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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九


  战飞羽一双寒凛的眸瞳,注视着郭大公忘我神色,不由得微笑着暗暗点头!

  许久!许久……

  悉嗦之声不闻,车帘起处,战飞羽眼前蓦觉一亮一一

  “青楼双艳”朴氏姊妹,此时站在车前,一式的青色衫衣,不施脂粉,朴素无华,除了双双在脸上现出一股娇媚以外,再见不到在酒棚中的那种妖媚之气,倒是纯粹的流露出一股质朴,纯静,大方,文静的一派闺秀气质。

  这大大的出乎了战飞羽的意外,不由得多看了两眼,朴氏姊妹反而被看得娇羞不胜的,轻低玉首,朴幼妮回身向立于车辕旁的那一位一身车夫打扮的汉子,低低说了两句后,即同她的姊姊朴少姑,双双向战飞羽敛袄一礼,转启朱唇微张樱口……

  这时,沉思中的郭大公,突地倏睁双目,望向战飞羽哈哈大笑道:“想不到战老弟,竟然如此博学,佩服!佩服!”

  朴氏姊妹闻言,突地双双互视,脸上满凝疑色,不知二人打的什么哑谜,二句艳诗,竟然赢得得了郭大公的“博学”

  赞许,真使姊妹二人如坠五里雾中。

  郭大公笑停,一整脸色道:“这首诗,似是在描述一个凭媒的之言而嫁的新妇,频呼婢女的情景,而他频呼婢女,却无所支使,不过是想让他极度喜爱,而又害羞不肯交谈的新郎熟悉他的声音,这做诗之人,的是描述小女儿心情的圣手!”

  忍俊不禁,终日里道貌岸然,不苟言笑的天下名捕,竟然在徒媳面前大解情诗,而且毫不掩饰,毫不含蓄的直指深处,只有俯首转身一法了。

  笑又不能笑,只有强忍掩袖,真出乎朴氏姊妹的意外。

  郭大公似是无视于两个徒媳的忍俊表情,在战飞羽点头认可了他对这诗的解释以后继续道:“你是说,老朽这辆囚车,囚我自己时候多,但经常行走江湖上,却对那些宵小之辈,有着警戒之心,吓阻他们犯罪之意,正如那新娘子的频呼小玉,言外之意不过是让他新郎,熟悉他的声音罢了!”

  “啪”地双掌互击一声,郭大公大吼道:“妙,妙!看来我这囚车,还是要多坐坐呢!”

  战飞羽道:“老爷子会心之高,使战飞羽不陷轻狂之中,那真正的使我钦佩呢!”

  郭大公道:“老弟,任何事情,看之以正则正,视之以邪则邪,我厕身公门数十年,从不敢遵定人罪,又怎能误老弟入轻薄之流!”

  朴氏姊妹,此时清澈的大眼中,同时流露出一股钦服之色,望望战飞羽,却齐向郭大公道:“师父,我们何时上路?”

  车夫打扮之人,至朴幼妮低嘱之后,已将原本平卧地上的玉锁公子金不换,抱置车厢位中,正坐于车辕之上,等待开行。

  郭大公蓦地哈哈大笑道:“战老弟的二句诗,使我得益不浅,对人生更有了进一层的看法,对我这份不太满意的行业,也另有了感受,这倒是今日之行,意外的收获,可也差点忘了时间,好,你们两个就在车上照顾吧!现在就走,我同战老弟,在后随行!”

  马车的外装蹄轮,早已被车夫收起,待朴氏姊妹上车之后,轿车在蹄声得得,车声辘辘中启行了!

  郭大公,战飞羽,双人双骑,并随在车后!

  毒日头照射在黑色轿车中,真不知其中滋味如何,然而车后马上的战飞羽,在行过竹棚酒店约二里后,已感到脊梁被的炙得甚是难受!

  战飞羽深深知道,一旦背上的难受,侵到了他的心灵里以后,他将比实际的灼热加上一倍,因为你越想热就更热,甚是先从心底里生出受不了的感觉,是以战飞羽要转移心里目标,使自己不再想到毒日头,想到背炙。

  交谈是最易专注的,也是最能忘却另一种感觉的方法,一转头,战飞羽向郭大公道:“老爷子,你不是有点话讲么?

  何不就此毒日头下,解解热?”

  讶异的郭大公道:“解解热?……噢!噢!好!好!真想不到,这愁闷人的事儿,到了战飞羽嘴边就变成清凉散!”

  战飞羽微微一笑,无语胜有言。

  整理一下思绪,郭大公从记忆中,回到了现实,沉郁地,喟然一声道:“老弟,干我这一行的武林人不少,你当然知道,可是没有一个人,如我这般的受盛名累。上次若非老弟仗义解救,我早已死在东海双凶手中。如今,唉……”

  这天下第一名捕,竟然在这一声叹息之后,显现得沮丧,凄苦,苍老了许多,这哪里像是一个武林宵小闻之皱眉的名捕,简直与一个庄稼老汉无甚差别。

  战飞羽同情的望着,突地道:“老爷子,你最起码并不寂寞!”

  一记暮鼓,一响晨钟,敲在了郭大公心底那颤抖的膜瓣片上,久久震响不已,怔怔的,心响与马蹄声的组合,使郭大公有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讶异的,郭大公道:“老弟,事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往日的沉默,似已被你的禅机掩盖,不错,近年来我感到年纪大了,越有这种想法,越怕寂寞,越怕就越觉心灵空虚,脾气反而更坏,心情也越烦,极力想找些事情麻醉自己,可是又无事可做,却突然的来临一件扎手之事,心烦得一切灵智都泯,所以,我到处找你总算幸运,终于找到了!一见面,就一连被你的禅性的语句,给敲开了三次迷窍,你不同了,老弟!”

  战飞羽道:“我倒没觉得有何不同!”

  郭大公道:“您不似以往沉默!”

  战飞羽道:“这只限于对您!”

  精光暴射,郭大公道:“谢谢老弟,但那机智的禅性语句,也是对我吗?”

  俏皮的战飞羽道:“犯罪都是被诱惑的,不是吗?老爷子!”

  猛点头,郭大公笑声突现朗爽道:“哈哈!老弟,你奉承人的本领是何时学的!”

  战飞羽道:“说你引诱犯罪,也算奉承的话,老爷子,你这名捕的开口,可真还好过呢!”

  稍停,战飞羽继续道:“你倒是碰到了什么扎手的事?使你都……”

  蓦地——

  郭大公中神光暴射,望向大路不远的一片高粱地的青纱帐边,摇摇手,边道:“咦!奇怪,这是什么人?”

  战飞羽双目开合间,精光寒芒,剽凛的望向前方青纱帐,幻声道:“怎么,不认识?”

  点点头,郭大公道:“你呢?”

  摇摇头,战飞羽道:“陌生得很!”

  诧异地望了战飞羽一眼,郭大公道:“不像是金家园子的人,更不是我遇到的扎手事的那样子!而且我对他们毫无印象,也无记忆!”

  江湖人物的穿着打扮,奇形异状,都是身为捕头的人所必需知道的事,即或未曾会过面的人,也能在记忆中有一个传闻中印象。

  郭大公号称天下第一名捕,在他脑海中,三山五岳的人物面容、仪态、习惯、特征、事迹,真不知装了多少,他竟然对着青纱帐旁的“他们”毫无印象,记忆,那就透着奇怪了!

  马车离青纱帐尚有一段之遥,毫无停车的迹象,郭大公亦无示意停止的意思,但却一抬马缰,越过了马车,走在前头。

  战飞羽依旧与他并骑而行。

  一箭非遥,很快的接近了!

  大路两旁!都是绵亘的青纱帐,一直延伸下去,有好几里路,大路就像圆心,笔直的一眼望不到尽头。

  这是青纱帐的边缘,进入这边缘后即将似进入了一道山谷,一条窄径。

  青纱帐边缘,立着三个人,三个人是由青纱帐中钻出来的。三个人,丁字形立着,两前一后。

  前面右边的一位,高头大马,面如重枣,双目精尤闪闪,形态威武,生就的一个虎背熊腰威严架势,只是那精光闪闪的双目,却带着一股邪气。

  左边的一位,却是一副五短身材,头如芭斗,眼睛点子却又细又小,只占住面孔中间的部分,宛若挤成了一堆,连鼻子似都长在一起,偏偏的人中特长,鼻口之间,可以放上一个掌。

  最后面那人,尖尖的秃光脑袋,死眉死眼的,长长的,细细的,那尖脑袋,就如同生在根细竹上面,晃呀晃的,没有一丝儿安分的时间。

  这奇异的组合,令战飞羽与郭大公,不禁都皱了皱眉头!

  马车不停,鞭辆声中,已随在两骑之后,进入了那青纱帐中心的道路!

  青纱帐边的三个人,毫无反应,连望都不望马车一眼,似乎他们在这儿的目标,并不是马车,如今,激荡的风,扫过脸上,热乎乎的,土味,青草味,特到浓厚,使人的脑子,有点昏沉沉的,连马儿也显得有点受不了这暑气,而懒洋洋的。

  战飞羽与郭大公,互望一眼,弄不清这三人是何目的,何以进入青纱帐中,竟毫无警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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