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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洛天刚才还在微笑的脸立刻沉了下来："小姐，战争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至于有人说我们长驱直入，不排除别有用心地捏造。当然，也可能是他们并不了解前线。"洛天强压怒火，但是语气明显地冷淡下来。

　　影子壮了壮胆："指挥官先生，您认为有人捏造事实，会是谁呢？难道背后有政治阴谋吗？"

　　洛天回答："小姐，我们谈论的是战争，而不是政治，我对此无可奉告！"

　　影子还想继续提问，旁边的参谋看到洛天的脸色不对，立刻说道："各位记者朋友，你们也累了，指挥官要继续工作了，请大家先休息，呆会儿我会带领大家进行参观。"洛天趁机退回了指挥所。

　　其他还没来得及提问的记者向影子投去不满的目光，刺得影子低下头，赶紧溜开。她自己也知道，自己的提问太没水准了，一下就戳到了洛天的痛处，记者会不欢而散。参谋带领大家参观的时候，影子都是心不在焉。傍晚，影子用卫星电话发回了个自己都不满意的报道，吃过晚饭，无聊地在营地里闲逛。

　　影子一边想着事情，一边瞎走，摄影师正在营房里摆弄摄像器材，身后是个如影随形的士兵，名义上是保护她的。影子自己也知道，虽然记者是"无冕之王"，可是这个名号也是自己给自己封的，许多人并不欢迎记者，洛天就是个明显的例子。虽然在记者会上他满脸笑容，可是女性的直觉告诉她，洛天内心非常反感这些记者。也难怪，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而每个人都有好奇心，都希望窥探他人隐私，记者就是到处窥探他人隐私并报道出来的人。把自己放在洛天这个位置上，自己也会讨厌记者。更何况现在是战争时期，军人保密意识很强，而记者却要千方百计挖出秘密，这样的新闻才有价值，至于报道出来后对军队有什么影响，那并不是记者考虑的问题。在这个角度上，洛天跟记者就是对立的关系。影子胡乱想着事情，不由地走到了被击毁的坦克"坟场"。

　　营地里已经清理差不多了，但是那些被击毁的坦克和装甲车仍旧突兀地排在那里，影子正想着事情，冷不丁看到个焦黑的大家伙，视觉还没调整过来，好像个怪兽张牙舞爪地猛扑过来，不由自主地惊叫了一声。跟在后面的士兵听到了惊叫，将枪从肩膀上甩下来，哗啦一声拉开枪栓上膛，大喝一声："是谁？！口令！"

　　从坦克坟场里传来一声回答："山峰！"是洛天的声音。洛天吃了晚饭，也不由自主地走到了这里，看着这些曾经威武雄壮的猛兽，静静地趴在这里，心里百感交集。他正坐在一辆坦克上抚摩着它，竟然也没发现有人接近，等到士兵询问口令的时候，才反应过来，跳下坦克，朝他们走过去。士兵一个立正，敬礼："对不起！团长，我不知道是您在那里，我在保护记者朋友。"

　　洛天回礼，对士兵说："你没做错，你是个好兵。"

　　影子也定下了神，对洛天说道："指挥官先生，对不起，我被吓着了，如果这里不方便我来的话，我以后一定注意，请您接受我的歉意。"

　　月光朦胧地投射下来，影子今天穿着白色的上衣，一条合适的裤子将她修长的腿衬托出来，曲线优美的身材和漂亮的五官让谁都为之一动，洛天看着她诚恳的目光，竟然呆了一下才回答："对不起。"

　　洛天的回答让影子很奇怪，旁边的士兵扑哧一下笑出声来，洛天才发觉自己失态了，赶紧说道："我是说我在这里吓着你了，没别的意思。"然后对士兵说："笑什么？送记者朋友回去休息！"

　　如此接近指挥官的机会并不是什么时候都有，影子鼓起勇气："指挥官先生，能跟你单独聊会儿吗？我不会打听关于机密的事情，对于今天的事情，我想跟您正式地道歉。"

　　洛天考虑了一下："好吧，我们边走边聊吧。"对士兵说道："你可以回去休息了，记者朋友等会儿我会送她回去。"

　　两人围着坦克坟场转了好几圈，都没找到合适的话题，洛天打破了沉默："你刚做记者没多久吧？"

　　"嗯，本来不让我来的，可是老师突然生病了，于是他举荐我来锻炼一下。"

　　"你碰到了个好老师，这样的机会是很多人抢都抢不到的。"

　　影子说道："是的，可是我一来就弄砸了，今天，今天……"

　　"没事。"洛天大度地说道："虽然我不喜欢记者，可是我也明白，记者就是想要爆炸性的新闻，现在有什么新闻比装甲团遭受重创、指挥官对此的看法，更有爆炸性的呢？"洛天自嘲地说。

　　影子有点儿不好意思："指挥官先生，我并没有贬低您的意思，只是，只是当时我不知道该问什么，脱口就出来了，说出来后也后悔了，可是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下去，希望您原谅。"

　　洛天并没有回答，气氛又冷场了。半晌，影子才说道："指挥官先生，我以前以为战争是像电视里那样，今天终于看到了真正的战场。我明白了，就算是最好的指挥官，都会有打败仗的时候。您是最好的指挥官，我看您带的兵就知道，他们有种气势，那种军人的气势，我相信，您能带领他们打赢这场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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