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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第八章 赌场风云


  任媚媚离开赌桌,迎了上来。

  寇仲和徐子陵发觉她的衣服把她包里得紧紧的,极度地强调了她饱满玲珑的曲线,登时怦然心跳。

  这烟视媚行的美女把充满青春活力的胴体移到三人眼前,再打量了寇仲和徐子陵后,向香玉山笑道:“这两位公子面生得很,是你的朋友吗?”香玉山苦笑道:“媚姑你最好不要惹他们。”

  寇仲和徐子陵想不列香玉山如此坦白直接,吓了一跳。

  任媚媚却一点没生气,绕到两人背后,娇笑道:“香三少定是在背后说了我任媚媚很多坏话,但两位千万勿信他,若他算是好人,我就是拯救世人的观音大士了。”香玉山干咳一声道:“媚姑你莫要破坏我们的友倩,别忘了彭梁会和我们巴陵帮一向相安无事……”任媚媚又转到两人前方,掩嘴娇笑道:“你们看啊!香三少爷动不动就拿巴陵帮来欺压我这弱质女流,算什么英雄好汉。唔!两位小哥儿真帅,难怪给三少爷看上了,你们叫什么名字。”两人感到巴陵帮有点耳熟,一时却记不起谁人向他们提过。

  香玉山不悦道:“媚姑你是否赌输了钱?让找赔给你好了,不要尽在这里胡言乱语。”任媚媚显然毫不怕他,娇媚地横了香玉山一眼道:“我任媚媚是这种没有赌品的人吗?你才是胡言乱语。”忽地一手往香玉山抓去。

  香玉山冷哼一声,右手扬起,拂向她脉门。

  任媚媚笑道:“我不是要动手啊!”

  嘴虽这么说,但玉掌一翻,沈到香玉山攻来右手的下方,曲指反弹往香玉山脉门。

  香玉山缩手成刀,再曲起手掌,以掌背反拍往她的弹指。

  这几招往来全在方尺的窄小范围内进行,既迅捷又深合攻守之道,看得寇徐两人眼界大开,对这种精巧的过招大生兴趣。

  任媚媚娇笑道:“没见你几个月,原来是躲起来练功,怪不得这么气焰冲天了。”说话时,玉手微妙地摆动了几下,似攻非攻,似守非守。

  寇徐两人看得心领神会,清楚把握到她的招数与战略。

  香玉山显是摸不清楚任媚媚这着奇异的手法,竟往后退。两人知道要糟时,任媚媚已一阵娇笑,闪电般探指点在香玉山掌背上。

  香玉山触电的震了一下时,任媚娼抓着他衣袖,扯得他随她踉跄地往一旁走丢,还不忘回头向两人媚笑逍:“我和玉山说几句密话后,才回来陪你们。”眼见两人到了厅子的一角密斟低语,徐子陵忽地脸色剧变,失声道:“我记起了,美人儿师傅不是说过巴陵帮乃皇帝小儿的走狗,专事贩卖人口吗?”寇仲倒抽一口凉气道:“那他看上我们还有好事可言吗?快!我们立即溜。”徐子陵扯着他道:“且慢!他们回来了,我们随机应变好了。唉!真看不出这‘人贩山’也是个好手。我们竟然在街上随便乱拣都拣了个高手兼坏蛋出来。”这时任媚媚和香玉山双双朝他们走来,只看两人的融洽情态,便知两人私下有了协议。

  寇仲和徐子陵陵是头皮发麻,感到自己变成了货物。

  任媚媚隔远浪笑道:“原来两位小哥儿到这里来是想一尝女儿家的温柔滋味,这事包在姐姐我身上好了。”香玉山则口风大改道:“难得媚姑这么看得起你们,待我教人开一间贵宾厢房,大家喝酒谈笑,共赏风月。”寇仲笑嘻嘻道:“这事何须着急,我忽然又想先赌两手,我最精擅就是赌牌九了。”香玉山笑道:“既是如此,更应到贵宾厢房去,媚姑也最爱赌牌九,你们肯陪她玩就最好了。”寇仲为之语塞。

  徐子陵潇洒地耸肩对寇仲道:“你想赌钱理该先征求我同意,我对牌九一窍不通,但却想在赌场随处逛逛,以增广见闻呢。”任媚媚娇躯移前,挽上两人臂弯,向香玉山打个眼色,微笑道:“由我来招呼他们就成了。”香玉山笑应一声,转身便去。

  任媚媚亲热地挽着两人,朝内进的大堂走去,媚笑道:“你们不要听香玉山那家伙说人家的任何闲言闲语。”寇仲和徐子陵正要说话,朝她望去时,见到她走路时胸前双峰随着她的步履,不住跌荡耸动,诱人之极,心儿不由急速跃动,忘了说话。

  忽然间,他们再不觉得她可怕了,尤其是她的体态神情,无不显现出使人心动的美态,不自觉生出纵是为她而死,亦心甘情愿之心。

  任媚媚却是心中得意之极。

  她阅人千万,只一眼便看穿两仍是童男之身,这对她精擅采补之术的人来说,他们不啻琼浆甘露,可今她的元气大有裨益,故才不择手段,务要由香玉山处抢他两人到手。

  此刻她正利用自己的身体,施展上乘媚术,勾起两人原始的情欲。

  徐子陵的定力要比寇仲稍佳,略一迷糊,便清醒过来,见到寇仲正不知不觉地气促舔唇,一副色迷迷的样子,还故意以肩膊挨碰她的酥胸,知道不妙,人急智生道:“老爹来了!”寇仲大吃一惊,醒悟过来,惶然道:“他在那里?”任媚媚亦奇道:“他的老爹不是过世了吗?”

  徐子陵暗中松了一口气,胡诌道:“这只是我们惯开的玩笑,意思即是鬼来了,那自然是没人来哩!”寇仲极力把持,再不敢看这女人的胸脯。

  任媚媚为之气结,娇躯一扭,立即使两人感觉到她丰满的肉体,火热地碰触得他们心旌摇荡。

  不过两人既生出了戒心,硬压下涌起的绮念,同时暗暗叫苦,不知如何才可脱身。

  若给她这么“肉诱”下去,一个把持不住,可不知会有什么可怕后果,香玉山早先的警告,仍是余音萦耳。

  寇仲刚好见到左旁的赌桌只有五个客人,腾空了七、八个位子,灵机一触道:“我们都是先赌两手吧!”挣脱任媚媚的纠缠,坐入其中一个空位里。

  任媚媚豪不介意,笑意盈盈的坐到他左旁去,而徐子陵则坐到寇仲的另一边。

  这美女才坐下,立时把几个客人的目光全吸引到她的胸脯去,任媚媚妙目一扫,五个男人立时色授魂与,有人连口涎都流了出来。

  女荷官是个二十岁许的女子,颇有姿色,但与任媚媚相比,立即黯然失色,再显不出任何光采。

  这桌赌的正是牌九,寇仲和徐子陵虽没真的赌过钱,但在市井长大,看人赌得多了,自然亦熟谙门路。

  任媚媚忽地意兴大发,对女荷官道:“让我来推庄!”女荷官当然知道她是什么人,不迭答应,退往一旁。

  任媚媚坐上了庄家的位置后,娇笑道:“还不下注!”众人连忙下注,气氛热烈。

  寇仲和徐子陵却是心中叫苦,要他们把辛苦得来的银两拿出来赌,确是心痛兼肉痛。

  任媚媚美目来到他们身上,催道:“不是要赌两手吗?快下注呀!”寇仲笑嘻嘻道:“我们先要按兵不动,看清楚你这新庄家的手风气数,才好下注嘛?”任媚娣娇笑不语,以熟练的手法抹起牌来,堆成一叠叠后,再掷骰发牌。

  不知她是否蓄意使了什么手法,竟连输三铺,赌客的欢呼和喝采声,立时把附近几桌的客人都吸引了过来,挤满了所有座位。

  任媚媚向寇仲和徐子陵媚笑道:“姐姐手风不顺,要赢钱就快下注后面有人嚷道:”若不下注,就把座位让出来。“任楣媚瞪了那人一眼,喝道:”谁敢叫他们让位,我就把他的手扭断。“那人显然知道她的厉害,立即噤若寒蝉,不敢再说话。

  寇仲无奈下,只好把一两银子掏出来下注。

  任媚媚一阵娇笑,横了两人一眼,在数十对目光灼灼注视下,正待抹牌,忽地一声娇柔的“且慢”,起自寇徐两人背后,接着一只纤美无比的玉手,由两人间探出赌桌,把一锭少说也有十两重的黄金,放在寇仲那可怜兮兮的一两纹银旁。

  众赌客一阵起哄,这锭黄金至少也值数百两银,那可是罕有的豪赌和重注了。

  任媚媚双目寒芒电闪,冷冷看着这把好几个人挤得东倒西歪的美女。

  寇仲和徐子陵愕然转头仰脸望去时,一双纤手已分别按着他们肩头,定睛一看下,不禁齐声唤娘,原来竟是“蛇蝎美人”沈落雁。

  沈落雁低头对两人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道:“早叫你两个小孩子不耍随处乱走,看!差点就给人骗财骗色了。”任媚媚秀目掠过森寒的杀机,冷然道:“来者何人?”沈落雁与她对视半晌后,微笑道:“做庄的管得下注的是什么人,三当家既要推庄,就该守庄家的规矩,若赌不起的话,就干脆认输离场好了。”任媚媚见对方明知自己是谁,还摆出强抢硬要的姿态,心中懔然,脸上却回复那春意洋溢的狐媚样儿,笑道:“这么一锭黄金,我们彭梁会还可以应付。”围观的宾客中,有十多个怕事的听到彭梁会之名,吓得立即悄悄离开,连下了的注钱都不敢取回去。

  赌桌立时疏落起来,还空出了两个位子。

  寇仲这时定过神来,拍拍沈落雁按在肩上那充满威胁性的玉手,道:“美人儿啊!我旁边有位可坐,何必站得那么辛苦呢?”沈落雁微微一笑,俯头分别在两人脸颊香了一口,竟依言坐到寇仲旁的在椅子去。

  寇徐见她一副吃定了他们的样子,又给她香软柔腻的樱唇和亲热的动作弄得魂为之销,真不知是惊还是喜。

  任媚媚一声不响,径自抹牌。

  赌桌旁忽又多了几个人出来,都是赌场方面的人,包括了香王山在内,他旁边还有一个锦袍胖汉,面阔眼细,但眼内的眸珠精光闪闪,使人知他绝不是好惹的人物,而他和香玉山正目光灼灼的打量沈落雁。

  沈落雁却像不知道有人注意她的模样,凑到寇仲耳旁道:“今趟人家救回你们一次,你们的什么大恩大德,就算扯平了。”任媚媚把牌叠好后,向那锦袍胖汉拋了个媚眼道:“香爷亲自来啦!要不要赌一铺。”那香爷哈哈一笑,在对着沈落雁三人的空位倾金山倒肉柱般坐了下来,叹道:“难得三当家肯推庄,瓦岗寨的俏军师沈姑娘又肯陪赌,我香贵怎敢不奉陪?”任媚媚娇躯一震,望向沈落雁,寒声道:“原来是‘俏军师’沈落雁,难怪口气这么大了,不过我任媚媚无论输赢都得奉陪上了。”沈落雁盈盈浅笑,美目滴溜溜掠过香贵和任媚媚两人,淡然道:“两位太抬举小女子了。我沈落雁只是密公的跑腿,有什么大口气小口气的。今趟来只是为密公寻回两个走散了的野孩子。请两位多多包涵,免得将来密公攻下彭城时,大家见面不好说话。”剩下的十来人听到瓦岗军之名,那还敢留下,这时已走得一个不剩,连内进大魔的百多赌客都闻风离去了。

  但却仍有一个人留了下来,此人头顶高冠,脸容死板古拙,直勾勾看着对面的任楣媚,冷冷道:“还不掷骰发牌?”最奇的是以这人比一般人都要高的身型,又是负手傲立,但众人偏要待所有赌客散去,而他又开口说话,才注意到他站在那里。

  这时赌桌只有三粗人,就是推庄的任媚媚,寇徐两人和沈落雁,再就是香贵和站在他身后的儿子香玉山及两名得力手下,三组人同时色变望去。

  寇仲和徐子陵首先魂飞魄散,失声叫道:“老爹来了!”来人自是杜伏威,亦只有他才有这种来雨无影的通天手段。

  他露出一个出奇温和的笑意,柔声道:“我这两个乖儿子真本事,差点连老爹都给你骗倒了。现在见到你们还没有到了饿狼的肚皮内去,高兴得连你们的顽皮都要忘掉了。”沈落雁一向对其他义军领袖最有研究,首先认出他是谁,吁出一口凉气道:“江淮杜伏威!”任媚媚和香贵等同时一震,更弄不清楚杜伏威这老爹和两个小子的关系。

  杜伏威仍只是直勾勾的看着寇仲和徐子陵,眼尾都不看沈落雁地应道:“翟让还未给李密害死吗?”

  沈落雁娇躯微颤,低声道:“杜总管说笑了。”杜伏威大模厮样坐了下来,眼睛移到任媚媚脸上,淡淡道:“杜某没见‘鬼爪’聂敬已有好几年,他仍是每晚无女不欢吗?”自知对方是杜伏威后,任媚媚立即由老虎变作温驯的小猫,有点尴尬地应道:“大当家仍是那样子。”寇仲和徐子陵见杜伏威一登场,立时压得各方人马贴贴服服,心中既高兴又叫苦,却又全无办法。无论比武斗智,他们都远非这老狐狸的对手。以前因着种种形势,又兼之杜伏威的轻忽大意,他们才有可乘之机。现在形势大变,杜伏威再不会那么轻易上当了。

  杜伏威转向香贵道:“听说你乃‘烟杆’陆抗手座下四大高手之一,专责为陆抗手找寻俊男美女,不是看上了我两个劣儿吧?”香贵吓了一跳,忙道:“杜总管误会了,令郎们只是本赌场的贵客,大家一点关系都没有。”杜伏威点头道:“那就最好!”

  众人都知他心狠手辣,动辄杀人,那敢发言。

  当日以云玉真身为一帮之主,又有独孤策为她撑腰,对上杜伏威时,亦只有俯手称臣。现在除了李密亲临,其它人连和他平起平坐的资格都欠奉。

  杜伏威眼睛落回任媚媚俏脸处,柔声道:“还不掷骰!”任媚媚那敢说不,将三粒骰子掷到台上。

  三粒骰子先是飞快急转,逐渐缓下来时,忽然像给某种力道牵制,蓦地停止,全体一点向上。

  众人注意到杜伏威左手正按在桌沿处,不用说是他以内劲借桌子传到骰子去,控制了骰子的点数,只是这一手,其它人便自问办不到。

  杜伏威露了这一手,连正在犹豫是否该出手的沈落雁亦立即打消这念头。

  她今次来比,不但带了座下十多名高手同来,还包拈了与她地位相同的祖君彦,非是没有一拚的实力。

  杜伏威笑道:“该是杜某取头牌了。

  话才完其中一叠牌像是给一只无形之手掇取了般,滑过桌面,移到了他身前,同时翻了开来,竟然两只是“天”,另一只是“至尊”,一副通赢的格局。

  众人看得头皮发麻,不但懔于他出神入化的内功,更对他看穿任娓媚做的“手脚”而骇然。

  寇仲叹道:“可惜老爹你没有下注,苦下他娘的十多锭黄金,再分几个子儿给孩子,那我们就发达了。”杜伏威笑道:“我早下注了,注码就是你这两个不肖儿,来吧!回家的时问到了。”徐子陵哈哈笑道:“请恕孩儿们不孝,既踏出家门,就永不回头,最多用娘教下的自断心脉之法,一死了之,好过再回去给老爹你打打骂骂。”沈落雁等听他们又爹又娘,弄得一头雾水,但却知两人绝不会真是杜伏威的儿子,亦不由佩服也们敢于顶撞杜伏威的勇气。

  岂知杜伏威丝毫不以为忤,只是叹了一口气道:“先不说爹不会任你们自断心脉,更不会再相信你们的鬼话。但爹自你们离开后,真的好挂念你们,不但不忍苛责,还准备真个认你们作儿子,好几承我杜家的香火。”两人那会相信,但给他看穿了把戏,动手不是,溜也不是,一时都不知该做什么才好,无计可施。

  就在此时,一阵娇笑由中间大堂方向传送来道:“杜总管啊!你的顽皮孩子既不听话,不若就交给我们管教好了。”众人大讶,谁人明知是杜伏威,仍然敢在老虎头上钉虱子?杜伏威头也不回道:“来者何人?先说出身分来历,看看有否资格代管杜某的劣儿?”一高一矮两名女子在杜伏威背后三丈许处现身出来,其中一人道:“琉球东溟派护法单秀、单玉蝶,见过杜总管。”杜伏威大讶道:“东溟派一向专事兵器买卖,从不直接介入中原纷争之内,不知所因何事,竟关心起我的两个孩子来。”寇仲两人亦你眼望我眼,又喜又担心,喜的当然是终给东溟派的护法仙子找到,惊的却是怕她们敌不过这该算世上最可怕的老爹。

  这两位女子无论脸貌轮廓,皮肤身材,均与一般人心中想象的仙子扯不上任何关系,但她们虽沾不上美麓的边,却绝不平凡。

  单秀瘦骨嶙峋,瘦得只有一层皮包着骨头,但却长得像杜伙威那种高度,配上头上斜倾的堕马髻,似有神若无神的眼睛,宽大的长袍,假若在夜深荒郊遇上,不以为她是孤魂野鬼才稀奇。

  但她却予人一种洁净整齐的感觉,干枯得像能免受任何疫患的伤害。

  单玉蝶却是只肥胖的蝶儿,矮了单秀整个头,年妃看来比单秀年轻上十多年,险如满月,一团和气,今人很难想象她是东溟派的领袖级高手。

  最惹人注目是她们缠了几转在腰闲节节相连的软钢索。

  这可是非常难使得好的奇门兵器。

  东溟派既以打造兵器名震天下,这两条别出心裁的软钢鞭自然非是凡品。

  厅内诸人还是首次见到这两位护法高手,均生出原来是这般模样的奇异感觉。

  高枯的单秀淡淡道:“他两人于敝派曾有示警之恩,使敞派免去被宇文化及偷袭之祸,如若杜总管肯高抬贵手,敝派必有回报。”这番话说得非常客气,给足了杜伏威面子。

  杜伏威想都不想,叹了一口气道:“恕杜某办不到了,两位仙子请回吧!”任媚媚和香贵等更是大惑不解,耍知东溟派执掌天下兵器供应的牛耳,若得她们鼎力支持,对杜伏威的争霸天下实是非常有利。而他竟为了两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一口回绝了东溟护法仙子的提议,自是教他们百思不解。

  同一时闲,寇仲和徐子陵两人耳内飨起东溟夫人的熟悉声音,作出指示。单秀也幽幽叹了一口气道:“那我们只好动手见个真章了。”就在这时,杜伏威已首先出手。目标却是寇仲和徐子陵。有了上趟的经验后,他怎还会再次疏忽。整张坚硬的长方赌桌沙石般四分五裂时,他已往两人欺去。

  蓦地沈落雁手中射出万道剑芒,朝杜伏威攻去。众人中,只有她清楚寇徐两人的底细。早前她收服不了两人,便下决心把两人除去。

  皆因她想剔除了“杨公宝藏”这不测的因素。

  若论形势,义车中现时以瓦岗军最是声威壮大,但若让任何一方得到了‘杨公宝藏’,这形势说不定便会改变过来,所以她才宁愿把两人毅死,让这秘密石沈大海。

  这刻有了东溟派这强援,配合祖君彦和其它高手,她还怎肯让杜伏威得到两人。任媚媚等则往厅外退开去。杜伏威像早料到沈落雁会拦阻般,左袖扬起,扫在沈落雁剑芒的外缘处。沈落雁剑芒消去,变回一把长剑,触电般往外疾飘,硬是被杜伏威的袖里乾坤迫退。

  寇仲和徐子陵则是连人带椅翻倒到地上,朝向门的另一边墙壁滚过去,迅快得连杜伏威都大感意外。

  单秀和单玉蝶两大东溟派护法仙子已飘飞过来,同时往腰间抹去,抖手射出那两条幼若手指,以十八节钢环连成,长达丈许的软钢鞭,往杜伏威后脑和背心点去。

  杜伏威脑后像长了眼睛般,两袖后扬,拂在鞭端处。

  “叮叮!”

  单秀和单玉蝶同时给他以两袖传来的惊人气劲,震得往后倒退。

  从容自若下,杜伏威把三大高手先后迫退,身法加速,剎那闲飞临仍在地上滚动的两名小子上空。

  眼看寇仲和徐子陵要落人他的魔爪之际,“轰!”的一声巨响,墙壁爆开了一个大洞,沙石像有眼睛般只朝杜伏威激射而去。

  杜伏威首次露出凝重神色,顾不得擒拿两人,两手幻出万千袖影,把沙石迫得反往破洞倒射回去。

  同时嘬唇发出震彻大厅的厉啸,命令随来的十大近卫高手出手相帮。

  “轰!”

  瓦面竟又爆开了一个大洞,剑芒暴闪,由上方似芒虹般直射往杜伏威天灵穴。

  凛冽的剑气,笼罩着杜伏威所有进退之路,声势惊人至极点。

  以杜伏威之能,亦只有舍下正跳起身来钻洞而去的寇仲和徐子陵,集中全力来应付这可怕的一剑。

  “轰!”袖剑相交,发出闷雷般气劲交击的低呜。一朵白云,凌空横移丈许,再冉冉落到厅内,现出位持剑遥指杜伏威的绝色美女。只见她玉脸朱唇,既娇艳又青春焕发。她的秀发乌黑闪亮,把皙白的肤色更是衬托得玉骨冰肌,动人之极。只是在头上扎了个男儿髻。绑上白色英雄巾,可是她的容色姿采,连沈落雁都给比下去了。

  杜伏威本以为出手的定是东溟夫人,这刻一看下立即呆了起来,愕然道:“姑娘何人?”打斗声由中堂传来,显是己方的人给截着了。而寇徐早由破洞逃之夭夭,沈落雁和两位护法仙子等则在三丈许外驻足旁观。

  那美女淡淡的看了杜伏威一眼,旋即秀眉轻蹙,自然地流露出一丝教人不敢冒犯的不悦之色,轻柔地道:“晚辈单琬晶,领教杜总管的绝艺了。”杜伏威眼中闪过森寒的杀机,点头道:“原来是东溟公主,难怪有如此身手。”接着定睛望着寇徐逃去的破洞,沈声道:“久闻东溟夫人以‘水云袖法’名扬天下,既已来到,为何不亲自落场让杜某见识一下,否则杜某将全力出手,冒犯令千金了。”只是这几旬话,单琬晶已可非常自豪,试问当今江湖上,有那些人够级数令杜伏威全力出手?东溟夫人柔和悦耳,低沈而带磁性的声音由破洞传来道:“杜总管生气了。这是何苦来由?我东溟派最重恩怨,有恩必报,有怨必还。与我们结下梁子,于总管大业有害无利。而且总管今晚多番失着,锐气已泄,不若化千戈为玉帛,大家也好和气收场。”杜伏威心中凛然,事赁上他确感窝囊泄气,何况现在他已露出行藏,在这朝廷势力占优的地方,无论如何都不宜久留,偏又下不得这口气,沈吟片晌,仰天大笑逍:“好!我杜伏威亦是恩怨分明的人,此事必有回报,夫人请了。”身形一闪,已到了中堂,接着惨叫声连串飨起,旋又沈寂下来。

  沈落雁色变时,东溟派三人同时破瓦而去,祖君彦奔了进来,叹道:“给他杀了五个人后逃走了。”沈落雁早知有此结果,神色如常地低声道:“立即通知密公,若能趁他回江淮时加以截杀,我们至少多了四分一的天下。”秀目转往那破洞外星月洒射下的后院,想起寇仲和徐子陵两人,竟勾起了淡如薄雾的悯怅。

  她虽曾狠下心要杀死这两人,但只是为大局着想,其实芳心对他们已生了微妙的好感。

  这两个小子确是非常奇妙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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