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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喊累了，威廉坐在石头上抽烟，吉娜站在他对面抽。很多部队的士兵都会抽烟，那是一种用来排解寂寞军旅生活的方法。黑桃小组的成员只有欧阳铎不抽，他说烟草的气味会让狙击手暴露目标，影响他的判断力。

　　“聊聊？”吉娜有点摸不准威廉的脉，他们之前只在军团司令官的办公室见过两面，和那时彬彬有礼的英国绅士比起来，现在的威廉像是一头野兽，或者说疯狗。吉娜是心理医生，她了解这样的人，他们平时的生活中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甚至比其他人更有涵养，更懂得谦让，一旦穿上军装进入军旅生活，他们就变得面目狰狞。

　　吉娜知道狰狞的面目是因对士兵的苛刻要求造成，但是站在他的面前，高傲的法国女人还是觉得自己矮了半头。

　　“说。”戴着墨镜的威廉永远拒人千里。

　　吉娜直奔主题：“我觉得陶野有问题。”

　　“什么问题？”

　　“心理疾病，具体属于恐惧型的心理障碍。”

　　威廉抬头看了看吉娜，把烟头丢在地上，用军靴死死地碾了几下：“扯淡。”

　　“我没开玩笑。”吉娜说，“从来到梅特约岛我就一直在观察他，说梦话、出冷汗，总是找同伴询问同一件事。还有，他的同情心太强了。”

　　“你说昨天？”威廉不以为然地说，“很正常，让优秀的军人成为雇佣军需要一个转变的过程，军事素质、思想理念、人生观都要转变。我们不能着急。”

　　“我没有着急，我是担心他会成为我们执行任务时的隐患。”

　　威廉站起身，走到崖边向下张望：“我会考虑你的意见。”

　　吉娜跟了过去：“我希望你能尽快解决，现在物色其他人选还来得及。”

　　“闭嘴！”威廉板起了脸，“我是黑桃小组的组长！”

　　吉娜咬着嘴唇半天没说话，要是其他人敢这么跟她说话，她早就一拳打过去了。

　　来到梅特约岛不过几天，一直在中国军队中被视为尖兵、骨干的陶野竟然成为了其他人的眼中钉。

　　昔日的倔驴，要第一个被踢出局？

　　有了第一天的经验，加上威廉教官的怒吼，陶野等人在阳光直射之前都攀上了悬崖，赶上了吃午饭的时间。

　　午餐很简单，只有法式煎猪肝。陶野从小到大只吃过一次西餐，那次他打裂了大队长的下巴，结果大队长在假期的时候硬把他拽进了西餐厅，用三分熟的牛排和红酒使劲虐待了他一把。

　　看到陶野愁眉苦脸的表情，威廉教官用叉子串起七八片猪肝放到他的盘子里：“吃！对你的眼睛有好处。”

　　陶野撇着嘴，看见欧阳铎吃得正来劲。就像很多狙击手一样，他每天要做两次眼保健操，起床之前先要用眼药水洗眼睛。

　　吃完午餐，休息十五分钟，威廉教官喊了一嗓子：“出发！”率先离开了悬崖上的营地。

　　悬崖下面停着一辆六个轮子的“沙漠袭击者”(Desert Raider)，吉娜开车，威廉坐在她身边，其他人站在后面。

　　“目标！”威廉教官指着别墅区后面的一栋独立小楼，那是原梅特约支队的军火库。

　　吉娜一脚把油门踩到底，沙漠袭击者猎豹一样蹿了出去。这辆车还是崭新的，看得出来是军团刚配发给黑桃小组的装备。陶野第一次见到沙漠袭击者，他以前在特种部队的时候经常乘坐的是伞兵突击车和军用悍马。但要说起对地形的适应和进攻性能，沙漠袭击者是这类车中最棒的。

　　沙漠袭击者载着六个人在小岛的柏油路面飞速行驶，远处，在训练场上训练的梅特约老兵纷纷站起身，朝他们张望，目光充满了不屑。

　　军火库像是国内某个小镇路边的公共厕所，只有十几平方米，门前站着两名面无表情，手持M16的士兵。

　　车子停下，威廉教官走过去拿出批文，一名士兵仔细核对批文，另一名士兵走进去，好像是打电话核对，好半天才对威廉教官说：“请稍等。”

　　“嗨，要帮忙吗？”库尼好奇地走过去，陶野等人也跳下去，围了过去。

　　“退后！”士兵哗啦一声拉开保险，用枪口瞄了一下地面的黄色警戒线。

　　“咻！”库尼吹了声口哨，退后两步。

　　过了一会，陶野听到从军火库中传出阵阵的巨响，声音从地下传来，像是一扇扇的铁门关闭时发出，接着轻微的发动机声音传来，在门前站岗的两名士兵走进去将一箱箱的军火抬了出来。

　　库尼跺了跺地面：“军火库在下面？用装甲车运输吗？”

　　“是叉车。”菲尔德走过去打开摆在最上面的大箱子，一把崭新的德国G36突击步枪露出了出来。

　　“退后！”士兵警告着菲尔德，拿着长长的单子清点。

　　搬运一直进行了两个多小时，小山似的军火堆放在众人面前的时候，库尼痛苦地看着威廉教官说：“这些是不是要我们自己搬回去。”

　　“对！跑步前进！”吉娜搬起装着M60轻机枪的箱子丢到他的怀里，大声说：“开始吧，色棍！”

　　库尼看到陶野搬的是一箱重量轻很多的微声冲锋枪，马上叫屈：“没有道理嘛，色棍又不是苦力！”

　　“五分钟计时开始！”威廉教官拿出秒表用力按了下去，“迟到一秒罚做一百个俯卧撑，你还欠我两万个引体向上。”

　　“你为什么不把我煮着吃？”库尼哀号。

　　“还有四分五十四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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