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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

　　梅特约的老兵们撤退后，两人休息了一会，陶野对菲尔德说：“怎么办？”

　　“你说呢？先找威廉还是先去水池？”菲尔德的胸口剧烈起伏，几个小时下来流的汗足有半斤。渴，嗓子都快冒烟了。

　　“去水池。”陶野舔了舔干巴巴的嘴唇，“威廉和吉娜是终极BOSS，不干掉梅特约的老兵，他们不会露面。”

　　“OK！”菲尔德站起身和陶野击掌。

　　一天中最炎热的时间已经过去，夕阳斜挂在树梢，将大半个森林染成了金红色，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夜晚注定充满惊心动魄。

　　天彻底黑下来之前，陶野、菲尔德摸到了水池附近。陶野爬上树观察，菲尔德在附近负责警戒。

　　出乎两人意料，十三名梅特约的老兵都集中在水池边上，一个暗哨都没设，陶野看到他们背靠背地围成了个大圈，圈子中央用木材架起没有点燃的篝火堆，旁边放着陶野打死的那只森林狼。

　　德林坐在地上，两只膝盖夹着根用石头刮得精光的木棍，木棍中间的凹槽里塞满了干草，他拿着干燥的小树枝在凹槽里快速摩擦，不一会木棍的凹槽里就冒出了蓝烟。德林身边的老兵将一把枯黄的干草递上去，火星顿时照亮了他的脸。

　　陶野从树上下来的时候，水池旁的篝火已经像妖艳的舞娘一样蹿了起来。

　　菲尔德踮脚好奇地望了一眼，问陶野：“他们干什么呢？”

　　“钻木取火，准备野炊。”陶野舔了嘴唇，他们现在真是饥寒交迫。

　　“还他妈真会享受。”菲尔德咕哝了一句，不知谁的肚子发出咕噜一声，两人同时撇嘴。

　　漫长的黑夜悄然降临，海岛上早晚温差极大，尤其运输机白天在森林上空大规模人工降雨，到了晚上森林深处冷得像是冰窖，只穿着背心的老兵冻得不停咒骂，一个劲朝篝火里添枝桠。陶野和菲尔德的情况更糟，没有食物、饮水，更没有篝火取暖，两个人相视一眼，发现牙齿都像老式发报机一样，哒哒哒哒抖个不停。

　　“能挺住吗？”菲尔德开了个小玩笑。

　　“小意思，你要是觉得冷，我把衣服给你。”陶野笑着扯了扯身上的背心。

　　这是一次二十四小时的对抗训练，对于特种兵来说确实是小意思。陶野和特种大队的兄弟们参加过的野外生存训练每次都比现在苦，为了填饱肚子，他们挖过蚯蚓，吃过一种又苦又涩的果子，那种果子吃下去以后引起了严重的腹胀。训练结束后大队长挨个拍他们的大肚皮，嘴里还不饶人：“我再交代一次纪律啊，特种兵也不许未婚先孕。”

　　极温训练给陶野的印象更为深刻，他们曾经光着屁股被丢进了夏季沙漠里，徒步走了二百里，回去以后每个人都掉了层皮。据说当天晚上有五个老兵是抱着暖水瓶睡的，太渴了。为了适应苦寒气温，他们到过东北边境漠河训练，十二月的东北边境正是最冷的时候，气温低得让人喘不上来气，冒个鼻涕泡还没流到嘴边就冻成冰了。那会他们在零下五十度的雪地趴了整整一个晚上，天亮以后所有的人都得了冻疮，鼻子、手指、脸蛋，露在外面的部位无一幸免。

　　忍耐，陶野和菲尔德都不说话了，轮流上树观察，他们咬着牙忍耐，同时等待着最佳的动手机会。

　　时间残忍地流逝着，正在梅特约的老兵们昏昏欲睡时，高音喇叭在森林外面忽然响了起来：“凌晨一点，距离训练结束还有十二个小时！”

　　德林站起身绕着篝火走了一圈，挨个拍着他的弟兄：“都给我精神点，今天谁也不许睡。”

　　听到德林的话，陶野忍不住了，折断一根树枝朝侧面丢了过去，树枝从高处落下，和其他树枝碰撞时发出一连串的响声。

　　异常的声响让梅特约的老兵们激凌一下跳了起来，四处张望。

　　“坐下，坐下！”德林不以为然朝树林里大喊，“倔驴，我这里还有半只狼给你留着呢，你抓紧时间吧。”

　　德林喊了一嗓子觉得不过瘾，抓起条狼腿远远地丢进树林里：“先吃点，我这儿有水，管够！”

　　陶野只有苦笑，看样子在明天上午十二点之前德林不会离开水池附近。他们待在开阔地上，距离树林最近的地方也有三十米，成功偷袭的可能性为零。

　　树下的菲尔德抬头听了听，转身钻进了树林，时间不长拎着狼腿跑了回来，一见面就丢给了陶野：“尝尝吧，威廉花了不少钱。”

　　“狼肉？”陶野咽了口唾沫，用力咬了一口，没等下咽立即吐了出去，低骂一声，“妈的，咸的！”

　　菲尔德接过狼腿咬了一口，果然狼腿像在酱缸里泡过，咸得发苦。

　　“德林从哪儿弄的盐？这小子太……”

　　菲尔德掂量着手上的狼腿，猛然打断了陶野的话：“有了！咱们可以去吃狼肉了！”

　　天蒙蒙亮时，陶野出现在了梅特约老兵们的视野里。

　　陶野是大摇大摆走出树林，走到空地上的。他的出现把德林吓了一跳，随即微笑着双手抱胸：“怎么，中国猛男无计可施了吧？”

　　十二名梅特约老兵立即呈扇形围拢过去，八名老兵面对陶野，其余四名老兵和他们背身而立，防备尚未出现的菲尔德在身后偷袭。

　　陶野脚下顿了顿，朝德林眨眼的瞬间猛然蹿了出去，直奔水池。

　　“拦住他！”德林大吼，八名老兵立即扑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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