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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不能不说"乔阎王"虽然是极不近人情的代理排长，甚至还有些不把我们当人看的味道，但是他的军体素质和讲解能力绝对一流，只见他目光如电地看着我们说道：

　　"四百米障碍一直是全军最具实战能力的一项训练，同时它也是全军军事比武中最重要的项目之一，如果你能在这项训练中拔尖，那就证明你的综合训练水平是一流的，才能算是一个真正合格的战士。"

　　他说到以上的话时，目光若有若无地扫了我一眼，不由得让我倒吸了一口凉气，我知道他是在向我挑衅，因为他是全团第二名四百米障碍训练标兵，如果我要战胜他，我就必须在这个项目上超过他。第五章军区特侦大队

　　"如果没有别的问题，那么你们就给我跑，跑到让我满意为止，否则别怪我手下无情！"

　　说完以上的话，"乔阎王"的眼里闪出一道寒芒，开始押着我们这帮"废物"在四百米障碍上飞奔起来。对于他所说的手下无情，除了体罚以外，我当然还知道他向来不离手的那根棒子是不会吃素的。

　　有人说部队是一个奇怪的熔炉，它可以让一个在地方看起来风光无限的人物在部队里变成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平庸之辈，但是它也可以让一个在地方懦弱无能的人变成一个真正的男子汉。

　　我不知道我变成了什么样，但我感觉到自己变得比以前沉默了，不要说训练时没有我们说话的份儿，就是私下里我与老乡们交流时我也话语少了许多，我的目光变得越来越犀利，小鬼头彭拯说看到我的眼里发出了寒光。

　　对于他的发现，我心里会感觉到特别的满足，因为我知道自己开始变强了，这种寒芒可是来之不易啊，武侠小说里传说这种目光是杀气，而在铁血军营里应该就是血气了。

　　于是我一般就会更加形象地瞪他一眼，而这小子也会很配合地面露吃惊的表情，仿佛被吓得连退两步。

　　"大海哥，你的眼睛……好大的一坨眼屎啊！"

　　以上的对话一般都会以很多种形式出现，然后一般来说我也会很配合地给他的头上一个暴栗，然后他撒腿就跑，而我也会立即怪叫一声追上去，以至于在这种玩笑的心理中，我们常常会在跑五公里的路上进行急停和冲刺的训练，反而效果好得惊人。而"乔阎王"竟然也少有地不去拦我们，似乎只要我们不影响训练，不会落在队伍的最后面，他也会采取一种纵容的态度。

　　对于小鬼头彭拯，自从那一天晚上害我与"乔阎王"发出了冲突，并且向他发出了挑战之后，他是最清楚我变化的人，而他竟然也采取了一种默默支持我的做法，他的内务越叠越好，以至于他在以后的内务评比里甚至拿到了一次红旗。

　　军体素质对于他来说一直是个弱项，但是他在我近乎疯狂的训练中也慢慢地变强了。在"乔阎王"那日说将我们列为团结互助组的情况下，我们非常默契地遵守了这一协定，在每一次训练中，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把他扔下。

　　如果五公里他跑不动了，就算他的肺喘得像风车，舌头吐得像炎炎夏日里的大狼犬，我拖也要拖着他跑到终点。经过几次极限的体力负荷之后，就算是块石头也给我榨出油来了，他的体能不长进那才算奇怪。

　　在我坚持做俯卧撑或仰卧起坐时，他如果不能坚持跟着我受罪，我就会用一种无言的目光狠狠地盯着他，他就不得不跟着我一起做了。

　　这一切彭拯竟然也默默地跟着我挺过来了，其实我知道是因为他太了解我了，他知道我是一个好胜心极强的人，那一夜"乔阎王"对我个人的侮辱无异于挑战了我大脑深处最为宝贵的东西，那就是自尊。

　　在他的心里，他认为是自己引起我和"乔阎王"正面冲突的，所以他有种负罪感，甘愿听我的，而在我日复一日地重复这些运动后，他看到自己的身体逐渐变得强壮起来，而他在整个新兵连的成绩也逐渐上升，能让自己得到边上战友的承认，他也慢慢地愿意沉浸于这种负罪之中了。

　　第五章军区特侦大队

　　"砰！"我很郁闷地在矮墙上面狠狠撞了一下，因为我在冲向矮墙的时候，本来想向"乔阎王"学习，穿过矮墙，可是事到临头，我就要"穿"的一刹那，心里的压力骤然增大，我鬼使神差地减慢了速度，一头撞在矮墙上。

　　唉，还好，幸好减慢了速度，不然我要变成第一个因为脑震荡而上床休息的新兵了。咬了咬牙，揉了揉头，我还是钻过了矮墙，然后飞快地奔跑起来，最后一个鱼跃俯冲，扑倒在铁丝网下。

　　"呸！"我发出一声闷哼，吃了一口沙子，鼻子里面全是灰尘，那个郁闷啊，我不得不抬起头想呼吸一口新鲜的空气。

　　然而还没等我把头全抬起来，啪的一声，我的头上就重重挨了一记，让我不得不再次将头与地面进行亲密接触，然后就听到"乔阎王"一声大吼："他妈的，你小子不想活了，上面如果是铁丝网，绝对会让你少块肉！"

　　该死的"乔阎王"，就不能轻点吗？好疼啊，上面不是你弄的粗绳吗，现在我们刚训练，有必要要求这么严吗？虽说如此，我还是知道自己理亏，唯有狠狠地向他的方向瞪了一眼，闭住呼吸，带着一身的沙尘，用双手飞快地爬了出去。

　　"一分四十八秒！真他妈的慢！"

　　看着我身子一跃，终于过了终点，双手扶膝喘得上气不接下气，"乔阎王"冷冷地扫了我一眼，没半点好气地说道。

　　一分四十八秒还慢吗？这是我们第一次正式进行四百米障碍的练习啊，你怎么不看看跑在最后那小子，他现在还跟那个高墙较劲呢，怎么说我也是新兵排的第一啊。

　　说实话，这时我才发现我们做的那些俯卧撑、仰卧起坐的作用。现在我的体力比开始强了不少，虽说过每个障碍时动作还比不上"乔阎王"潇洒，可是我在上高低凳，过高墙，跃深坑时比以前轻松十倍还不止，过硬的手臂和腹肌力量让我能轻松地飞跃这些障碍。

　　但是我不禁摸了摸头，想到刚才头部挨的两下重击，心里知道自己的动作破绽还是不少，与"乔阎王"比起来，还有很大的差距。就单说这两个点，我最少比他慢了十秒，所以我还是服气地闭上了嘴，狠狠地瞪着前面的矮墙，我想我一定要从那里"穿"过去，否则根本不能与他相较。

　　一圈还好说，两圈还过得去，三圈还挺得住，可是……

　　可是十圈以后呢？现在我看着这四百米障碍的场地就想吐，十圈足以让我和彭拯如死狗一般趴在地上直喘气，现在我感觉自己连迈腿的力气也没了。

　　这还算是我和彭拯速度快，其他人还在四百米障碍场地上艰苦奋斗的时候，在最后那名兄弟和深坑作着艰苦卓绝斗争的时候，我们已经跑完了，足足领先最后一名一圈有余。

　　可纵是这样，当别人一叫到我的名字时，"乔阎王"将我残酷剥削的成绩终于显现了出来，我一个激灵地从地上弹了起来，啪地一个立正，大吼了一声："到！"

　　"放松点，没事没事，你活动活动，休息一下！"

　　这个关切和蔼的声音让我有一种想哭的冲动，难道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在这个四百米障碍的场地上，竟然也有人会这么和气地和我们说话？抬眼一看，原来是我们的旷连长到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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