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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三


  可把龙女听得声泪俱落,磨天岭高拔人云,地形奇险,由于宝流女灯光飞动,龙女更看得清楚,不由暗忖:“携着伤者上逃,大约不难脱困!”心随念动,剑气如虹,将觉性觉净,两人逼退数文后,龙文立挽着宝琉女,塌腰上跃。

  峨嵋高手大吃一惊,遂御后直上,三面包抄而来。龙文可无法后顾,待上跃之势一尽,立足点岩头或树枝,专拣那最陡最险之处奔去。前面便是磨灭岭雁荡崖,崖下雾模云迷,常人站在崖边。鉴于那险恶之势,腿都发软。龙女却挽着宝琉女,急难择路,猛朝崖上跃落。正在此时,萧使君党明和陈彪,也跟踪而至,三人不约面同的凝神运气,劈空打出一掌。

  龙女反身抵御不及,而且掌风来势太猛,只觉雷鸣风啸,地动天摇,不由惊叫一声,身于朝崖下便扑。这娘子真是兰心惠质,侠义天成,虽在危难之中,却不忘那身负奇伤的宝琉仙子。她挟着伤者细腰,如星陨丸泻,愈落愈快,狭谷之下,雾掩云封,深不可测。在平日,只需施增凌虚之术,再高也无问题,无如宝琉女伤在内腑,无法再凝运真力,空中稳势不住,眼看已陷入绝大危机。暮闻鹤映之声,从谷底传来。

  龙文心中一动,伏首一看,却是一点白影,从雾里直冲而上。双方一落一升,奇迅无比,转眼即相隔很近。那白影极为神骏,器展近丈,银翅钢扑,振翼风生。龙女搂住宝琉女,往鹤背一落,鹤随人落之势,往下一沉,即把力造御去不少,不由欢呼道:“不知是谁家灵禽,具有这等功力?否则,想不跌风,也得重伤!”又见宝琉女闭着秀眸,似在运功,长长的睫毛,玫瑰色的粉验,还有两只梨涡,时隐时现,令人喜爱之极,忍不住低唤一声:“姊姊2”宝琉女脸上现出一阵笑容,那明如秋水的眸子,映着泪光,她似喜似悲,对龙女这份友情,只有感动和珍惜,但自知伤势太重,于是低唤一声:“霞妹妹,我不行了!你的这番一心血,恐怕只有白费了!”

  龙女吃了一惊,见她眼界之间,又淌出血水来,知道这是适才狂奔,引发伤势所致,因为心跳加快,五脏受伤的人,最是危险,不由着急。那鹤已落在一块凸出平崖之上,底下仍然是雾模云迷。龙女搂着宝琉,下得鹤来,仙禽引颈长咬一声,歪着头,如龙女望了一眼。又走到崖边,叫了一叫,人禽言语不通,龙女也未在意,乃至是几乎错过了好机会。

  那鹤几番示意,不得要领,似感不耐,拍动长翅,往上一冲,逐出绝谷而去。此处,地形虽险,但无敌人,怀中的宝姊地落地之后,似乎昏睡过去!云雾大山一愚老怪的继命神脉,星天地间解毒疗伤的圣药,否则,绝不至一月惊动神山三老的饶钱前辈,云英的舌伤,也没法痊可。硫姊的臂伤内伤,尚未察看,不管怎样,把这种伤科圣药,如法敷涂服食,备无差错。

  龙女从圪囊内,拿出衣服垫盖之物,先把伤者平卧,解开衣服一看、不由惊叫失声,扑籁籁的落下泪来。从宝琉女左肩至胸部都是一片紫青,肩肿骨已经断裂,背上却视出一块淡金手印。正是灭魔录中的奇特绝学——大力阿难掌。宝琉业已被她惊醒,龙女正为她结合肩骨,挑着继命神脉,轻轻地擦敷着伤处,施用布把患处包扎,又拿玉管挑了一点,着宝琉再度服食。对方苦笑道:“到目前,我才了解,为什么我会得着他们喜爱,这不是为着色像,而是看到了我,他们就想到了你,因为你的一举一动、在他们脑海里印象至深,不论是你那末婚夫婿或盟弟,对你都有同样情形,因为真挚的友情,无论谁人都觉需要,然而这种友情,真是也太获得了。”

  宝琉女又复涕泪治然,凄然说道:“本门长辈黄在古佛,系峨嵋九代弟子、论辈份,比法华长老,犹高一代。这位长辈。原来,巧斗风火椿,萧使君当场失利,本门一败涂地,致把帅叔也请了出来、嘉麟被师叔大力阿难掌震伤,不意他背后还有一位绝世高人……

  长辈是谁?是和尚或道士?”

  武林中,可以说是屈指难数。师叔挨了一掌,虽未重伤,却也坐疗月余,只怨我过于大意,印不知萧使君手伤之后,还含着绝大阴谋,藉着疗伤,和师叔接近,终于说服了师叔,重启雾端。就在五天以前,天亮不久,掌门亲自传谕,着我面见师叔。他那坐关之处,却是伏龙寺后,深通峨嵋山腹,一闭不通风的石洞,除上嵌着一颗明珠外,地上就只摆着一具破旧薄团,师叔长年跌坐其上。一进洞,除萧使君随侍而外,连本门四僧,也都环立,当时,我知道事情绝不寻常,依礼参见后,只好垂首听候吩咐。四周鸦雀无声,那正是风雨之前,必有一阵沉静!”

  讲到此处,宝琉女又落下泪来。龙公睁大眼睛,既觉惊奇,又怜恤这位姊姊遭遇不幸,柔声问道:“令师叔讲了一些什么?”

  宝流女沉重地叹息一声,继道:“他第一句,就问我已有多大年龄?我只好照实相答。从不见他作笑。这一次,居然大笑起来,石洞里,激起一股疾流,朝我胸前一冲,因为来势过猛,我只好向旁边掩避,除党虚以外,其他的人,都目露凶光,隐含敌意。师叔又问我:“既知年近半百,为何还爱上一位乳臭小孩?’此语一出,我脑际如受重击,只觉得轰然一啊,拟立良久,讪讪地答道:“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是爱上了谁?师叔又如何知道?’两道寒光,朝我脸上扫来,那是师叔一双锐目。在平常,他都空眉固眼,从不随意看人,今日可算反常,又是含有深意地一声冷笑,沉声喝问道:“昆仑弟子季嘉磷,项下原有玉佩一对,你既取得一个,为何又亲自还他?还有风火椿上,你既负责内围,就得保护外围,可是宝琉灯光,扫射之处,不是敌人,而是自己,连我也挨了一下,致使飞钵之时,一击不中,反几为强敌所乘。宝琉女,你胆子也太大了厂这无异于入我死罪,当时我只好尽量创白,最后师叔不耐,冷然道:“你能不能服从长辈之命?承不承认你是峨嵋弟子?’明知话中有话,我也不能不予点头。习,不寒不热,这一来,龙女童心大发,背着人,往里便奔。由于灯光太强,反射入目,使人眼花,干脆把蚊鞘皮罩套上,往前摸索,行了一段距离,龙女已发现这是一座石洞,而且洞深极长。宝琉女无功,而且招到这位娇弱妹子的劳碌,遂劝其就地将息。

  龙文娇笑道:“洞中有风,必通山外,计算时间,已是卯辰之交,常闻:“山有古洞,必有奇人’,就算它是废洞一个,只要宽敞清净,聊供我们想息之地,岂不也好!”

  宝琉仙子故作打趣道:“贤妹末嫁,什么事却都预有安排,凭这一点,就为愚姊所不及!”

  龙女仅促道:“你也别想撇得一千二净,来日之事,无论什么,还不是都有你的份儿?”

  宝流女默然不语,但心头积郁似乎舒畅很多。

  再往前行,地为石质,却极平坦,而且夭光一线,由顶上射来,眼前景物,立看得极为清楚,但二女却都同时怔住。原来洞之深入,却是一间石室,宛经人工修整而成,四壁光滑如镜,一片清凉。石室正中却坐着一位清瘦老增,光头长眉覆眼,大耳垂肩,面上虽然满面皱纹,但无枯黄之色,掌大臂长,通于常状,一袭灰白僧饱,由于年深日久,业已破烂不堪,跳着一双足,盘膝跌坐,垫着一只破薄团,身前地上放着一柄长剑,紫鞘铜柄,古香古色。

  龙女福至心灵,忙朝老增一拜道:“晚辈昆仑司马倩霞,皆义姊宝琉女,参见前辈,擅扰清修,耿耿为怀,还望恕罪!”

  那清瘦和尚垂眉困目,状若不闻。既不开言,更不立起,这一来,龙女只好跪着,约莫经历一时,宝琉女在平日虽有三分高傲,因受龙女温柔诚笃所感,也跟着虞敬起来。

  久跪不起,又因宝琉女全身,压在龙女背上,只觉气血上

  冒,眼花耳鸣。那和尚忽将双睁微启,低宣一声佛号,把两女看

  了一眼,徐道:“无心相遇,即是有缘,可是如此一来,也得亲闯一趟混水!”又朝宝琉女低声喝道:“你虽貌如少女,由於呼吸,即可辨出为驻之效,既有这种功力,如何会受这种奇伤?佛门大力阿难掌,中则无救,习此技者,惟有峨嵋秦伯场,他修为极高,你如何惹起他来了呢!”

  宝琉女不好亲自启口,一切由龙文细说。听完经过,那和尚却是口念:“善哉!善哉!”旋又一脸庄严,朝着宝琉女点头叹息道:“你既能习灭魔绝学,已算得佛祖慈悲,一念疑情,终堕色戒,未免可惜!”语罢,又闭眼默参一阵,旋续道:“絮果商因,牵连至广,只需存心向善,必获我佛慈悲,遇难呈祥,江湖浩劫将起,你两人正可作不少功德,今日相遇,自非偶然,有物必有因,每人各就所需,互赐一件吧!”老和尚立从破衣内,取出一只五行包,内有紫金丸一粒,立着霞儿吞服。

  龙女司马倩霞,却婉谢道:“老前辈,就把这颗丹丸,赐与宝姊姊吧,只要她身体早日复原,晚辈即觉惠同身受。”

  那和尚却正色道:“一次一哺,莫非前缘,这是佛门大紫金丹,普天之下,再也找不出第二颗来,食此可以驻颜却病,伐骨洗髓,威凤祥群,你为女中之王,如何可以推却?”

  龙女沉吟道:“那么宝姊姊的病,如何得好?”

  “这倒不用担心,她既服一愚子的继命神脉,不出两个对时必可平复,何急之有?你可把她放了下来,跌坐调息吧!”龙女不敢违拗。

  宝琉女席地而座,默运神功,试了一试,虽有压痛,但已减轻很多,知道药已见效,不由大喜。龙女也接过紫金丹九,当场吞服,闭目而坐。她原习过神尼大般若掌的初步功夫,那是玄门秘授,而且也是佛家神髓,只一垂目,立时杂念不生,物我两忘,如万里晴空,织尘不染,旭日初临,普照大地,这般庄严妙相,连老和尚也暗中赞赏不已。

  辰时一过,龙女立觉腹中奇热,真透顶门,不但粉脸通红,全身各处,如浸热水之中,刺张难受,不由痛苦已极。

  老和尚突把双眸一睁,指朝龙女心坎要大,轻轻点去。情霞陡党心坎上似乎透进一线凉风,和那热力相混,如深场止沸,釜底抽薪,热力暴减。老和尚以本身功力,助长自己一臂,不须臾,真气源源,自丹田上达,透重楼,儒脉,一身轻灵无比。

  老和尚又复展颜微笑道:“佛门大紫金丹,为我佛成道时,采雪山秘药,炼制而成,服此一颗,寒热不侵,去病延年,功非不可。汝既内得独门传授,功已臻堂奥,只需跌坐调息,让药力尽量发挥后,必有大成肝’语罢,又朝宝琉女低声喝道:“你虽身受奇伤,但已服过继命神脉,伤势再险,已无妨碍。这把剑,为中原五剑之一,威力奇大,昔日,佛家降魔,多用此物,名字虽须老增置,你必自知。佛门劝人为善,普渡迷津,不是十恶不赦之徒,绝忌殊戳,有违此语,后必不祥,此处不可久留,伤愈速出!”

  琉女伏首受教,接过宝剑后,也随着龙女打起坐来。一晃三天,两女才由定中醒来,洞中老增,久已不知去远,地下惟剩破薄团一只而已!两女意想不到,会有这种旷世奇遇,谁是高人已去,连法名也末曾问及,不由惆怅。

  龙女全身轻灵,直欲随风飘去,莲钩微蹴,一跃而起。薄团之前,竟留着数语,那是用怫门金刚指力,书在石上,略谓:‘卷增百纳,久衰入衰,臆曾收一寄名弟子,坐陷南海水灵宫,幸蒙救助,赐药指迷,聊以相报云耳肝’龙女不觉怅然。

  宝琉女不知所以,连忙动问。龙女笑语道:“这位前辈,不想犹在人间,论辈份之高,当今之世,除神山三老以外,恐无人谁比上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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