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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五


  玉帐仙子深深一叹,乏力地挥挥手道:“好吧,你且退去本宫宾馆安息一宵,明天见过桑云汉之后,我们再定交接之方式和日期,原来今天的:神威宫’主已远非昔日之‘南海至尊翁’可比,就凭他姓秦的这次这份自信力,也就够我云解语心服的了……”

  雪停了,风也停了,但天空却仍阴沉沉的像块铅板。

  岳阳北城,荒废已久的楚观园中,这时,在陶然小筑前面的雪地上,正背手踯躅着一名青袍中年儒士。

  这名青袍儒士年约四旬出头,五旬不到,长方脸,双眉斜挑,鼻峰挺直,双目霭然有神。他这时似乎正在等候着会见什人,不时停下脚望望园中雪景,偶尔也朝远边的人园口望去一眼,不过,这名儒士仿佛并不因为等人不到而显得焦躁或不宠他的神态,始终都很平静,就像刻下的天气一样,于平静之中

  稍稍透着几分阴沉之感。

  中年儒士身后不远的小筑门口,静静地垂手站立着两名金锦武士,两名武士神色显得严肃而拘谨,与其说他们站在那里是来了监视这名中年儒士,反不若说成他们是在侍候着这名中年儒土来得更为恰当。因为,照他们间或望去中年儒士时那种敬畏的瞩光看来,中年儒士,如有吩咐,他们定然不会违背,如果中年儒士就这样走出去,相信他们谁也不敢出面干涉的。

  忽然,中年儒士目光一直,面对园门方向停下身来……

  园门人口处,这时正鱼贯着走进一行人。走在最前面的,是一名身穿白衣,上头却蒙着一幅黑色披风的中年佳人;稍后,是一名身披绣锦、气度不凡的中年武士。再后面,则是两名女婢以及一名英俊的青衣少年和两名一衣白、一衣紫的绝色少女。在走至一座业已结冰的水池对面,两婢及少年和少女,同时止步汗前,只有最前面的中年佳人仍然继续绕池向前走去。

  现在,在与中年儒士相隔七八步之处,白衣中年佳人也停下来了……

  像冰冻—样,一切都在这一刹那凝结着起来,青袍儒士与白衣佳人相互凝视着,一动不动,久久无言。

  终于中年儒士开口了,他朝白衣佳人点点头,吃力地微笑了一下,缓缓说道:“这么多日子了,但我一点也投有费事便认出了你,真没想到,你,竟然还是当年的你……”

  白衣佳人微微垂下视线道:“谢谢你!”

  中年儒士轻喟着接下去道:“但我桑云汉,却已经不再是当年的桑云汉了!”

  白衣佳人缓缓抬起视线道:“我看不出分别何在。”

  中年儒士苦笑了一下,眼光忽然移去水池对面的青衣少年身上,望着,望着,良久突然点点头道:“剑飞,你过来。”

  单剑飞呆了呆,猛奔上前去,扑地拜倒,抱着中年儒士双腿颤呼道:“师父……”一语未竟,热泪进涌,顿时泣不成声。

  白衣佳人讶然道:“你?”

  中年儒士淡淡一笑道:“在来岳阳之前,我曾在路上遇到白遵义,他已经将这孩子的一切都告诉我了。”

  白衣佳人更诧异了,又道:“那么……”她朝中年儒士身后那两名武士掠了一眼,底下的话虽然没有说出来,但言下之意却甚明显,似说:那么你怎么还会到这里来的呢?就算你一身武功已失,既然遇上了白将白遵义,他能有机会跟你详谈,难道反没有机会去收拾这几名武士不成?

  中年儒士摇摇头道:“我懂你的意思,是我叫他走开的,关于这个,等下再说不迟。”

  说着,忽自袖中取出一支玲珑金剑,托向单剑飞悦容问道:“白遵义说,它是从你身上发现的,是吗?”

  单剑飞含泪点点头,中年儒士神色微黯,喃喃道:“很好,我们父子总算又见面了。”

  白衣佳人大感意外道:“你……你们是‘父子’?”

  中年儒士点点头,静静地道:“是的,这就是刚才我说我桑云汉已经不再是当年的桑云汉语意所指,云姑娘,我对不起你,还有令姊,我,有过家室了!”

  玉帐仙子半晌无言,忽然抬脸道:“她是谁?目下人在哪里?”

  七里剑移目望去阴沉的天际,缓缓说道:“她只是一个平凡的普通女子,至于她的人,恐怕早就变成一堆枯骨了。这事云姑娘与令姊都知道的,我桑云汉,原是弟兄三人,大哥与二哥,均就仕途,而且早已成家,只有我弃文习武,而且长年飘泊在外,那一年,我回到中条山老家,惊闻两位兄长业已于半年前因瘟疫相继去世,两位兄长都汉有留下一男半女,却都在临去世前留下一句话:“老三回来,要他娶妻——。”

  玉帐仙子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

  七星剑叹了口气接下去道:“于是,我毫不考虑的便结了婚,她姓单,是我们邻村的一个贤慧女子,在婚后,我老实告诉她,你现在是我们桑家的人了,将来也许还是我们桑家的功臣,虽然我以前曾经爱过别的女孩子,但是,我可以向你保证,我现在出门一趟,以半年期,这将是我桑某人最后一次涉足扛湖,半年之后回来,我一定不再出门一步,与你终生厮守,唉唉役有想到那一次是我们之间的生离死别。”

  玉帐仙子忍不住插口问道:“怎么会的呢?”

  七星剑苦笑笑,接着说道:“说实在的,我不知道我出门时她已经有了身孕,如果知道,我就不会出门了。有一天,我游南海某岛,忽然遇着老贼秦重斌,秦重斌这老贼,我一直对他没有什么好印象,但是,那一天遇上,他竟然表示得分外客气,一定要陪我喝两盅,在不便峻拒之下,我顺了他,讵知老贼不怀好意,竟在酒里偷偷下了专门消人功力之‘玄阴化功散’……”

  玉帐仙子不禁恨恨切齿道:“好个无耻的老贼!”

  七星剑接下去道:“这种‘玄阴化功散’,可恨就可恨在一旦化人酒中,完全无色、无味,等到你感觉不对,一切都巳太迟了,事发之后,老贼狞笑着对我说::我秦重斌,有志于中原,已非一日,一直放不下心的,便是你老弟跟金风门下那两个丫头,现在,你如果肯安分守己的在我帐下当名清客,我保证不难为你,同样的,这也是你要想保住你桑氏一门不遭灭族血灾的惟一可就之途!””

  七星剑声浪有点颤抖,继续道:“听到灭族两个字,我的心冷了,我桑云汉虽然不惜一死,但我不能让泉下先人骂我不肖,尤其是家兄二人均以桑氏一门之香火寄望于我,我,只有无言屈服。直到这次遇见白将,我才知道我当年竟是上了一次大当!”

  玉帐仙子讶然奇声道:“怎么呢?”

  七星剑叹了口气恨声道:“这次,白将说,在我出门之后约莫八个月光景,他与丁将因为久久不见我去王屋剑室指示上下两册七星剑诀的处理方式,我原说过,七星剑法不能失传,但心录传人之条件和时机,却必须经过慎重考虑方能决定,同时,将来纵收传人,我也不会亲自面授,所以,他们双双赶来中条找我,不意赶来中条我的秘密居处,家中已无一人,仅在我与他们平时逢人不在联络消息的后山石洞中发现一张字纸,那是他们主母留下的,大意谓:这两天附近似有可疑人物在暗中窥视,家中仅老仆弱婢各一人,她已有身孕,怕遭不测,乃悄悄遣散婢仆,携着一包细软及一枚七星剑令出走,他仅知白丁双将住在王屋,却不知如何走法,所以,她预备暂时去往洛阳,希望双将或我回家之后能去洛阳找她。”

  玉帐仙子道:“之后呢?”

  七星剑恨声道:“内人所称之可疑人物,显为老贼所派无疑,而我,也是到这时才明白—件事,当时我就是不听老贼威胁也是一样的,我,七星剑桑云汉,这十数年来算是白白的无颜苟活的了!”

  玉帐仙子忽然注目道:“那你既然已明白这一切,你为什么还要赶开自将,跟他们到我这里来呢?”

  七星剑怜惜地低头望了恍若置身梦境中的爱子一眼,抬脸道:“单剑飞三个字,据白将听丁将说,是少林百非和尚在这孩子项链上发现的,单、桑同音,剑飞两字则是我离开以前所取的,我告诉他娘,将来如果生个男的,一定用剑飞这两个字,她冠单而弃桑可能是为了这孩子的安全,是她的细心之处,她将孩子名字刻下,并将一支七星令缝入孩子贴身衣服中,可见她当时一定忧劳过度,染疾在身,而且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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