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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我们走。”陶野调整着呼吸，对威廉教官说。

　　威廉教官看到陶野仍然精神头十足，很疑惑地问他：“你的体力还很充沛，为什么不继续创造出永远不能被人打破的纪录？”

　　“我不是小丑。”陶野扫了一眼围观的士兵。在特种部队的地狱般训练，铸就了他过人的体能，像这种测试他负重一百公斤也可以达标。

　　威廉只有耸肩。

　　“嗨，亚洲人，等等。”法国大兵跑到陶野身边，他胸口起伏剧烈，还处于缺氧状态，“交个朋友吧。”

　　“老子是中国人！”陶野火了，揪住法国大兵的衣领高高举起，“狗日的！”

　　视力，身体检查，资料存档等一系列程序之后，只剩下了心理和智商测验。

　　朝阳的房间里摆放着长方形木桌，两名佩戴着军团准尉胸章的法国军官带着微笑低声交谈，上一个的测验士兵像是闹了什么笑话。他们头顶的墙壁上横挂着兵团格言：Logio Patria Nostra（军团是我们的家）。

　　陶野踢着正步走进房间，咔一声立正，敬了个标准的军礼：“中国籍男子陶野报到。”

　　“欢迎你。”一名准尉拿起笔对陶野招手，“放松点朋友，我们只是随便聊聊。”

　　“是！”陶野跨步而立，双手背在身后，又是一个标准的跨步稍息姿势。

　　两名准尉相视一笑，其他国家的士兵走进这个房间的时候都像在公园散步一样，只有中国士兵的言行令人刮目相看。

　　“我很喜欢中国文化，你可以告诉我几个中国古代名将的名字吗？”

　　“孙武，春秋名将，著有《孙子兵法》。李靖，唐朝名将，著有《李卫公兵法》。霍去病，中国骑兵战三大天才之一。郭子仪，中国古代史上最出色的‘不战而屈人之兵’理论实践者……”

　　“谢谢。”拿着铅笔的准尉在记录簿上写了一笔问，“请问6乘以8再除以2得多少？”

　　“24。”陶野面无表情地回答。

　　“谢谢。”准尉合上记录簿，撇嘴说，“我也很讨厌这些东西，但是司令官喜欢看这些东西，否则他就无事可做了。”

　　陶野还是没有表情。

　　“好吧，我承认我不够幽默。”准尉和他的同伴对视一眼说，“请回答我，假如你成为军团的一员，法国总统和军团司令同时出现在你面前，你会先给谁敬礼？”

　　“给司令官阁下敬礼。”

　　“告诉我原因好吗？”

　　“军团士兵的职责是捍卫军团的荣誉，而不是保卫法国。”

　　“那么，如果你在总统的家里遇到了他们呢？”准尉是个喜欢开玩笑的家伙。

　　“向总统夫人敬礼。”

　　“谢谢。”准尉看到陶野仍然没有任何表情，不解地问同伴，“他为什么不笑一下？”

　　“你应该去问美国人，中国士兵在朝鲜把他们打得屁滚尿流。”

　　“应该说在朝鲜半岛。”陶野纠正了准尉的常识性错误。

　　“谢谢。”准尉的表情尴尬，他的同伴却笑了。

　　“最后一个问题，请问你希望你的女友穿着丝袜还是情趣内衣和你做爱？”

　　陶野眼睛眨了下，没有应声。

　　准尉连忙解释：“我保证这不是玩笑，每个希望加入军团的男人都必须回答这个问题。”

　　“丝袜。”陶野半晌才回答。

　　顺利通过测试，威廉教官带着陶野签订了五年的合约。

　　合约一式三份，分别用中法英三国文字列出条款，合约履行了威廉教官的承诺：每年二十五万美元佣金，小组队员可以平分每次行动佣金的百分之十五。合约的最后一项注明，一旦陶野在军团规定的行动中或者在受训时因病致残，将享受军团的终生抚恤金，可以选择留在军团或者回到祖国。

　　陶野和普通军团士兵的合约截然不同，不过他还是和这些庆幸自己通过考核的人一起参加了宣誓仪式。

　　一名留着大胡子的军官站在绣着军团徽章的三色军旗下，举起右手高声朗诵，陶野和众人齐声跟随。

　　“我是一名以荣誉与忠诚来效命法国外籍军团的志愿者。”

　　“每位兵团成员都是我的同胞，不论国籍、种族及教义。我将永远展现出如一家人般的紧密团结。尊重传统，敬爱长官。纪律和友谊是力量，勇气和忠诚是美德。以身为兵团成员为荣。我的穿着，优美雅致；我的言行，虽谦犹尊；我的居室，永保整洁。我是一名精英战士，我将严格地自我锻炼；保养武器如同我最珍贵的资产；永远保持身体在最佳状况。任务是神圣的，我将执行到底。在行动中，如有必要我将付出自己的生命。战斗时，行为不受激情及怨恨左右。尊重战败的敌人。不论是死去的同伴、受伤的同伴、以及所有的装备，我保证不弃不离。”

　　“……我保证不弃不离。”

　　陶野的声音渐渐变低，他似乎想起了几年前刚入伍时，站在鲜红的八一军旗下宣誓的情景。可是现在他离开了祖国的军营，站在法国外籍军团的军旗下宣誓。

　　“那本来是不应该发生的错误！”陶野再次回想起那次行动的点点滴滴，眉心中弹的匪徒似乎还在他的视线之中。

　　最后一项是领取军需用品，军需官将三套内衣、三件衬衫、裤子、军靴、法文字典、刮胡刀、指甲刀、手帕、用来领取佣金的瑞士银行信用卡等一一清点后放进了一个背包。签证、老式Zippo军用打火机、中南海香烟、瑞士K57军刺都属于私人物品，经过威廉教官许可后也被同意带进军营。

　　军需官将背包递给陶野之前将一条黑色丝袜塞进了背包里，没有开封的包装上画着穿着暴露的金发长腿性感女郎。他对陶野说：“在没有情人的日子，祝你性生活愉快。”

　　陶野笑了。令人尴尬的人性化军需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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