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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九


  宝琉也随着玉郎,跟踪而至。岩面凸凹不平,异常潮湿,青苔满布,滑不留足,茫茫浓雾,笼罩四周,山形之奇,就奇在形势综错复杂,使人望去,似乎困居斗室,四周无路可通。呼呼风声贯耳,蒙蒙细雨中,偶有几滴骤雨,但麟儿和宝琉,因周身有罡气相护,微雨水滴,相隔身旁,犹有三尺以上,立即纷纷飘落。宝琉灯光,朝前扫射,无意之间,似发觉地面上有丝丝银光,映在眼前。麟儿目光虽利,但以山间蜘蛛虫属,能吐丝之物极多,当下也不在意。宝琉笑道:“地下银丝漫牵,不知是何虫类?”随说,莲步微前,无意间足踏丝,瞥见一条黑影,电射而来。麟儿就在宝琉身后,大喝一声:“宝姊留神!”

  随手拍出一掌后,立搂着宝琉细腰,朝上一跃,但掌风打出,吹动其他银丝,平地黑影连晃,一股微腥掠鼻而来。宝琉和麟儿,无意之间,嗅了一下,彼此似觉心神一荡,忙将真气运行,别无感觉,仍落回原地。地下银丝,因掌风扫击之后,此时业已无存,宝琉娇波微转,浅胸起伏,似有余悸,朝着麟儿望了一眼后,低声笑道:“这是什么毒物?能有此种奇快身形,适才瞥见之间,似是一种蛇类,你可知道么?”

  麟儿见她脸带微晕,眸同秋水,双眉叠翠,细语款款,喘息微微,不觉心神一荡,暗道:“这位姊姊,平日间深情不露,极自矜持,如今两人同在一起,情感较为流露多了!”遂笑道:“这大约是一种最厉害的毒蛇,可惜天赁师伯,不在此地,否则必有克制之法。”麟儿以为自己无心,惹她伤感,不由顿吃一惊,正待设词询问,玉人忽微笑低语道:“此刻我似觉异常慵困,心绪也杂乱无章,岩头湿多苔,无法憩息,何不就近处山洞,跌坐休息一番,待慵困既除,同闯山地,你意如何?”语罢,竟望了麟儿一眼,双眸里发出一种异样光辉,那似含有某种渴望,以宝琉的文静幽雅性格,似不应有。

  麟儿心中一动,暗道:“奇怪!”但不忍稍拂玉人心意,一瞩前方情形,东边正是陡峭岩壁,忙道声:“姊姊留意,随我来!”挫腰抖臂,双足一弹,人如骛乌腾空,奇快无比,下附之处,正是绝岩底部,岩顶前伸,底部裂开数处,中可容人。

  宝琉忽地娇羞满脸,怔怔的朝那隙罅石洞看了一眼,举止异常。麟儿心中大疑,忽觉一阵奇香,非兰似麝沁彻心脾,这幽香原从宝琉身上发出,不过,在平时,香的感觉决无如此敏锐。这是女人诱惹异性的幽香,不但可使人产生一种强烈的感觉和需要,更可使男性们脑海里浮出种种幻想,色与香,原是相辅而成!一股强烈热流,如同电闪一般,从丹田之中,直向四肢推出,上冲脑际,下及泉涌,不须臾,心脉怒张,呼吸急促,一抹红霞,从麟儿秀颊,直透眉梢。

  美麟儿,剑眉微理,眸若晨星,闪闪青光,却在宝姊姊的脸上,不住打量。她原生得美似碧落仙霞,除了霞妹妹,人世间已无人可及,此际在麟儿眼中,更觉得琉姊姊的可爱,而且要从她的身上,获取一种强烈的需求。琉姊姊似惊似喜,齿弄罗巾,娇艳欲滴,含羞带笑道:“弟弟,你干嘛这么傻啊?岩罅石隙,可避风雨,稍为坐息,默察山头变化,谋定而动,岂不胜似闯?”麟儿笑了一声,紧握着宝琉素手,彼此手心,其热如炙,微一耸身,朝右边石隙奔来。

  裂口之内,足可容人,石地平坦,垫以狐皮虎革,即可坐卧起居。麟儿稍费张罗,解除兵刃,即朝地下一坐,宝琉侧着身子,却在一旁拈巾弄带,不肯立即同坐下来,但臂上的灯光,和身上的宝剑,却都放在地上。这时麟儿似乎已失却控制,起身拦腰一抱,把她搂个满怀。

  胸前鸡头肉,软中带硬,使人神魂飘香,两人脸偎着脸,口气舒兰,心头鹿撞,麟儿低唤一声“姊姊!”宝琉却应了一声:“弟弟,我怕!”“姊姊武功,已致至境,全身各处,无一不具功夫。小弟虽然鲁莽,谅姊姊还可抵挡得来。”这时麟儿已失却平日文秀,随手探腰,不但把宝妹妹的罗裙,扣儿松掉,连贴脯鹅黄抹胸,也解了开来。宝琉微闭双眸,娇云上颊,气喘息息,含混不清的唤了一声“嘉麟!”

  随把脸儿朝麟儿的秀颊上一贴,彼此都觉热烫异常,异性的滋味,令人心神摇曳。尤其姊姊浅胸脂肤,又滑又柔,软若无骨,不须臾,麟弟弟横戈跃马,片马闯关,一阵翻腾,欲情缱卷,终于桃花片片,落红缤纷,使石洞之中,蕴藏着无边春色。

  宝琉又羞又愧,眼角一红,低泣道:“你如何对得起妹子?”麟儿欲念冰消,着急温存后,也自感歉然,默思良久,只好笑慰道:“霞妹蕙质天生,心又辽阔,对姊姊的事不但早已默许,而且极力促成,事已如此无须顾虑,只是这次欲念之盛,有异寻常,莫非我们中了人家圈套?”喁喁絮语之际,突闻呼然一响,一物直飞而入。宝琉一声惊叫,云鬓微乱,衣裙末整,但身子已被麟儿随手搂抱,朝角落一退。

  飞入之物,却是一条死蛇,长约尺余,麟甲非常细,初看,几同白鳝一般,但头部宽扁,口角间断丝犹存,貌相奇恶,使人骤吃一惊。

  麟儿把剑眉一挑,边代姊姊整理衣裙,边道:“这就难怪了,它那能不使尔我失常?”宝琉手理秀发,脸蕴春情,微笑问道:“此物何名,居竟会有这么奇毒?”“这是牵丝蛇,性懒,动作奇快,贴地奔驰,其疾如失,口大毒牙,毒泉入腹。互通毒囊,啐人必死,这种蛇,不但绝毒,而且奇淫……”宝琉粉脸一红,轻轻啐了他—口,低声笑道:“快把它弄开,免得我见了,心有余悸,浑身不是味儿!”麟儿笑道:“没有此物喷上一口毒气,给你我无意中闻上,我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这般唐突,不过从今天以后,和姊姊一道,真要方便多了!”

  宝琉嗔了他一眼,正容道:“非礼之事,可一而不可再,真要遇上恩师,得知此情,数说两句,那时你我头面何存?”

  麟儿眨了眨大眼,如两颗灿烂星光,闪了两闪,笑道:“男女大欲,王者不禁,我和姊姊霞妹等人,应早得行周公之礼,不过这一次,情形特殊,牵丝蛇被我掌风击中丝门预置的细丝,群起攻击,未能噬人,却喷出毒气,吸染中毒,春心难制,这只能算是无心之失。………”这正滔滔不绝,疾朝下说,却被宝琉拿眼将他止住,麟儿星眸一掠,似已了然,续道:“姊姊,这山上,大约有人豢蛇,而且饲的都是毒物,牵丝蛇在中原各地,极为少有,如不见着这种毒物,我几料想不起来,湖南一带,民智不开之处,举凡家中畜猫,猫死之后,必用强系颈,悬之树上,皮肉腐烂,零星附落。否则,谓死猫可以成蛇,蛇可吐丝,咬人必死,相传成习,牢不可存,究其实,牵丝蛇确是毒蛇,自有其物,绝非死猫可化。这种奇异之物,最好贪眼,但在临睡之前,必在身旁置毒丝,不论人畜动物,误触其丝,即猝然惊醒,旋身子一弹,其疾如箭,触丝之物,绝难脱其毒吻。”

  宝琉不由机伶伶的打了一个寒噤,惊异地道:“如此说来,这东西是防不胜防了!”

  麟儿脸色凝重地摇了摇头,只吓得姊姊变颜变色。这时玉人云鬓重整,配带已齐,在麟儿心眼中,只觉宝姊姊比往常更加美丽,嫩脸生霞,春情微漾,双眉叠翠,口气舒兰,一种少妇风情,使人蝉里倾倒。“最难消受美人恩!”麟弟弟确是又贪又爱,不免低问一问:“纵跃可有碍难?”

  王人娇羞万分,低啐一句:“都是你!”话语甫毕,微蹙双蛾,轻摇莲步,正待身越麟儿出洞,陡闻玉郎一声,随手取石,状如拳大,微抬猿臂,呼然作响,竟朝前面一棵密叶撑风的松树之上打去。

  宝琉配合玉郎攻势,把灯上蛟罩一揭,紫光朝漠漠浓雾之中便扫。麟儿已施展金鸯织柳,跃身空中,陡闻叟叟数响,色作灰白,其长如箸,身前竟连环身垩六支,而且寒风劲疾,所奔之处、无一不是致命的穴道,迫使麟儿不敢大意。疾把双臂一挥,夏气上提,“飞燕捕蛾”,身式奇绝,连接几下,把射来之物,统统接住。落地一看,竟是武林中百难一见,奇毒无比的蛇骨箭,美麟儿身在空中,余势已尽。巧坠千斤,疾朝下落,宝琉也赶到身前,劈口就问:“没受伤么?”

  麟儿递过一支蛇骨箭,宝琉接着,稍事细察,问道:“这么长的蛇骨,制戍利箭,倒是初见,只是我们与对方无怨无仇,见面即下毒手,未免蔑视江湖规矩!”

  松树上,突然飘落一物。麟儿忙跃身接住,细看却是一幅蛇皮,大小和手帕一样,麟甲已去,质地柔软。宝琉笑道:“这东西,可不知能管什用?”“看来好像人用物一般!”麟儿话语未毕,宝琉不由哧地笑出声来,她轻轻在玉郎肩上,打了一掌,浅笑道:“你无时无刻,不牵挂女人,这东西,腥味扑鼻,除非她是蛇精,谁愿要用这种腥物?”麟儿笑道:“适才,明有人隐身树上,那打来的死蛇,无疑也是此人暗中所使,因为山形险异,巧布奇门,在未摸清地形以前,我明敌暗,此时如若实施追出,敌人也易于恃险潜踪,那一为,反而打草惊蛇,自有百害而无一利,如今,我们精神已足,立即闯山,果能突破数层,敌人势必惊震,只要出手拦截,我们就可直扑他的老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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