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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〇


  如果可怜虫也像苍蝇、蚊子、蚂蚁,或跳蚤一样,是成群成队的,那么,以左天斗今天的表现来说,这位魔鞭则称得上是所有可怜虫中,最可怜的一条可怜虫!

  不过,这位魔鞭显然也有他不像可怜虫的时候。

  至少现在就不像。

  现在,左天斗躺在床上的姿势,无论从哪一个角度看过去,都不像一个可怜虫。

  你瞧瞧他现在那副潇洒的姿势吧!

  两手环抱后脑,算是枕头,一脚高高跷起,搁在床柱上,不知想着什么得意事,还在那里微微晃个不停。”

  现在像可怜虫的是大乔。

  大乔刚一撩起布幔,整个身躯便告突然僵硬。

  她几乎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床上真的躺了一个人!这人真是左天斗?她没有看花了眼?

  她马上回答了自己的疑问。

  她没有看花眼,床上是躺了一个人,这个人也正好就是左天斗。

  如假包换的魔鞭左天斗!

  这间小茅屋,只有前门,没有后门,这杀千刀的是从什么地方进来的?

  什么时候进来的?

  前一个疑问,她也马上找到了答案。

  是从屋顶上进来的!

  因为这本是个黑洞洞的房间,如今已变得跟外面敞屋一般明亮,她略一抬头,便看到屋顶上已给掀去一大片。

  第二个疑问,除了左天斗本人,谁也回答不了。

  不过,这也同时为大乔带来一丝生机。

  她告诉自己:凡事不能尽往坏处想。

  先前巷子里的那一幕,便是一个例子。当时她若是自忖必死,因而放弃求生之望,她还能够活到现在吗?

  所以她接着鼓励自己:不要怕,沉住气,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死马不妨且当活马医!

  她定过神来,第一个表情是瞪大眼睛,作惊异状道:“嗨,你——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这句话同时很合时宜,在此刻的大乔来说,这一点也正是生死关键所在。

  她必须先弄清了这一点,才能决定下一步的手段。

  因为她跟柳如风早先那段对白,如果已被这冤家暗中听去,她无论耍什么手段,也是枉费心机——她希望他刚来不久。

  左天斗慢慢欠身坐起,淡淡一笑道:“你开门的时候。”

  大乔暗暗松了一口气,但仍不甚放心,于是又皱眉作埋怨状道:“你也太不小心了,万一被他碰上了怎么办?”

  左天斗侧扬着面孔道:“你为什么不先问问我,我是怎么找来的?”

  大乔心头一凛,知道一切都完了!

  左天斗不问这句话,她还想不起来;如今经左天斗这样一问,她才发觉她根本就不该还存侥幸之心。

  他们在巷子里分手时,先离开的是左天斗,左天斗离去之前,并没有问她住什么地方。

  他是怎么找来的?

  找来的方法,只有一个:走出巷子,悄悄的再回头,回头缀在她的身后!

  这是江湖上人人会用的一套老法。

  只要她稍为冷静一点,她应该不难提防到左天斗或许会使出这一着。

  左天斗在心机方面,并不胜于任何人,这一点她原比别人清楚,只可惜她幸脱虎口,一见到柳如风,便以为危险已成为过去,竟迫不及待地吐出了全部秘密!

  忘了什么呢?

  时间还有的是,左天斗绝不会窃听终日,她等一阵子再说不行?

  真是该死!

  大乔绝望之余,人倒反而冷静了下来。

  她冷冷地望着左天斗道:“你是跟在我后面找来的,对吗?”

  左天斗道:“对。”

  大乔冷冷地接着道:“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了,你还等什么?”

  左天斗道:“等你自己脱衣服。”

  大乔一呆道:“你说什么?”

  适才她是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如今则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毛病?

  “等你自己脱衣服!”

  她的耳朵没有毛病。

  左天斗重复这句话时,是一个字一个字说出来的,比第一次说得慢也比第一次说得重。

  大乔脸孔突然涨红。

  没有人受得了这种侮辱,即使是大乔这样的女人,也照样受不了。

  左天斗徐徐接着道:“我们已很久没有亲热过了,不知道你还会不会像以前那样喊我亲哥哥,喊起来不知道是不是还像以前那样令人蚀骨销魂。”

  大乔气得微微发抖道:“姓左的,你是人,还是畜牲?”

  左天斗慢吞吞地道:“当然是畜牲,否则我又怎样交上你这样一个女人。”

  大乔凝望着坐在床沿上的左天斗,神情忽然慢慢回复平静。

  她冷冷问道:“你真的要?”

  左天斗道:“真的要。”

  大乔道:“你不怕姓柳的回来撞上?”

  左天斗道:“你放心,去见的人是胡八姑,就不会这么快回头。”

  大乔道:“你也不怕碰了我之后,会使你改变心肠?”

  她这话倒还是为对方设想。就她以往的经验来说,一个男人只要跟她上了床,就跟面团似的,任她搓捏揉压,要变成什么模样,就会变成什么模样,比铸铁熔炉还要熔化得快。左天斗跟她已非第一次发生关系,在床上是副什么德性,她当然比谁都清楚。

  

  

  

  

  

  第二十七章 鲜血染香闺 腥风吹赌坊

  这原是大乔扭转大局的一个好机会,她为什么不加以利用,反在事先提醒对方呢?

  难道这女人真对自尊心看得比命还重要?

  完全错了!

  与事实相反的,这正是这女人手法高明的地方。

  她是在设法改变对方的情绪。

  谁都知道,左天斗已恨她入骨,单杀了她还不称心,如今要求肉体之欢,正是死前折辱她的方式之一。

  可以想象得到的,等会儿两人完了事,她的性命也一定会随之结束。

  她现在提醒左天斗说了上床之后,他也许会改变心肠便等于加强左天斗等会儿对她胴体的注意力。

  一个人如果怀着仇恨的心情在女人身上发泄,被泄的对象固然痛楚,他自己也决无乐趣可言。

  因为这时大家所见到的和所想到的,都是对方丑恶的一面。

  这时候她如想以媚术去软化他,她只要稍有动作他也许就会在心里冷笑:“嘿,婊子少跟大爷来这一套,这一套你家大爷见多了。”

  如今,她事先说破,情形便不同了。

  这叫做以毒攻毒!

  等会儿对方一定会这样想:“是的,这婊子说得不错,我要小心一点,别让这臭婊子真给迷住了才好。”

  对方有了这份警惕心,是不是就因此不受蛊惑了呢?

  不见得!

  很多人端起第一杯酒时,都会说今天一定要适可而止,决不能喝醉,但最后还是醉了。

  天底下只有两种人,男人和女人。

  男人女人上了床,也永远就是那么一套。

  为什么有的男女势如冰炭,有的却海誓山盟,拚死缠绵享受了目前的欢娱不算,甚至还相约共度来生呢?

  真是为了爱情?

  什么叫爱情?

  如果去掉半段,只说一个字,便容易解释多了。

  是爱,不是爱情。

  爱就是欢喜,欢喜就是需要。更进一步说,就是彼此都感觉不能没有对方这样一个可人儿!

  爱都是从肉体上生出来。

  换句话说:她要他留心她,留心她美好的肉体,不放过她身上每一寸肌肤,不放过她每一个细微的动作。

  以另一角度,另一种心情品鉴欣赏。

  她有自信,也有真本钱。

  只要左天斗对脱光了衣服的她多留心几眼,她相信届时局面必然会改观。

  届时这位魔鞭也许会不期而然,于心底浮起这样一个念头:“奶奶的,这婊子倒不是瞎夸口,长得还真确实不赖……看这一身皮肤,这两条腿……奶奶的,要不是……其实,其实……就是暂时饶了她,只要带去另一个地方,相信她也作不了怪……这样做有什么关系?嘿嘿,老子先玩个痛快,玩够了再宰……嘿嘿,嘿嘿……捞够了老本,照宰不误!”

  房间里一时谁也没有说话。

  左天斗没有回答她最后的一个问题,只是无声冷笑,这位魔鞭对自己的定力显然也充满了信心。

  大乔慢慢解开衣服。

  像这种六月天,一个女人身上穿的衣服,当然不会太多。

  她若是真要脱光自己,实在不费什么事。但她并不急。她知道女人在男人面前脱衣裳,也是一种艺术。

  腰带松脱了,衣扣也解开了,但她只露出了酥胸的一小部分,就慢慢向床边走过去。

  这跟吃粽子一样。

  粽绳可以由别人剪开,但粽衣一定要亲手剥,吃起来才够味。

  衣服她答应脱,也准备脱了,至于要脱到什么程度,那可不是她该做的事。

  她不是吃粽子的人。

  她是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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