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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邓全兴叮嘱船主几句后,转过来对骆中明说:“老爷子,船就要开航了,我就此拜别了,老爷子到鸡笼山之后,可要常常哨一个信息回来,”骆中明擒着眼泪答应了,并且说:“将来我们有什么发展,都要感激老弟的盛情了,”这时,王老二已吆喝伙计把帆升了起来,邓全兴不得不回到岸上,船启碇了,邓全兴在岸上挥挥手势,告别了骆中明迳自回去。

  骆中明怔怔地站在船头,望着邓全兴的身影,由明显而渐渐模糊,最后分不出是人影也是夜色,但见天上的疏星闪烁,岸上的灯火辉煌,幽幽的陆影,阵阵的凉风,面对着眼前的小兄弟,引起百感交集,未来的前程,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

  这艘渔船连船主一共是六人,船开出海之后,除了掌舵一个兼管帆,船首上坐了一个看水路之外,其除的人都没有什么事可做,稀稀落落的往舱里睡了,骆中明和船主闲话着鸡笼山的情形,一面连连催于氏小兄弟去睡,但小兄弟听得津津有趣,那肯就寝,过了一会,骆中明只得带两小兄弟进入舱里,几天来紧张的生活,这个时候才获得解脱,心情一松,也就沉沉地睡着了。

  第三天的中午,左舷的远方现出一条长长的陆影,也有不少船舶在附近海面游弋,骆中明乘搭的这艘船却在船桅上升起一面红白相间的旗子,船也改了一个方向渐渐驶向岸边,约莫过了一个时辰,骆中明已看到岸上的房屋栉此,心头里不禁一阵欢呼,于氏小兄弟更是高兴地乱叫乱嚷,但骆中明回头一看,又不禁在心头上打了一个疙痕,原来游弋在海上的那些船舶,渐渐地接近了自己的船,而且是一个半圆形的阵势,当中的一艘大船更是乘风破浪直向自己冲来,这时也不过是相隔百多丈远了,骆中明连忙问船主王老二道:“这是什么地方?”“前面就是鸡笼山啊!”“为什么那些船尽跟着我们?”骆中明又问,王老二淡淡地说:“大概是要来查我们的船了!”

  “查船?”一个危险的问号浮现出骆中明的意识中,他偶然抬头一望,已是大吃一惊,再低头看那帆影,更觉得自己所猜想的不误,但是,他仍然很镇定地走向正在操舵的船主,一声断喊“陡!王老二,你说究竟是什么地方?”“是鸡笼山啊!刚才不是已经告诉你了?”骆中明看到那船主骗了自己,还要赖着不承认,不禁大为气恼,但是在事实还未弄清楚以前,又不好动手,他再指那帆影大喊一声,“往鸡笼山为什么向西走”?这一问,把那王老二问倒了,一时无话可答,骆中明一看他这付嘴脸,知道自己三人已被他骗入险境了,如果不抓着一个做人质,就只好束手待毙,时间再也不容他考虑了。

  说时迟那时快,骆中明一个“金龙探爪”右手向船主胸前抓去,但王老二的身手倒也不弱,他原是海盗头目,受了招生在泉州府充任一名捕快,这次元要把骆中明等人骗到福州,由省垣各名手对付骆中明,那怕骆中明本领再大,也要俯首就擒,却不道在半途被骆中明发觉,想到身家性命不得不干了,此时见骆中明闪电似的右手抓来,再不犹豫一闪避开来势,骆中明见一抓不中,立刻就欺身进步左手一伸“黑虎偷心”,又向王老二抓去,王老二喝声“动手!”身体向后一仰,竟从船尾翻入海中,那船帆没人操纵,被风力一压,滴溜溜地自转起来,船也因风帆的旋转而左右摇荡,后舱里传来于氏两兄弟的哭喊声!

  骆中明再不迟疑,一个箭步标到舱口,用尽平生之力,觑准擒门就是一脚,“砰!”不但舱门被他踢开,而且,那拿刀守在门后的柳平也被那荡开的舱门,击晕在船上,骆中明夺得手中刀,“刷!刷!”两声,捆于氏兄弟的两名船夫,已经人头落地,只吓得另外两名船夫连忙跪下喊“爷爷饶命!”骆中明说:“要命的赶快去操舵,把船往外冲”,那两个船夫那敢说个“不”字,连忙走向后梢,骆中明又喝“站住”接着说:“只准一人去”,那走在后面的船夫只得留下来,这时骆中明连忙割断于氏兄弟身上的绳索,再看柳平一眼,心里想“留你不得”手起一刀,竟把柳平的脚筋挑断,柳平“哎哟”一声反而痛醒了过来,可是却无法站起来了,骆中明把他打到舱面上放下来对那两个船夫说:“你们好好听话,不然,这个柳平就是你们的榜样!”

  当小船船头茁向外海的时候,和那对面驶来的大船隔虽不过三十来丈,船面上多是劲装水靠的兵丁,个个都弓上弦,刀出鞘,为首一个大喊“前面的船落帆!”骆中明对那船夫说:“不理他,右拐!”小船转身灵活,顺着风势一拐,竟拐出七八丈,等到大船转过头来的时候,小船已经超出了三四十丈,一路乘着风势直向外海驶去,大船也紧紧地衔尾急追,但是,海上可不比陆地上,尽管大船上的人着急,但他吃亏在转向不灵,而且载重太多,追了半个时辰,仍然隔离三十来丈,不过外海的船队,已经一字排开料想小船绝没法突围出去。

  再过半个时辰,小船和外海的船队,越来越近了,天边的黑云也越来越密了,西北角的风力,把小船的帆吹得涨满,小船的速度像箭般向船队直射,骆中明连忙催两小兄弟到舱里伏下来,自己则抱着刀,在船面叱船夫把握着方向,要从船队的中心冲出去,那船夫虽然吓得大惊失色,可是如果不这样做立刻就要送命,只好硬着头皮来干,一霎间,小船已正朝着两艘大船的间隙冲到,大船上高喊“放箭!”令旗一挥,箭似飞蝗向小船射来,骆中明刀光一紧,就像一堵钢墙把射来的箭统统打落在船面上,连舵手也沾了刀光的恩惠。

  而没有被射中,但这种情形势并不能保持许久,当小船穿入两艘大船的中央时,箭是从四面八方射来,骆中明一个失措,就听到舵手“哟!”的一声,知道自己人已经中箭,幸亏这时小船已乘着馀势,越过了大舶的后梢,骆中明连忙推开舵手,把船舵扶手夹在自己的腿下,面朝着大船舞刀挡箭,这时候,又见大船上的弓箭手一拥趋向后梢,那些箭随着风势射得更远。

  但是骆中明的刀法到底非同小可,同时大船上的弓箭手一下子不能全部到达后梢发射,所以射来的箭一一被骆中明打落水中,霎那间,小船已超出弓箭射程之外。

  这时,骆中明才俯首看那舵手,才见他的心窝中了一箭,显然是活不了,连忙叫出躲在船舱里的船夫把舵,趁着风势一直朝茫茫的大海急驶,那船队掉得头过来的时候,小船已超前二百多丈,原先迫在后面的那艘大船,却被船队转头时把它挡住了,这船队尾追了一程,眼见无法追及,只得垂头丧气回去。

  骆中明虽然脱离了官军船队追捕的危险,可是今后要往什么地方去呢?好在船上水米还足够几天之用,只是督率船夫顺风扬帆,漫无目的地听天由命,在船上他拷问了柳平,才知道完全出于邓全兴的主意,他认为泉州的捕快力量不够,如果请省垣发兵来围捕,又怕宣扬起来反致被逃脱,邓全兴知道骆中明不懂得水功,所以定下这条“瞒天过海”计,使骆中明自动送上福州,那知仍然枉费心机,从拷问中,骆中明知道柳平也是泉州的捕目,今后自己行踪万不能给他知道,所以也把他杀了。

  在大海中行船的第十天,那临时舵手精神不继,在转换风帆时,被帆索刮到海里去了,船上就馀下老少三人趁着西北风一路南下,恰巧被今天的暴风刮飞了风帆,只得利用船板拨水前进,那知又遇到龙卷风,心中一急,不免就晕了过去,骆中明说完了这段经历接着说:“我们三人的命都是你老哥和这位朋友救起来的,今后你老哥要我做什么,我也要卖命去做,”又指着于氏兄弟说:“但是两个可怜的孩子一个十一岁、一个九岁,身担着血海深仇,我已经是到了风烛残年的时候了,万一有三长两短,还要请老哥照顾照顾!”说到伤心的地方,也忍不住呜咽起来。

  王大伯把桌子一拍,半晌,站起来说:“骆参将!我今年也有五十八岁了,算起来你就是我的哥哥吧,我们这里虽是些粗人,但就看不惯那衣冠禽兽的伪君子,骆参将总可放心住下来,不过最好把姓名都改了,只说是浙江的武师到广东访友,被暴风吹来本地,明天把船一烧,我再吩咐村人一声,就万无一失了,而且我们渔船出海,有时也会遭受到爪哇国的渔船欺负,倒需要成立一个武馆,就请老哥教村中子弟练武,一方面也可以造就他俩小兄弟哩”。

  骆中明一想,这个主意倒是不错,就答应了,把名字改为王仲甫,两小兄弟也改为“王述先”“王述明”,作为祖孙身份,第二天早上,王大伯带王述先祖孙到祠堂和村众会面,把成立武馆事一说,博得全体一阵欢呼,事情就这样决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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