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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四


  萨哥摇头道:“就算是擒得住,我也不干!”

  花玉眉讶道:“若是不能办到,你就活不成啦!”

  萨哥道:“不错,那时我只好自尽,免得遭受毒刑!”他说得十分平淡,仿佛生命一无可贵。

  花玉眉甚是不解,道:“你居然如此袒护桓宇,倒是奇事一件!”

  萨哥眼睛一直避开她,这时低头叹口气,说道:“我师父让我把桓宇擒回来,以便与你成亲,这等事教我怎能办好?你说我该怎么办才好?与桓宇同归于尽?”

  花玉眉一吃惊,道:“万万不了……”萨哥面色微变,道:“为什么?”花玉眉说不出道理,只好默然不语,她实在也不忍当面伤他的心,而这宗事多说一句就多伤他一下。

  萨哥慢慢回复消沉的神情,道:“但你放心好了,我虽然不肯亲手促成你们的亲事,但也不忍破坏你终身幸福!我只想问你一句话和求你一件事!”

  花玉眉这时深深了解他何以如此消沉,敢请他已眼见一切落空,生命不尝尽各种不如意的苦头!”

  竺公锡拂髯一晒,道:“你未免把老夫形容得太怕了!老夫也有句真话告诉你,那就是你这种现象与素心首年一样。她只道是当时情绪变化才引起昏眩现象,其实却是心力亏耗过多,加上先天体质虚弱。此所以她活不长久。她把胸中所学悉数传授了你,那等阵法计算之道最是呕耗心血,只怕你寿命比她更短!”

  花玉眉微笑道:“我也不愿意活得太久,但难道我修习的内家功夫竟没一点用处?”

  竺公锡道:“这话问得好,内家功夫诚然可使人延年长寿,肋骨强健,至老不衰。但各派有各派的长处与弊病,而且原则上须得清心寡欲,减少思虑。你不但思虑营营,劳神摇精,同时你的内功路子注重表面功夫,所以毫无稗益于长寿方面……”

  这番话在花玉眉而言,乃是闻所未闻之论,大是惊讶道:“如何便是表面功夫?”

  竺公锡道:“素心年逾四十之时,望之仍然有如十八九岁的妙龄女郎,这就是表面功夫!”

  花玉眉啊一声道:“那样也好,我死了之后在别人记忆之中,永远都是这个样子,岂不胜却留下鸡皮鹤发的影响?”

  竺公锡道:“这就是古人说了,美人自古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的道理了!”

  门外突然传来云板一响,竺公锡双眉一皱,击掌发声。一个大汉应声进来,躬身候令。竺公锡道:“传廉冲、萨哥来此!”

  大汉返身出厅,不多时,两个人先后进来。一个是青衫枯瘦的廉冲,一个便是英俊济洒的萨哥。

  他们进来行过礼之后,便分别侍立竺公锡两侧。萨哥眉目之间露出消沉推怀之害,双目避开花玉眉,极力不瞧她。

  廉冲面上毫无表情,不时瞪视花玉眉,好象要仔细把她瞧清楚了,免得日后认错了人。

  竺公锡沉默了好一会,才道:“桓宇又逃出监视之外,谁的责任?”

  萨哥王子应道:“乃是弟子之罪!”

  竺公锡道:“你向来自诩智谋不在你师兄之下,但最近事事失败……”

  萨哥王子更加显得消沉,低声道:“弟子知罪!”

  竺公锡道:“你可知是何缘故?”萨哥道:“弟子愚昧,至今未明其故!”竺公锡道:“第一,你的心思都被花玉眉迷住。第二,对方实力日渐增强,而你却没有出奇制胜的手法!”

  萨哥垂头道:“师父指责得是,还望从宽发落!”

  他这句话却引起花玉眉好奇之心,暗想久闻竺公锡性格严酷无情,只不知怎生发落萨哥?

  竺公锡缓缓道:“姑念师徒之情,限你在日落以前把思字活擒回来,如若不能办到,那就不必回来见我!”

  萨哥转身拜伏地上,道:“蒙师尊赔赎罪之机,弟子感激难言。还望俯允准予向花玉眉姑娘探询数言!”

  竺公锡挥手道:“使得,带她到静室去问!”

  萨哥起身带了花玉眉,走到一座院落内的上房中,自有待女送上香茗细点。

  花五盾问道:“这一日工夫你就擒得住桓宇么?”

  萨哥摇头道:“就算是擒得住,我也不干!”

  花玉眉讶道:“若是不能办到,你就活不成啦!”

  萨哥道:“不错,那时我只好自尽,免得遭受毒刑!”他说得十分平淡,仿佛生命一无可贵。

  花玉眉甚是不解,道:“你居然如此袒护桓宇,倒是奇事一件!”

  萨哥眼睛一直避开她,这时低头叹口气,说道:“我师父让我把桓宇擒回来,以便与你成亲,这等事教我怎能办好?你说我该怎么办才好?与桓宇同归于尽?”

  花玉眉一吃惊,道:“万万不了……”萨哥面色微变,道:“为什么?”花玉眉说不出道理,只好默然不语,她实在也不忍当面伤他的心,而这宗事多说一句就多伤他一下。

  萨哥慢慢回复消沉的神情,道:“但你放心好了,我虽然不肯亲手促成你们的亲事,但也不忍破坏你终身幸福!我只想问你一句话和求你一件事!”

  花玉眉这时深深了解他何以如此消沉,敢请他已眼见一切落空,生命不象。一阵怜悯和黯然惜别的情绪充满心头,久久不散。

  过了片刻,她突然惊道:“我一向十分矜持,看不上一个男子。但如今才知道那是没有碰见当意之久而已,事实上我竟是这般多情,怪不得寿元不永一饭来身体似乎有点不对劲,只不知还能活多久?”

  她正自怜之时,一个人象鬼魅地出现在房门口。她过了好一阵才瞧见,不觉讶然忖道:“廉冲来此何事?敢是竺公锡出去了?”当下向他微笑一下,笑容中仍然含有苦涩的味道。

  廉冲那张枯瘦冷漠的面孔素来毫无情,但这时却微微变色,移开目光,说道:“姑娘可否因告敝师叔的下落?有何条件,亦请提出!”

  花玉眉极力冷静下来,集中思想,略为思忖之后,道:“一切都须等家父无恙露面之后才能说!”

  廉冲道:“这话甚是,可惜家师认为分尊是绝佳试验对象,一则测验得出出家之人对这宗毒刑的忍受力,一则尚可泄去心中多年之根。是故欲以令尊作为条件,无法可谈……”他口气冷漠,似是师叔的下落能不能知道毫无所谓。

  廉冲停了一下,又遭:“姑娘才智之名与实质不符,教在下甚感失望!”

  花玉眉点头道:“我对自己也很失望……”

  廉冲道:“原来姑娘也自知智力并非高绝当世,那倒是在下把姑娘看抵了。从来知人者易,知己者难,姑娘得其难者,便不是在下想象中那么尽笨!”

  花天后笑一笑,道:“我此生自懂事以来,还是第一次被人用愚笨两字形容!”

  廉冲淡淡道:“姑娘虽是话中带刺,便无奈此是事实。若说当日在下及师弟中了姑娘之计,把五大门派之人尽数擒下,又跟着抢夺司徒峰遗著等等,本来都是明知故犯,以便障人耳目。姑娘大可不必沾沾自喜!”

  花玉眉突然凝目望着室顶,陷入沉思之中,廉冲也不说话,默默地望住她。

  两人表面上虽然静默无事,其实已经开始斗智,双方都竭尽智慧猜测对方的心想。有如下棋一般,预测对方的下一着。

  过了一盏热茶之久,花玉眉面色变得十分苍白,但嘴角却泛起笑容。

  廉冲先开口打破沉默,道:“姑娘心力耗报过甚,在下懂得脉理,可要让在下诊察?”

  花玉眉徐徐卷起衣袖,露出一截白天似的纤手,道:“俗语有道是:无故献殷动,非好即盗,这话想必不错!”

  廉冲眉头轻轻皱了一下,只听花玉眉又道:“不过廉兄乃是当世异入,自然是例外!”地伸出手,表示让他按脉。廉冲摇摇头,道:“算了,当世之中,恐怕只有在下能从脉理中推断出寿元期限,姑娘这番话自招损失,与人无尤……”

  他们彼此间挖空心思暗斗心机,反反复复,变化无穷,若是有人在一边眼见耳闻,亦难了解。

  花玉眉放下衣袖,表示不让他按脉:“廉兄难道就没有损失?访问你最初一念只是单替我查看能活多久?”

  廉冲面色激变,道:“姑娘这一回合虽是占胜,但在下仍有说辞!”要知他平生喜怒不形于色,但而今短短时间之内,两次变色,可见得当真分出胜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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