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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八


  岩底寒蛟,由缓动而剧功,那又长又大,坚逾精钢的身子,朝上一拱。

  大如山丘的岩石,沿着石隙脆弱之处,从中断裂,徒见断石翻腾,泥沙滚滚,麟儿只觉眼前一昏,双目虽能透雾穿云,竟感英雄无用武之地。

  心中亟欲到手的冰莲蓬,已不知流转何处?这一急,真是非同小可!

  忙把真气一进,紫龙光幕如山,离身四五丈,隐隐约约的看出一物,往前滚动。

  正待掠身前追。

  那千载寒蛟,此时业已出石,磷儿一眼瞥见,只吓得亡魂皆冒,胆战心寒!

  独角寒蛟,出水之初,似在闭目调神,血盆大口,半合半张,便有滚滚水流,夹着无数水泡,直朝上冒,阵阵激流,带着大量砂石,猛朝四周撞来。

  紫龙光幕,似受着千钧压力般,时张时缩,在当进,若麟儿能将冰莲雪藕,早点获得,把佩玉光华一隐,抽身跃出,不惹发这东西的凶性,也许不致闹出若多麻烦,无如数由前定,恶物注定遭殃,种种事变,也跟随在一起,以至愈闹愈大。

  寒蛟稍憩一阵,大约经不起神佩光华的诱力,突把那碗大怪目,莫地一睁,口中长信,朝外伸了两伸,蛟齿锐利如刀,立显狰狞可怖。

  麟儿一见,不由暗道:“这恶物,身躯庞大,力能憾山,何不趁它近有半截身子,压在岩内,如能一举把它除去,岂不清净许多?”

  遂把身子往前一冲,灵虎剑卷起一片银霞,直往皎头砍去。

  寒蛟怪眼几眨,交把阔嘴一张,喷出一股激流,势同倒海翻江,直往麟儿硬撞。

  来势太凶,不敢硬接,美麟儿立把身子朝下一落,那冲来激流,打从头上掠过,于是不退反进,两手捧着神剑,竟想利用剑尖锋刃,偷袭寒蛟底腹。

  不意佩玉光华太强,蛟目敏锐,能察光知响,立把俄甲一震,同时把那粗逾水缸的身子一翻。

  就算麟儿一剑把它划伤,这一翻一压之力,何啻万钧之重?一股激流.朝下激荡,撞击麟儿剑身.冲力奇大无比,同时寒蛟前爪,也伸展作势,如鹰捕鸡雌,从上而下。直掠而来。

  麟儿大吃一惊,灵虎剑往上一扬,“挥戈反日”,朝上直斩。

  不待神剑拢身,这千年恶物,张口朝下一喷,水箭威力奇重,硬压剑身,灵虎剑往旁一偏。麟儿身子,也从斜刺里,侧身飘走。

  避过蛟爪一击,知道人在水内,处处掣肘,同时泥沙下的冰莲雪藕,因为蛟身一出,业已发现多处,鳞儿如同绝处逢生,暂时舍却寒蛟,奔南逐北,竟捞取了三段雪藕,五只莲蓬,药物到手,目的已达,但已费时不少。

  此际,那寒蛟业已昂首出水,因为雷雨之助,发了一阵凶威,同时和紫阳真人等,恶斗几合,更加触发凶性,遂连尾部也裂地而出。

  麟儿本也随波涌出,偶尔又浮出一段雪藕,随着波浪一滚,立又入水而没,于是又翻身入水,事为扶桑姥姥所见,立传声告诸人,好在麟儿入水不久,恰好那段雪藕,立即获得。计所获灵药,足资救人之用,忙把真气一紧,神佩光华大增,身子上扬,浮出水面,藉着以神御气,便以凌彼仙子,一幢紫碧光华,把身子罩定,倍觉神采飘逸,秀逸夺人。

  空中本是雷雨交加,星宿海面,浮冰尽淹,恶浪排空,仗着神佩光芒,将身护住,而且手持灵虎剑,目视剑尖,眼无旁视,耳无旁听,凝神一志,灵智空明,虽有阵阵的浪涛,疾卷而至,但离身犹有三四丈,似有一堵无影之墙,将人隔住,只打得波翻浪涌,白沫纷飞。

  暮地里,麟儿突把剑眉一扬,剑交左手,微抬右臂,罡风如涛,压力千钧,如疾风暴雷,分从四方八面,向那独角寒蛟激荡而至。

  蛟螭一声怒吼,张鳞振甲,翘尾舒空,蛟尾坚逾精钢,柔如屈指。黑压压。响呼呼,长逾十余丈,疾从左面,横空一扫。如果让它扫着,别说血肉之顿,就是一座石山,也得打成粉碎。

  麟儿不敢怠慢,以神御气,蹑空蹈虚,神剑飞旋,拔空直上,躲过寒蛟一击,徒见银雨缤纷。剑气纵横.光中裹着一条俊影,挟雷霆万钧之力,“白虹贯日”,直取寒蛟,只闻吼叫连声。

  益以霹雳交如。怒涛并作,半空里,似有千万铁骑,纷驰沓至,百壑争鸣,群山响应,迭起迭落。

  那蛟头长角,却以推山之势,迎着宝剑一撞,只闻跄踉一响,剑作龙吟,麟儿突感手臂酸麻,蛟角也只剩下半截。

  蛟怪负痛‘朝下一落,麟儿也收招往斜刺里纵开。

  突闻清啸之声四起,一道五彩流霞,飞驰而至,麟儿知道那是恩师,关心自己,不由悲喜交集,迎面飞来,喊了一声,也不知那来的眼泪,脸庞上,竟浅挂珍珠。

  紫阳真人,虽然是笑容满面,气定神闲,但想到爱徒以身涉险,内心也不无激动。

  却尘子,苦行禅师和那扶桑姥姥,也跟着飞至.麟儿赶忙仰着含笑问安!

  却尘生子笑斥道:“你这孩子,真会捉弄人,自从入水后,大半天却殊无动静,把掌门入,弄得心神不安,何不按时出水,让我们见着神佩光华,也好安心呢?”

  扶桑姥姥也缓缓说道:“这千年恶怪,梗直无法近身,合五人之力,用内家掌风,将它震毙如何?”

  苦行禅师微微笑道:“善哉!善哉!我佛慈悲为怀,这庞大蠢物,虽然可恶,但所生之处,却是无人之区,如果药物到手,我们还是任它去罢!”

  真人望着鳞儿,见他腰上插了许多莲蓬雪藕,明是已将药物到手,二师兄既不拟将寒蛟除去,却也乐得!

  扶桑姥姥却从鼻中哼了一声,冷笑道:“这样的天生凶物,最是为害人群,所经之处,均成泽国,凡物当之,鲜能幸免,既然遇着,就必须设法将它剪除,姑息养奸,难道也是正义之士,所应有么?”

  这一说,无异把苦行禅师,训了几句,在礼貌上,虽是不该,然而她辈份极高,人又方正,老和尚只好微笑道:“阿弥陀佛,贫僧一时失言!女檀越且请清见谅?”

  说完,纵声朗笑,手挥天龙杖,卷起一道青光,光同匹练,人更如金刚罗汉一般,立和那恶蛟缠在一处。

  真人笑道:“既然大家都想将它除去,事不宜迟,金牛谷之事,还望老夫人协助一臂,贫道师徒,只有终身铭感!”边说立携着麟儿,师徒两人,同用神佩护体,灵虎剑,和那太乙五灵剑,功在伯仲,双剑齐举,剑幕如山,威力何啻百倍?

  有了恩师在侧,这孩子更见天真,竟笑向真人道:“我们何不骑在蛟背上,就便耍一下?”

  真人笑了一笑,也未忍遽加喝阻,麟儿早用一式“雁落平沙’,疾从空中,朝下一纵。

  蛟鳞如铁,既硬且滑,几乎立足不牢,跌落水内,干脆把双足一跨,趁势坐落,口中还大声喝道:“你这老蛟,如再兴风作浪,就要没命!”

  真人已降落麟儿身后,闻言笑骂道:“你二师伯已用混元神功。拟将这恶物击伤,还不默察老怪攻防之道,想法将它一举歼灭么?”

  蛟头之前,果然青光闪闪,风啸雷呜,这天生恶物,还不时伸出前爪,朝着神杖便抓,口中不是喷水,便是吐气,禅师从正面所发出掌风,均被它硬行挡回!

  鳞儿不由摇摇头。

  蓦闻真人暴喝一声“起”!自己的身子,竟被恩师抱着,还未看清怎样一回事,一阵腥风,疾从背上压来,不是佩玉光华,把身护住,即此就得受伤,真人猛把袍抽一展,平空又以出五六丈,降落一处浮冰之上,才把麟儿放下!

  略定心神,朝着寒蛟一看,才知这恶物竟利用铁尾,由身后往前拍打,不是真人眼精手快,这一下,就被它打成肉泥,不由恨道:“我要必将它除去,以解此恨!”

  真人微微一笑道:“还要不要再在蛟背上尽情耍了?”

  麟儿俊脸通红,含羞带笑,却拿眼望着师尊。蛟首之前,又多了一道银光,疾如惊雷掣电,矫若河汉凝辉,与那青光一合,愈显得招式精奇,功深无匹。

  麟儿知道大师伯的太白神剑,和二师伯的天龙竹杖,竟是联合出手,怪只怪这千年恶物,分躯虽然又长又大,但运转却非常灵活,不是排空探爪,便是张口喷气,蛟尾横扫直击,挡者披靡,四周冰杖危岩,雪峰峦蟑,都已一扫而光。

  一蛟双老,拼死缠战,由于恶蛟威力过大,敢情这两位年高德劭的昆仑首老人物,竟也无法可想!

  又是清啸一声,啸音甜润悦耳,徒见俏影横空,身法奇异,扶桑姥姥,人从蛟身左斜方,掠空驶来,霓裳飘忽,奇迅无比,人离蛟头若有三丈高下,更不顾纵横杖影,闪闪寒光,突将双手一缩,身躯微转,便似飞仙一般,从空而降,脸上那块黑巾,仍未取下,看不出她那喜怒哀乐之容,但闻她沉声喝道:“两位且请速退,老身又持施放毒药,除此恶蛟!”

  不管却尘子和苦行禅师武功多高,一听她又施放鞋中之物,不由暗中一惊,风雷僧已是前车之鉴.彼此知道厉害.衣袍飘举之间,分向左右掠退。

  扶桑姥姥,不由笑道:“药物虽毒,老身囊中还有解药,两位不必见疑!”

  话声一落,身躯疾驰而下,铁弓鞋连环飞舞,竟打出两团黄雾,紧跟着双掌连挥,劲风如涛,把空中黄雾一卷,朝着蛟头直扑而去!

  这是阴山派独门绝响,也是蚩尤宝典中的七缘元雾,粉由剧毒锻成,制炼成末,中人必死。惠元所中,正是此物!

  麟儿不由暗中一惊,幽幽长叹道:“此粉过于霸道,随意施展,有干天和!元弟弟前番受伤,如不是搭救得宜,难免不道夭折!”

  真人惊问道:“袁素涵约你恶斗时,所发之物,竟是此粉么?”

  麟儿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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