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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捡粪翁无可奈何,只好废然叹息,率众而返。

  卖蛋翁一听述说经过,便大骂痨病鬼不要脸!两个牛鼻子可恶对老秃儿却是无一微词。

  但,大家都不知那身藏九窍百灵珠,瞒天过海,巧藏身形,却在一得手后便潜回那淫女预掘的地穴中追欢取乐,正在温柔乡内,枕美人臂,摸鸡头肉,窃笑天下莫予毒,唯我独尊呢!

  文奇、春风二人一听有如许曲折,不愿再稍逗留,看正是晨鸡初啼,快要黎明时份,便双双起立婉言辞别。

  侯老头见二人辞意甚坚,也不强留,相订后会,亲手各赠一锦囊玉盒,不由二人推谢,愤然作色,二人只好收下,由侯老各赠名驹一匹代步,在浓露蒙蒙中,与群雄握别。

  临去回头,还瞥见侯玉兰率领四俏鬟以巾掩面,画楼伫立,若不胜情?这青春寡鹄,巾帼孤鸾,她有什么心事?难猜岂是往事只堪哀,对景难排?斜托香腮春笋嫩,为谁和泪倚栏杆?

  第二十八章 雨夜入陷阱

  两人并辔于康庄大道上,时间尚早,少有人行。先是各有心事,但一提及昨夜一场大热闹,惜未亲逢其盛,引以为憾。

  春风对于终南三老,楔然在怀,感触万端。

  想到此行多艰,如早年投在终南门下,现在又如何?

  前途正去秦岭,却不清楚三老云居何处?依照礼数,是要先去拜谒,而后赴约?忍不住询问文奇。

  文奇沉吟道:“依情依理,应当先行晋谒,对我们大有帮助。至少可掌握天狼峪形势,收知己知彼之效。但恐三老个性难测,设或临时有意外变化,或虽找到洞府,而外游未归。或人在洞府,临时出些什么难题目,考验你我,这都是前辈对后辈初见时常有的事。做人处事,要先防意外。现在时间紧迫,时机稍纵即逝,不能加期赶到赴约,已足贻笑武林,何况救人如救火。拜见前辈,来日方长,可假以时间,目前有事,不容稍有延误,自当先一心赴约救人,即使事后三老见责,也有词可藉。”

  言罢,纵马飞驰。

  春风何尝不急?双方一交换意见,决定方针后,谁也没有闲情逸致说话,看沿途景致更谈不到,趁早人稀时,一口气纵辔百里许,果是塞外名驹,才见一轮旭日,由身后出现。

  路上行人一多,便无法尽兴,缓了嚼口,让坐骑有喘息时间。

  话就多了,李文奇似有重重心事。但不显露词色,春风也不便发问。只纵谈江湖轶闻异事,指点春风应注意之经验,文奇对天秃翁深感兴趣,都以临潼大会做话题。

  对侯老头遭遇一切,也是供谈助,论及太行、秦岭之间出现奇书,剑气等事,也只有姑妄听之,不以为意,日夜兼程驰赴秦岭。

  而在地穴中欲仙欲死,快乐忘形的许业生,已听到侯玉兰和霍春风的对话。不由大恼大恨,原想对她有所行动,加以报复,甚至杀以灭口泄恨。

  毕竟这厮身怀重宝,心有鬼胎,知道自己一被人发现,立有杀身之祸。

  淫妇已把外边所发生过的一切详细告诉了他。他和侯老及许多好手因有计划进行,顺便留下调息将养,一时不见得会离开。而乃师和破伞道人正在四处搜索他。便埋首下出,作地底元绪徒弟。

  终于,他探悉李、霍二人已连夜起程,虽预有安排,有很多需要临时布置的事,仍非自己亲为策划不为功。也实不放心交别人做。立时,由淫妇为他改装,扮成庄稼汉,连夜飞奔秦岭,和陆氏三雄等布置一切去了。

  秦岭,一名终南山。唐代以前,栖隐之士借此高蹈,人虽逸而心在爵禄。因历代建都西安(古长安)之时,此山密迩京畿,君王宠络人才,自会移驾访候“山中宰相”。贤智自高的文人学者,便借此山隐居而待君王延搅,罗致。所以,俗语有“终南捷径”的话,典故在此。

  两骑驰骋于千里平原,鞭丝蹄影,泱泱莽莽,极目楚天低。令人胸襟开拓,有浩然之思,比过洛阳,地势渐行收束,峭壁千寻,一径中通,黄河九曲,崤函(函峪关)以上,地愈险拔,路愈曲折,跃马其间,如入鼠穴。

  当夜在洛阳歇息饱餐,对此名胜古都,毫无搅胜之情。初更后,又同起身,为的是晚问路少行人,可以放辔飞驰。

  第二天便抵西秦门户潼关。夙有金斗之称,形势雄伟,登临极目,所谓“三晋云山皆北向,二陵风雨自东来”的诗句即指此处。

  二人想起在郑州临波楼听秦晋三友中的老大戴鸿君曾吟过上面两句诗,言为心声,显然潼关大会,已撼震武林人物的心弦,预料届时必有一番大热闹。

  登潼关城楼,俯视中流,河床甚狭,而时当梅泛,奔腾滔天。对岸即晋朝有名的风陵渡。

  由潼而西,即入关中。

  看华岳五峰,排青送翠,仙掌插云,别具一种挺拔耸秀之致,较诸东南名山之明瑟婉,娈自大不同。二人披襟当风,挥鞭指点,准备归途一搅华山天下险。

  过华阴,抵蓝田秦岭在望。

  因将入山,两人连朝奔驰,戴月飞骑,数日风尘,亟于一涤,并应休养精力,便决定在蓝田附近的玉林堰休息一夜。

  下榻“大发客栈”,大约店东是个老儒酸丁,对联贴得特别多,大门口是“周文王,访太公,闻香下马;汉萧何,追韩信,知味停车。”

  正面新垩粉壁上是:“李白问道何处好?刘伶答道此地高。”

  原来,这里是客店也即是酒馆、饭肆,吃、喝、住,全包下啦!

  两人草草盥洗,准备吃过酒饭便歇息。

  蓦地,马蹄声骤而急,密如擂鼓,在店前盘住,戛然而止。接着,便是粗犷的叫骂声,吆喝声甚是刺耳难听。

  这原是平常事。但,以蹄声之繁,估计至少来了十多骑。这儿不过是一个墟集,又非通州大镇,更非驿道,那来这多人马?好像奔丧似的。

  耳听已纷纷入店了,竟不是住宿,吆喝着叫酒叫菜。

  两人便借出去吃喝之便,踱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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