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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七


  侠青暗诧,难道自己就因那日在古墓魔宫中,受那魔音、邪音所惑,几乎与白雁晏秋凤双双坠入邪恶之渊,便从此在心中,印下了不可磨灭的影象?

  忽又自责道,这等想法如何对得起凤英,难道自己竟欲同时搏取二个女子的感情不成?

  於是,他自己警告自己道,对白雁晏秋凤的感情,要止於友情而已,不可任其更加发展,此番从敌人手中救出太行六雁之后,自己就得尽量设法,少与白雁晏秋凤见面。

  因为,侠青已感觉出白雁晏秋凤对自己的情愫,心知即或自己能够约束感情,那情挚天真的晏姑娘也未必能放过自己。

  冰凉的潭水,已浸上腰部,侠青忽然哑然失笑,此时危在顷刻,那还能想到那么远。他笑得十分苦涩,想起此身受恩师海天一儒尉迟子长的辛苦栽培,练成一身本领,又得孤佛法无临危之托,授与密宗绝学,可是转眼间,便将葬身水窟之中,就像昙花一样,虽然芬芳夺目,但何其短促!

  尤其想到孤佛法无之托将要辜负,先后陷敌及洞窟中的太行六雁及凤英、石九令未能获救,心中未免深为不甘。

  就在这一刻,他耳际忽然听到这甬道的壁上有剥喙之声。

  他心间萌起希望,这声音可能来自邻室,或许就是凤英或者是石九令所发。

  他仔细寻找,只因身在水中,石壁也浸水及半,较难查索。

  直费了一盏热茶工夫,侠青才在石壁上发现石九令铜丝锯着的痕迹。

  他心中大喜,但待奋力将这块石壁撞开,却又犹疑不决,因为他想到设若邻屋果然真有凤英或石九令在内,自己将石壁撞开,岂不是也要将他们淹入水中,害了他们。

  想了又想,忽然想到,既然对方壁上有挖掘痕迹,可能对方也陷入危境,试图掘开石壁出路,自己若石壁撞开,两人联手,求生机会,或许反较多些;侠青从壁上挖掘痕迹,已料定隔窟不是凤英,可能乃是那丐帮弟子石九令。

  他主意打定,登时施展,剑掌齐施,一阵风雷之声和石头崩裂之声过处,那石壁已向隔壁甬道倒。

  两人这一会儿,正待沿石九令来时之路,向后退回,虽然有毒物等待,却总比在这水窟中等等溺毙好些。

  侠青却忽然感到水势已然减退,顷刻之间,已落膝盖以下。

  侧耳倾,也不闻那边龙潭之口的澎湃巨量之水灌入声音。

  原来,这些洞窟中机关相连,有退无增,自然水势退得极快!

  两人微一错愕,甬道中水势又减。

  威协既除,侠青又有一个想法,既然这石壁上的机关能将龙潭之口封住,岂不也将凤英所困石窟之所打开,於是心中怦然一动,忙向石九令说知所想,两个立时在旁边甬道分道搜索。

  果然,经这一变,两边甬道石壁上都开了不少大洞,侠青和石九令钻来钻去,分头将这些开着的大洞,一阵搜索。

  侠青钻了几个大洞,并无所获,忽听石九令一声大嚷:“在这里了!”

  侠青忙循声奔了过去,只见一个四面冰壁的洞窟中,倚壁僵着凤英。

  小叫花石九令则手足失措,守在一边,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唤侠青速来。

  侠青一摸凤英鼻端,已是气息微弱,通体僵冷如冰,显然是冻僵了。

  原来,凤英果真是在那冰窟中遭遇了“冰极寒流”,而她也正是大错特错地,把这厉害无比的“冰极寒流”当成普通冷风,妄自运内功阳罡之气相抗。

  不知不觉中血脉僵凝,待到查觉不对时,已是不及,无力挣扎,她神智虽甚清醒,却是全身俱已僵硬,不能动弹。

  仪剩下功力所聚,维护下来的一口气未绝,其实她还不知,若非是有血胆神剑在身,及最近才服用过穆勒和卓木所配制的“琥珀琼浆”这两般奇遇,她早已是命断在这冰窟之中。

  石九令与侠青进来,及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她无不了然于心,却只是口不能言,目不能瞬,空自心急,无可奈何。

  至于石九令与侠青进入这冰窟中,为何安然无恙,这其中已缘故有二。一是经侠青撞开那面石壁后,地窟中的埋伏都停,“冰极寒流”已在逐渐消退中,而且石九令身上尚怀有凤英借给他的那件天方异宝“可兰珠”。此珠极其灵异除以辟毒为主外,御热御寒也有些许效力。

  并且,侠青与石九令都未运起阳刚内功之气,自然不会落到凤英那般地步。

  侠青一见凤英冻僵,那还顾得世俗体防,也不怕石九令看在眼中,便将凤英兜腰抱起,先退出这冰寒侵入的洞窟。

  到了邻窟,又细一检查,只知凤英生息未断,但通体冻僵,不知如何救法。

  侠青当局者迷,关心者乱,一时惶惶无主,百般急切,却不知如何是好?

  小叫花石九令想了半天,迟迟未曾出口,但见侠青这等忧急万状,又想到凤英为防自己受害,将“可兰珠”借给已用,若不是如此,凤英有“可兰珠”在身,未必会冻僵至此。

  小叫花石九令乃股起勇气,吃吃地道:“云师公,弟子倒知道一个解救冻僵之人的方法,但不知是否敢用。”

  侠青一听,大喜过望,不疑有他,忙道:“为救凤姑娘,我万死不辞,只要能救得活她,我什么方法都敢用。”

  凤英虽冻僵,但心中明白,不由得一阵感动,萌浮芳心中,竟似在通体冰寒僵硬中,透出一丝温暖之气,石九令心中却道,只怕我说出来,你要大吃一惊,未必真个便敢。

  他仍迟疑道:“而且,弟子也难以启齿说明!”

  侠青更为不解,奇怪地道:“这等事情,有何难以启齿的?”

  凤英在旁,听那石九令说话吞吐之情,已是了然几分,只苦於无法开口阻止侠青询问下去,芳心忐忑,泛起难言的乍惊乍羞之情。

  石九令被侠青迫问得莫奈何,又情知此事实也人命攸关,非比等闲。

  终於,这小叫花将目光别投,吞吞吐吐地道:“弟子昔年在秦岭,时值严冬,见人为冻僵施救,但此法行之於异性,诸多不便。”

  侠青这时也有几分了然石九令迟疑难启齿的原因,但他须以凤英生命为先,实不能拘於世俗之礼,而坐视凤英僵毙不救,而且他认为凤英已然冻僵必是人事不省,他与石姨讼都是男人,说说无妨。

  他却那知凤英躺在一旁,听得清清楚楚,正在羞窘欲绝呢!

  当下,侠青正色道:“我辈武林中人,行事以侠义为先,所作所为便能无愧于心便可,不必过分拘泥世俗之见。凤姑娘危在旦夕,你可将救治冻僵之法说知,我自己取决是否能用。”

  石九令被侠青这番话说得豪气陡兴,心中暗赞这位年轻的祖师,不但武功高绝,为人也有其爽朗超脱之处,逐也失去窘意,说到:“弟子昔年所见救治冻僵之人方法,是先将受伤之人退尽衣服,按摩全身穴道。然后由一功力精湛之人,也除尽衣服,与那冻僵者相拥而卧,由口度气,将已身体温,助伤者复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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