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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我只是想知道真相。”陶野淡淡地看着他，如果欧阳铎确实没看清当时匪徒已经缴械，那么欧阳铎的转业就属于他的过失。

　　威廉是世界顶尖的特种兵教官，他挑选的每个人都是个传奇，欧阳铎也不例外。

　　欧阳铎的方向感和准确感刚进入部队就展露出来，参加投弹训练，他能在五十米外轻松地将训练手雷抛进两尺见方的小窗口，第一次参加射击训练每人十发子弹，他就打出了无一脱靶，三个九环，七个八环的好成绩。当时连长摸着靶纸上分布极其均匀的弹点连连点头，自言自语地说：“好苗子，放到普通连队糟蹋了。”

　　后来欧阳铎和陶野同时被挑入伞兵特种大队，接着进入老虎团，他的射击天赋终于得到了充分的发挥。到老虎团报到不足半个月，他和陶野就成了新闻人物，很快一群老兵就找到了他们，嚷嚷着要比试比试。部队就是这样，好兵永远不服软，知道连队里来了什么牛人，觉都睡不好，第二天一早就得跑过去看个新鲜。

　　大队长特批，欧阳铎、陶野和老兵们进行了一场友谊赛。陶野从小练就的少林功夫没得说，一个照面就撂倒了一名老兵。接着老兵们找来了五六种长枪，什么八五杠，九五狙都摆了上去，结果欧阳铎一个人的射击环数只比两名老兵少两环，从普通连队上来的士兵只比特种部队的牛逼大兵少了两环，老兵们丢人算是丢到家了。

　　射击结束后，欧阳铎笑呵呵地对老兵们说，忙点儿有用的，怎么连枪都不校。老兵们哈哈大笑，他们故意在准星上做了手脚，想捉弄欧阳铎，没想到把自己装进去了。

　　每个部队都有自己的光荣传统、有自己的英雄楷模，每个战士心里的榜样也各不相同。欧阳铎的偶像是传说中的“老山第一杀手”，十四军的向小平，他曾经用三十一发子弹击毙了三十名敌人，唯一没死的那个被子弹打飞了半边脑壳，成了植物人。狙击手们称他是“一击必杀”。

　　有一个世界各国军方公认的调查数据显示，战场上手枪毙敌，平均需要十一发子弹。具体的枪弹特性撇开不谈，光就子弹数量来说，我国除了八十冲锋手枪和最新的九二手枪之外，大家平日里喜闻乐见的五四近六四，平均下来要在战场上干掉一个人至少需要更换一次弹夹。手枪近距离射击可以提高命中率，如果在战场上，平均二十发子弹可以造成一名战士的伤亡，这是针对普通士兵而言。狙击手也是人，因为环境、气候等各种因素的制约也不可能枪枪毙命，命中率达到百分之八十五在普通连队可称上神枪手，达到百分之九十以上就可以进入普通的特种部队，在老虎团狙击手都高达百分之九十六以上，但欧阳铎的目标却不仅仅是百分之九十六，他要超过向小平，成为全军真正百发百中的狙击手。

　　欧阳铎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有个习惯，每次击中目标后他都会非常牛逼地竖起大拇指，跟身边的兄弟炫耀一下“眉心中弹”。其实狙击手都明白，能够确保一枪毙命的不是眉心而是颈动脉，可他偏偏不信这个邪，每次都击中眉心。面对百分之百的命中率，大队长从来没有责备，他需要培养战士的傲气。

　　“说话！”陶野盯着欧阳铎，那次执行任务时他得了重感冒，浑身抖得像筛糠，他可能观察失误，但是欧阳铎根本没有失误的可能，狙击手的眼睛比狼狗的眼睛还尖。

　　“算了吧，有时间学学法语吧。”欧阳铎笑着将法语字典丢给了陶野。

　　陶野不明白欧阳铎为什么总是对所有人微笑，笑得让人心虚。

　　第二天清晨，黑桃小组全体成员在海边悬崖上集合。

　　所有人一律身穿黑色军用背心，长裤，军靴，双手背在身后，跨步而立。威廉教官依旧戴着黑墨镜，手里多了一支小锤子，锤子柄长两尺，前端是一个硬橡胶的锤头，有点像西方绅士夹在腋下的拐杖。

　　威廉教官向前跨了一步说：“从今天开始，我们施行SERE+训练，黑桃小组全体成员必须完成每天的训练量，否则卷铺盖滚蛋。”

　　“是！”

　　陶野对SERE训练并不陌生，那是一种针对各种特种兵部队专门设置的生存、躲避、反抗、逃脱等人体极限训练。SERE+训练意味着黑桃小组的成员将忍受比SERE训练更加残酷、更加变态的训练。

　　威廉教官弯下身子打开脚下的背包，逐一念人名：“NAA，倔驴，色棍，小花，鹰。”

　　被念到名字的人走过去，领取了一天的法国外籍军团的制式口粮。

　　法国外籍军团的口粮被北大西洋公约组织认可，比美军的口粮味道还要多，其中制式的有十五种，即三十种口味的罐头；非制式的更是花样繁多。军团的口粮分为七天以内补给任务口粮和七天以上脱水口粮，前一种口粮又分为四种，分别为早餐、一份正餐、一份正餐加早餐、以及一天份(两份正餐加早餐)，陶野等人分到的是第一种口粮中的一天份口粮。

　　一天份的口粮包括：一个装有不同补给食品的纸箱，纸箱上面用英法两种文字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内容物说明。还有两个正餐用的罐头，八包巧克力或者咸味的硬饼干，一袋蔬菜或者肉类味的汤包粉，饮料包（一包巧克力粉、一包脱脂牛奶粉、三包速溶咖啡、以及两包糖粉），加热包，黑巧克力，肉糜罐头，一条能源棒（谷类制品加上干燥水果），四颗牛奶糖，四包方糖，六颗无糖口香糖，四颗水果糖，一包纸巾和一罐点心（一般是巧克力或香草奶昔）。

　　“教官，我们要去海边野炊吗？”库尼掂量着硬得像石头一样的黑巧克力，做出刺杀的动作：“杀！”

　　“去海底野炊！”威廉教官说，“我们每个人平时的装备为三十五公斤左右，为了防止海水腐蚀枪支，我决定此后的海崖训练不再背负全部装备。”

　　“赞美圣母玛丽亚！”库尼高兴得跳了起来。每次从百米高的悬崖上跳下去，他都觉得自己像死了一回似的。

　　“很遗憾，圣母今天休息。”威廉教官一脚踢开自己的房门，里面摆放着六块大小均匀的大石头，“以后就由这些石头代替装备，每块石头重五十公斤。”

　　用绳子将石头绑在身后，对视的时候几个人都笑了，威廉走到崖边首先跳了下去：“这次训练代号海龟。”

　　“崖高二百七十八英尺，水深三百二十英尺，今天水温应该是十八点六度。”说完吉娜也跟着跳了下去。

　　负重跳水增加了难度和危险系数，因为跳水的人很难控制落点，不过这也避免了身体横拍在水面上而产生的危险，库尼干脆紧闭着眼睛，后仰跳了下去，让身后的石头接触海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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