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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三


  白鹤神君一见两人要下毒手,不内心中一急,袍袖展处,“龙现九天”,竟面对麟儿跃来!

  麟儿大吃一惊,只因去势太猛,收式不住,赶忙翻身一跃,“云里翻身”,仰面朝天,轻飘飘的往斜里跃去,无相女尼,总算躲过一个强敌。

  左面龙女斜刺里横空猛击,女尼也来个硬接硬挡,但见碧光灿然,风雷迸作,锐不可当,龙女一怔神,猛将七宝金幢往前兜落,右手宝环,却用雪花盖顶之式,临空挥来,眼看环落光圈,便觉一股反弹之力,把宝环震开,碧光一暗,疾朝下落,龙女也打出真火,小蛮靴临空一蹴,人如射姑仙子,衔尾追来,这妮子玲珑透顶,业已看出女尼虽将全身遁去,但人却被宝环震伤,故制她之道,首则以宝幢开路,跟着便以环对碧光直打,这一打算,实不失为一克敌制胜的聪明要着,眼看无相女尼,危机己迫,白鹤神君和青衣女尼正待一长身跃救,不意微风飒然,一条人影,疾跃而下,人未落脚,凌空探掌,五指朝着龙女皓腕一抓,便觉臂一麻,知道救援女尼的人,功力奇高,那敢怠慢?

  忙把柳腰一转,人往斜刺里避过,妙目流盼,见来,竟似一个四十已过,五十不足的中年美妇,虽是徐娘半老,但还婀娜有致。

  那中年美妇,探手一掣后,即未再行出手,两只眼,却把龙女上下打量,先是一怔,随即换上一副笑容,动问龙女道:“你手上所使,正是佛门七宝金幢,另一对,却是阴山教主之物,难道本门袁素涵前次之败,却是败在你的手上不成?”

  龙女听她称阴山为本门,早已蓄势已待,更把秀眉一挑,正待答话。

  麟儿怕师妹出口伤人,无心把人得罪,遂笑代师妹答道:“这对紫环,果是袁某之物,前次,袁某无端侵袭昆仑,并还用卑鄙手腕,暗算师妹,被一位前辈神尼救去,紫环也被她收走,而今那位神尼,却把这环传了师妹呢?”

  扶桑姥姥,立把面容一整,沉声大喝道:“本门之物,向不落于外人之手,小辈岂能占有?”

  龙女把七宝金幢往背上一插,双环落在手内,娇声答道:“神物利器,惟有德者居之,袁素涵之失宝,正是他的恶报!”

  扶桑姥姥怒骂一声胡说;也不见她开招立式,纵身之际,肩不摇,衣不摆,似有一股无形力量,将人起在空中,快如电火一瞥,平空驶来,左右手似拳非拳,似掌非掌,却挟着凌厉劲风,直往龙女头顶便击,并冷笑道:“立将双环交出,我便饶你,否则,我叫你知道这奇异式的味道!”

  龙女立把双环一扬,右环由下往上直劈,左环却拦腰横打,环带劲风,紫光闪目,雷声隐隐,罡气横空,若南海之涛,银河泄浪,配着她那蛔娜倩影,劈、扫、卷、套,不但招招都见功夫,而且姿式美妙绝伦。

  扶桑姥姥冷笑道:“佛门天龙十八式,虽然堪称绝学,但此环自有特招,不是阴山长辈,除教主之子,袁素涵外,无人习得罢了,环在你手,不解异式,岂不迹近糟蹋!”边说边打,奇招怪式,迭出不穷。

  麟儿记忆力最强,暗中默察她的变化,只觉扶桑姥姥,重复的招式极多,不由暗中困惑道:“剑走重招的时候,也得因情施变,适才有好几处,如果她这种奇异掌法,连环施展,师妹即不落败,也无法这等从容。”

  再一凝神默察,那重复演来的招式,也是最复杂最秘奥的地方,不由心中一动。

  龙女的打法,也很特殊,天龙十八式,居然也有重复之处。

  这次比拼,不下两百余招,论时间,也在一个时辰以上,最后几招,这位旁门怪姥,竟愈打愈慢,最后双手一扬,煞风呼啸出手,龙女竟抵挡不住,被罡风凌空击落,急往斜刺里飞跃,煞风中,似隐有数旋流,力道奇大,竟把龙女卷落水中,从脚至膝,弄得衣履尽湿。

  麟儿一式飞跃,忙从水中把师妹牵上珊瑚礁,白衣龙女,中截淋漓,人与落汤之鸡不差两样,她生性洁癖,全身半尘不染,何曾弄过这等模样?立觉羞云入颊,胜若朝露,愈显得美艳无匹,不仅朱志明和蔡控翘陷中惊赞,也把麟儿看得志惑神迷!直恨不得搂之怀中吻她个够?

  扶桑姥姥也冷漠地把她看了一眼,立从鼻中哼了一声,淡幽幽的说道:“我念你年纪幼小,一身武功得来不易,故略施惩戒,以免你目中无人,下次还敢如此,立予重惩?”

  麟儿也睁目大咤道:“以大欺小,虽然稍胜,也未见光荣,下次遇上,还得向你讨教呢?”

  扶桑姥姥冷笑道:“老身也犯不着和你后生晚辈斗口,下次遇上,管教你逃走不脱,此间老友,云游未返,水灵宫被你们用魔家至物摧毁,这个祸已经闯得不小,不过你那天狼钉,己被我们收取一只,宝物既获,也不患你们不来,彼此以三年为期,在这三年之内,无论哪一日,均可到此间解决,否则,便是胆怯,而且你要我们找上门去,也就是你们昆仑派瓦解冰消之时!”

  又向无相女尼招呼道:“你是否还有话和他们当面交待呢?”

  原来无相女尼,经扶桑姥姥出手后,立将么玉观音,托在手中,并解去遁形之术,与师妹一左一右的站在姥姥两旁,脸色铁青,直恨不得把麟儿和龙女,碎尸万段,姥姥问话,她冷漠无情地答道:“晚辈虽然学术不精,但恩师犹在人世,总不至于让旁门别派,欺上门来,此时无话可说,一切等她老人家回来以后再讲!”

  麟儿知道事尚未完,也不愿再费口舌,一笑置之。白鹤神君叹了一口气,紧锁双眉,也未致答。扶桑姥姥微笑道:“如此也好,者身稍作盘恒,也得别去!”

  身子立便凭空拔起,往原来出口之处飞去。

  无相女尼和师妹,也随着姥姥,归入洞府。

  龙女见强敌已走,立便娇笑道:“这妇人的功力,直可与恩师并驾齐驱,如真的和她动上手,百合之内非失败不可!最后一招,人未受伤,还算大幸?”

  麟儿携着她的手,笑答道:“然则刚才这场比斗,她和师妹,还是虚与委蛇罢了!”

  龙女漫口应道:“谁说不是?”

  但她又想到什么,却把翦水双眸,朝麟儿仔细打量,麟儿忍俊不住,哧笑失声。

  龙女娇咳道:“师兄,你系明知故问,欺侮小妹!”

  两人彼此戏谑不打紧,却把朱志明和蔡楚翘,弄得莫名其妙。

  麟儿见两位师兄不解,如不明说,迹近侮慢,即天真稚气的一笑道:“阴山派这位老前辈,适才比斗是假的,传武功却是真的呢?”

  蔡楚翘仍然不解道:“师妹再传恩师,想是位前辈高人,一身武功,业已学之不尽,谁还要她传什武艺?”

  朱志明笑阻道:“师弟,话不能这么讲!武功一道,漫无止境,旁门异派之上,却不少具有那种过人武功者,师妹这宝环,原是一对外门兵刃,师门中的拳招剑术,决难用上,适才比斗时,师妹只一发招,即被人家认出那是天龙十八式,据我看,这种招式,也不过是一种剑式罢了,从别的东西引化而来之招式,不管怎么好,也绝难及专用招式之纯,紫环既为阴山镇派之物,则其环术必奇,舒异秘技,武林中可遇而不可求,师妹得其所传,正是天大喜事,岂可等闲视之?”

  蔡楚翘忙含愧谢过师兄教诲,毫无不愉之容,只看得白鹤神君暗暗点头不置。

  麟儿忽然想到自己四人,已逾一天水米未沾,师伯和自己虽然不觉饥渴,两位师兄却是无法忍受,即把此意笑向师妹一说。

  龙女赶忙把袋中应用食物,取了出来,老少五人,就在这珊瑚礁上,席地而食,麟儿提议师伯,赴昆仑觅地清修,不料白鹤神君,凄然长叹道:“贫道与拙荆,十余岁结篱,情好靡笃,旋因双方慕道,各投明师,她有一兄一嫂,久入邪途,置身武林,人造淫孽,采花、奸淫,偷盗、掳掠之事,无所不为,几次相逢,力劝不改,后在扬州城中,遇害一位少女,夫妻同恶相济,把人家弄得家毁人亡,这事情偏巧被我遇上,一时气愤,竟把他夫妻二人,斩首荒郊,动手之时,为着大义灭亲,不计后果,过后一想,却觉得有点过分?但事情既已作出,也只得罢了!遂将两人好好掩埋,又请人立了一座石墓,遂行道江湖,了无牵挂,但内心却至为愧对拙荆,不敢见面!她武功练成后,也经常在沿海一带往来行道,兄嫂被杀之事,也传人她的耳中,遂亲自奔赴扬州,找到石墓,事情证实后,竟把我恨之人骨!”

  蔡楚翘立把剑眉一挑,笑说道:“这种十恶不赦的人,武林中正义之士,无不一日可杀,纵然他们在师伯手上不死,也恐难逃一剑之厄呢!”

  神君苦笑一声,继续道:“她性情原本偏激,武功练成后,更愈发盛气凌人,我知道欲图化解此事,决非一朝一夕之功,遂想以至诚之心,将她打动,不料一晃数十年,竟毫无结果,玉虚道人裴庆,是我得意弟子,察觉我心有隐情,几番动问,我恐他自作聪明,弄得惹火烧身,故将此事隐忍不说,紫阳教掌,为我平生至友,有一次,我求计于他,他却是至情至性的人,竟劝我,谓人世间本无不解之仇,果能动之以诚,虽不无折磨,终必有化解之一日,这一说,遂使我决意自找若兰,任令处置,决不还手,双方一会面,她即将我幽困此洞,并谓如能在此处熬受十年,以前之事,算是瓦解冰消,物换星移,七星寒暑,贫道不忍爽约,而今洞府虽破,珊瑚礁犹存,两目原已失明,辱承麟侄惠赐灵药,不但重见天日,而且功力大增,她虽怨愤满怀,对我想也不至另加伤害,三年时间,一晃即过,惟望她能回心转意,虽然佛道两途,只要容我时常见她,对我不再心存怨恨,我就心满意足了!”

  麟儿龙女,见他用情专一,语至感人,竟是异口同声道:“师伯一片真诚,感人至深,只要能用上晚辈,虽刀山油鼎之内,也决不推辞,而且她那师妹,与本门二师伯,也互有关联,再来此处之时,恐即长者心愿完成之日……”

  忽闻呼然一响,一团黑影,凌空掠至,顿使五人大吃一惊。

  正是:紫气弥洞府 黑影掠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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