　　他为什么匆匆离队？陶野一直在找他。

　　“你会见到他，但不是现在。”威廉说完打了个哈欠，闭上了眼睛。

　　威廉靠在座椅上久久不能入睡，三个月前发生的事情仍然历历在目。

　　拥有英国王室血统的威廉出身于世界顶尖的特种部队之一，22NDSAS（22特种空勤团皇家特种部队）。五年后由于作战勇猛，头脑冷静，他成为了22NDSAS四大铁血教官中最年轻的一个，后转入代号为“红色恶魔”的反骚乱突击队任中尉教官，在位于伦敦西面的赫里福德的训练基地，他培养出九百名一流的反恐特种兵。1996年7月，他带领十四名反骚乱突击队员夹袭委内瑞拉驻英国使馆，在三十二秒内成功营救出被恐怖分子劫持的二十九名人质，恐怖分子无一生还。

　　平步青云的英国人威廉在生活中像很多法国男人一样浪漫而不拘小节，一次休假，他在训练基地附近的酒吧里结识了来自俄罗斯的性感女郎。两人见面不到十五分钟就携手走进了酒店的房间，俄罗斯女郎的床上功夫让威廉为之沉迷，加上酒精的作用，他不知不觉透露了一些关于“红色恶魔”的军事机密。

　　三天后，威廉再次见到了俄罗斯女郎，那时她已经被戴上了手铐。英国军情五处的情报员证实她是一名军事间谍，威廉就此离开了为之自傲的反骚乱突击队。

　　威廉离开军营后生活比陶野更加糟糕，他整日酗酒，不接电话，还把去看望他的朋友打进了医院。

　　“军人，我是一名职业军人！”一天清晨，威廉在镜子里看到胡子拉碴的自己，大声狂吼。他一个重拳打碎了镜子，渗透指缝的鲜血和疼痛让他清醒过来，那双布满了血丝的眼睛垂了下去，他冷笑着说，“我曾经是一名军人。”

　　就像陶野遇到威廉，当初面对生活愁肠百结的威廉接待了来自法国的神秘客人，他又变得神采飞扬，很快乘坐专机抵达法国外籍军团的驻地。

　　法国外籍军团司令官办公室。

　　“你好，威廉先生，我代表军团的所有士兵向你表示最诚挚的欢迎！”司令官头发花白，目光炯炯，一双大手粗壮有力，正是他率领法国外籍军团，在第一次海湾战争中率先突进科威特市，歼灭大部分负隅顽抗的伊拉克部队。

　　威廉立正行礼：“你好，尊敬的司令官阁下。”

　　“放轻松点，我们是雇佣关系，你可以把我当作快要退休的老板。”司令官笑着给他倒了一杯威士忌，两人坐在沙发上，气氛轻松了很多。

　　军人之间的谈话历来直奔主题。

　　司令官说：“威廉先生，请问你的专长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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