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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〇


  这是他全身功力所聚!功力是十二成!剑招是绝学!那个紫衣人在猛然失去先机之下,只有拼命闪避,处于挨打地位,闪过了公孙启的七朵剑花!闷哼突起!

  紫衣人全身打了几个急旋,“砰”的一声,撞在石壁上,又反弹出五六尺,倒地砰然!

  这是公孙启的“九蕊飞花”绝招!紫衣人的左肩、右胸、各中了一剑。由于中了二剑。又被石壁反震,紫衣人一倒下,虽连挺几挺想站起来,但结果仍是颓然躺下!由于他奋起全身功力想挺身再起,反而把剑尖洞穿的二处伤口牵动,血如箭射,只听到他呼呼喘气了。公孙启没有再出手进击,一顺绝情剑,加入了刘冲与灵姑的战圈,沉声道:“让我来!”刘冲费尽了气力,也是汗出如雨,气喘如牛,灵姑也香汗浸淫,娇喘细细,一听公孙启的话,双双暴撤身形退下!公孙启已剑随身到,剑走“挥骊得珠”,直逼对方喉结穴。这是攻敌所必教必避的杀手,也是掩护灵姑与刘冲撤身的妙着。对方一式“风摆杨柳”,让过了剑势,一招“寒梅吐蕊”,短戟一下子就递到了公孙启的左胁下。

  公孙启不禁脱口叫道:“好!如许大好身手,可惜投错了主子!如果及时回头还不迟!”人已闪电般侧身游步!掌中剑如蛇吐信,连攻三招!那紫衣人力战刘冲与灵姑二人,兀自仍有余勇可贾,他嗔目大吼:“公孙启,今日有你没有我,不必废话了!”公孙启一面进招,一面皱眉噫了一声:“奇怪!可是吃错了药?为何以范凤阳这种奸贼小人,会有这多人给他拼死卖命!”不止公孙启感到“奇怪”,刘冲等又何尝不感到奇怪呢?不过,刘冲等只以为这班人恶性大,和范凤阳是一丘之貉,臭味相投,分不出是非,更弄不清邪正,所以悍不畏死,效忠到底!他们只猜对了一半,不能再深入一步。

  公孙启早已想到这些,现在他认为一定另有原因,世上决没有明知是死路,硬是执意送死的人。如是忠臣、义士,也许可以说是观念上的固执,择善之执。像这类奸邪的人,只知道恣意享受,穷凶极恶,却一定贪生怕死!因为,他们既然自私心重,一死了,什么享受也没有了。

  如此,这些人为何还是择“恶”而执呢?唯一的解释,就是这班人除了为范凤阳卖命拼死之外,没有其他的选择。如果他有选择的话,他们决不会活得不耐烦,好死不如恶活!一想到这里,公孙启豁然有悟。他忙提气喝道:“住手!”对方双目通红,血滴滴的,射出可怕的闪光,状如未闻,短戟挥刺如雷,全向公孙启致命之处招呼!姗姗气得顿脚在叫:“启哥哥,你还可怜他作什么?”紫衣人切齿骂道:“臭丫头,你只会在床上叫……”公孙启断喝道:“你不是被范凤阳那奸贼在身上下了什么恶毒禁制吧?请告诉我,也许我有办法帮助你!”对方窒了一窒,狞声道:“你废话……什么?”公孙启听出他语气中透出颤抖,便越信所料不差。“攻心”既然有效,他怎肯错过良机?忙打铁趁热诚挚地叫道:“我绝不会随便说话!为范小贼这种人拼命,实在不值得!”紫衣人手下已减缓了急势。却挣出一句话:“告诉你也没用……”公孙启道:“如果我们真正没有法子,你再拼死不迟!小贼只把你们当作利用的工具,为这种人拼死是白死!”说着,他自己已疾撤身形,退避八尺。那紫衣人喘息着,神色十分难看,他先向铁栅外及周遭扫视一遍,目光停在那个血流不止、已经奄奄一息的同伴身上……公孙启忙道:“这位朋友,你振作一些!”他探手掏出一粒丹药,迅速地送入那个垂毙紫衣人口中。他又向灵姑招招手:“你带了金创药没有?”灵姑点点头:“有‘白药’和‘琼玉散’!”公孙启急道:“很好,请快点嘛!”

  姗姗蠕动了一下樱唇,没有说话。灵姑背转身去掏出了两个小瓶,快步送到公孙启手上。公孙启一面迅速地调药,一面沉声道:“刘大哥,你和那位朋友,先找出铁栅的机枢,如找不到,就用铁手毁了它!”他虽是对刘冲说话,实际上是取瑟而歌。

  他是暗示那个紫衣人,快点把铁栅升起,先打开出路,也是表示信任他,和他以诚相见,已无敌意,必须先打开出路,并不怀疑他会伺隙溜走。

  他既然是范小贼的“替身”,当然是小贼的心腹亲信,他一定会知道升起铁栅的机关。刘冲也明白,他应声走向铁栅,又向石壁扫视,那边只是故作姿态罢了。出人意外的,那个紫衣人竟茫然地摇摇头,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唉!这个,连……我也不知道机枢何处?……”他身形蹙动了一下,又道:“除非是另外有人操纵,不可能在这儿石壁上,因为,如果机枢在这儿,岂非变成自己把自己关住了?”是这道理,公孙启不禁眉头一蹙。他一面给那紫衣人上药包扎,一面沉吟着:“这里是否另有出路?”那紫衣人摇摇头。刘冲焦燥起来,吼道:“管它娘,我先一根一根地砸断它!”那紫衣人嗯了一声:“这也是一个办法,只有这样了……只怕……”他没有说下去,公孙启感到正在被包扎伤口的紫衣人震颤了一下。刘冲已跨步作势,运气扬起了铁手,准备猛砸!“慢着!”那紫衣人大步冲过去,道:“我先试试看!”他双手握紧铁栅栏,回头向公孙启道:“如动了家伙,声响一定很大,会惊动他们……”公孙启点头道:“对!范小贼也可能没有远遁!”他又感到负伤的紫衣人震动了一下。显然是,这班人在范小贼凶威累积之下,一听提起范凤阳就心惊胆寒。那个紫衣人向栅外扫视着,双手聚足阴劲,猛拗铁栅。一阵簌簌响动,铁栅起了一阵震撼。紫衣人突然放手暴退!铁栅是被他拗得弯了一些。他突然暴退却使刘冲等大吃一惊!公孙启刚有警觉,那紫衣人已经一屁股跌坐在地。刘冲忙问:“你这是怎么了?”“栅上……有……毒……”紫衣人竟语不成声,全身抖颤起来。刘冲吓得倒退几步。公孙启一掠而到!那紫衣人的双掌已经乌黑肿胀起来了。那种黑气,正迅速向两肘上方蔓延!公孙启脱口道:“好烈的毒……”他吸了一口道:“朋友……真对不起,只有壮士断腕了!”那紫衣人双臂抖颤着,吃力地:“请……帮忙……我已不能用……力了……”公孙启咬牙,扬声剑落!骨折有声!他把紫衣人两臂齐肘切断。紫衣人惨叫,闭过气去,仰面倒下。刘冲忍不住破口大骂:“范凤阳这恶贼,真是天下最毒的人了!把他寸剐也不也不为过!”“刘冲!”突闻一声狂笑陡扬:“你真是过奖了,岂不闻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你们死定了!”那个早已负伤的紫衣人面色惨变,哀嚎一声便告昏绝!也可说是吓昏过去了!范凤阳!正是范凤阳来了!这奸诈的恶贼目射毒芒,擒着嚣张的狞笑,已突然现身在铁栅门外!但是,他却在二丈左右停住了身形。

  公孙启已经蓄势欲发!刘冲等也一齐向铁栅前冲去,都恨不得把这小贼剥皮抽筋,挫骨扬灰。范凤阳悠闲地停在栅外二丈处,双臂交叉胸前。这是一种严密戒备的姿势,却透出悠闲与安适,他作沾沾自喜的样子,嘿嘿着:“公孙启!你真是命大呀!……”公孙启接口道:“吉人天相,你害不了我!”“哈哈”范凤阳仰天狂笑:“不过差点时间而已,一样的,你们还想活下去么?”公孙启道:“我们相信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你这种人,早已不是人,老天会给你报应的!……”“笑话!你们已是待死之囚,釜中之鱼!还说这种笑掉大牙的废话……”“范凤阳,你罪恶滔天,为何连你的手下亲信也不放过?”

  “范某人从来不相信任何人,只相信我自己!你们能够苟延残喘,全是我这些脓包手下误的事,他们连点燃引信这点小事都办不了,他们早就该死十次多了!”一顿,又狞笑道:“公孙启,在你们临死之前,我不得不奉告你们一个消息,那就是你的妹妹……哈,哈,应当说是你的夫人贤妻,晓梅那个丫头,已经给我擒下了,只等你们一完蛋,我就同她销魂则个去了!你是高兴,抑或是死不是瞑目呢?”姗姗等直气得发抖,牙齿都几乎锉碎,连想骂也骂不出来了。只有个公孙启还是镇定地冷笑:“范凤阳,被你害过的人太多了,要找你讨债的人也太多了!就是死了的人,也会变成魔鬼找你索命,你还敢在我面前张牙舞爪?……”“哈哈!……”范凤阳笑得见眉不见眼,指着公孙启,点着指头道:“公孙启,你枉有虚名,竟说出这种小孩子不霎鼻子的话来,你以为我哄你么?我不妨告诉你听,我原是准备把你们一概埋在这里的,无奈我的手下太差劲了,误了我的大事,晓梅那丫头以为你被炸死了,失魂落魄的在那边和一班狗男女发抖,我略使手段,就把他们全部困住了。也亏得我细心,回头再查看一下,不然,我早已在百里之外了……哈哈!我的手下虽然都无用,本山主却身有百灵护佑,心血来潮,一折回头,就成此天大奇功,天大好事!你!加上这几个狗男女,还有什么遗言没有?我已经春心难禁,不耐再同你们废话了!”公孙启平静地道:“范凤阳,你不敢同我一决高下,只会卑鄙暗算,太无耻了!”

  “这叫做斗智不斗力,不战而屈人兵,计之上者也。公孙启,你和晓梅丫头,加上这多陪葬的狗男女,虽然半世虚名,化为泡影,黄泉路上,也不算太寂寞呀!哈哈,我就为你们送行,别耽误我的好时光了!”“范凤阳,你能奈何我们吗?请过来试试!”

  “笑话,对瓮中之鳖,还用得本山主劳神么?我只要一个指头,发动机关就叫你们变成肉酱了……”

  “范凤阳,你这奸诈小人,也不想想,一个人到了众叛亲离,千夫所指,人人要把你食肉寝皮的地步,你还有好结果么?”

  “哈哈,真是够味之至!公孙启,我把你们了结后,就是天下第一人,谁敢不听我的话?我号令武林,为王称霸,要玩尽天下之绝色,享受天下第一人的尊荣……哈哈!可惜你们看不到了!不过,本山主大发善心,当你们周年忌辰之日,一定给你们几杯酒,几块冷狗肉祭祭!”公孙启仰面道:“好得很,你就给动手吧!”“当然!你们好好地等待死神的来临吧!我就给你们送行了!”他打着哈哈,充满了自负与得意,转身就走。公孙启挥手止住刘冲等动作,他突然大喝:“范凤阳,你回头已迟!报应到了……”范凤阳霍地旋身,他以为公孙启要趁他背向时突施暗算,他是多疑的人,早有这种戒备!他旋身掉头之际,双掌已经封住门户。公孙启目射神光,正向他怒视着,那种目光,连范凤阳也为之一凛。他正要再挖苦辱骂公孙启几句“燥脾”话,公孙启突又嗔目大喝:“恶贼,你接受报应吧!”只见公孙启手中剑,突然破空电射,剑光如电,直射范凤阳胸前!范凤阳一怔神之下,猛然撤身移步,避过剑势,口中狂笑:“公孙启,你是黔驴技穷,临死出丑了!……”“了”字还在舌尖上跳跃,他霍地回身,双掌推出,口中大吼:“谁!……”只听喝叱并起:“是勾魂人!”

  “小贼报应到了!”

  无数的暗青子已如暴雨骤降!范凤阳目光一瞥之下,亡魂丧胆!颤声大叫:“朱……牧,你敢……出卖我……”冷古丁的,范凤阳左面的石壁突然旋转,一篷黑乌乌的毒针箭射如雨!范凤阳刚避开公孙启的甩手剑,又忙于反震各种暗器,手忙脚乱,心寒胆裂之下,哪能兼顾这种突然暴变?只听他狼嗥般惨号着,双手掩面,身形如出水虾暴跳起来,正好撞在头顶石壁上,砰地落下,全身一阵乱挺,长长地吐着气,完了!

  他露肉处,迅即乌黑浸烂,骨肉化为脓水,好毒的毒液!这本是他准备对付公孙启的,却变成了自作自受,木匠做棺材了!一人由石壁中走出,呆呆地瞪着范凤阳化脓的尸体,他正是朱牧!另一边,晓梅等蜂涌而至,铁栅自行升起了,大家紧紧拥抱在一起!……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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