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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六

　　几个伪军挡住了张明山，咋咋呼呼地问道："干啥的？跑这儿哭丧来了。先给我滚一边站好了。"

　　谁知道张明山脖子一挺，大喊一声："我要参加皇协军！"

　　比起普遍干瘦的国人来说，张明山威猛高大的身材在人群中还是很显眼的。他这么一嚷嚷，就把鬼子吸引了过来。伪军们急忙给那鬼子一番解释。鬼子听完，一拍张明山的肚子，说："你的，大大的良民。能够理解大东亚共荣圈的伟大意义。加入皇军一方，你的，前途大大的！"

　　张明山一脸媚笑，弯下腰来说道："太君您真是高大威猛。我这就听您的话去建立那个共荣圈去。在您这儿当兵吃粮，就再不怕那帮狗日的土匪了。"

　　"啊？哦！哟西。带他去报到地干活！"鬼子吩咐一个伪军的瘦子。

　　张明山一脸媚笑，撅着屁股后退了四五步，这才转过身来，跟着伪军去了。

　　鬼子很是满意。看着远去的张明山，他好像觉得自己忘了些什么，却又想不大起来了。

　　游飞和林雨瑞趁着张明山争着当汉奸这工夫，已经溜进城里去了。

　　这座县城里的格局和游飞占据着的那座基本差不多。只是街上的行人少了很多。虽然是大白天，还是显得很冷清。几家店铺的主人无精打采地坐在厅堂里，只是瞅着门外在发呆。

　　有鬼子在这里，他们敢开张就很不错了，那里还指望会有什么好的收获呢？几张日本洋布的广告画斜斜地贴在墙上，风吹起了一角，发出啪啦啦的声音。

　　游飞似乎是熟悉这里一般，带着林雨瑞就走进了一条小巷。小巷尽头，是几间无人的空院落。游飞走了进去，像是顺手在门外做了个标记。没等林雨瑞看清，就被拉了进去。

　　不一会儿，王烈带着两个人也来了。游飞就说："这里空院子多，我看今天不能出城了。让大伙儿都在这附近收拾几间房子先住下。等明天把张明山弄出来再出城。"

　　王烈说："那小子也太像汉奸了，我看让他自己想办法出来得了。我们先出城吧。最少，你和林小姐先出去。"

　　"靠！你还真拿着鸡毛当令箭啊！我的官大，听我的。现在化装老太太这招不灵了，你没看那个鬼子不眨眼地瞅着她吗？那狗东西已经怀疑了。我们要保证林小姐的安全，得另外想办法。"

　　王烈话一直不多，他笑一笑说道："今天走就是有点危险，那就明天出发吧。不过这具体的指挥权，那还得归我。嘿嘿嘿！"

　　"好好好！我继续当你的兵。技术上，我不如你嘛！妈的，为了出口恶气，咱们明天配合张明山弄几个炸药包给鬼子绊上。咱走了，也给狗日的留点念想儿。"

　　"嗯！"答应一声，王烈就出去了。

　　等大伙儿都到齐了，就只剩下王烈和张明山没有来。林雨瑞有点为他们担心，但游飞却像没事人一般。烈风们更是横七竖八倒头就睡，除了几个负责警戒的战士回来换一下班，其他人都发出了呼呼的睡觉声，还都睡得挺香的。

　　林雨瑞不知道干些什么好，站起身来打算出去看看，却被游飞一把拉住。

　　"怎么？"林雨瑞问。

　　"尽量少活动好，外面很危险。你看咱们这些战士都在休息，那是为了防备突然的事件发生，要是有事了，那可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可以睡觉喽！"

　　"游旅长，你经常参加这样的战斗吗？我还以为，你当着大官儿，就只会待在部队后面指挥呢！"

　　"嘿嘿！其实我也不是什么大官儿。在沪淞战场上，我们的团长、旅长都战死了。仅剩下的一百来人连个收留的地方也没有，我带着他们一路从上海跑到这里，都是真刀真枪一路打过来的。我其实也是小兵一个，哪里是什么大官儿。就是消灭目藤大队的那场战役，也是多亏了你的帮忙，要不，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林雨瑞说："打出来的将军，那才是真的将军呢！你根本就不按常规的打法来打，鬼子当然会输了。我想，你原来应该是黄埔军校的高才生吧？"

　　"嘿嘿嘿！黄埔军校，我去过。"游飞心里说，我住的地方，本来就距离黄埔不远嘛！我当然去过了，不过人家不让我进门罢了。

　　"哦！那你当初怎么会选择到这里来呢？"林雨瑞问。

　　游飞说："当初只是为了打鬼子，这边鬼子多嘛！没想到，一直就到了这里来了。当初过长江的时候，就没想到能过来，还能走这么远……"游飞说着原来的那些战斗的故事，他很感激林雨瑞没有追问黄埔军校的事情。稍微一问，自己的老粗的本来面目就暴露了。虽然他一直以自己是标准的痞子而自豪，可是在美女面前，他还是希望对方把自己看成是一个英勇的将军。

　　游飞讲着自己和战友们的一系列惊心动魄的故事，林雨瑞听得入了迷。

　　中午吃饭的时候，烈风队员们不知道从哪里买了些包子和蒸红薯回来，大家吃了些，就继续睡觉了。

　　"他们怎么这么能睡啊？"

　　"那是因为，打起来以后，也许好几天也没得睡，烈风和青云的队员们，都有预先或推后睡觉的本领。现在先攒起来，到了需要的时候，时间再长，也没有一丝睡意了。"

　　"哦！"林雨瑞觉得，这真是一群很神奇的人。

　　时间就在他们小声的交谈中很快度过。

　　到了傍晚王烈才回来。他一进门，就说："有点情况。"

　　几个小队长自动围坐到了王烈和游飞的身边，林雨瑞则退到了后面。

　　王烈说："今天是十二月十三日。"

　　"怎么啦？"

　　"听说今天南京城破了。"

　　"啊？"

　　"鬼子在南京，正在屠城！"

　　"啊！"

　　"鬼子一直在杀人，听说无论军民，什么人都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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