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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


  云峰禅师微笑道:“这就是每人能不能接得住施主三招了?但我们七人联手之势,只怕施主尚未计入。”

  他故意点醒对方说,七个人联手出击之时,威力并不等于七个人的力量,而是能够加上几倍威势。

  金明池冷哂道:“多说无益,你们赶快准备,本人要出手了。”

  他的胆力、气魄,连齐南山也十分佩服,以云峰等这七个人的武学成就,谁也不能相信有人胆敢向他们联手的阵势挑战。尤其是这金明池本身乃是大行家,不是不晓得他们联手之时该有何等威势,居然还敢挑战,这一份胆力和自负之心,实在使人难以置信?

  云峰、沙问天、梁奉等七人闻言都暗暗提功聚力,蓄势待敌,本来乱糟糟的站在一起,霎时间,已各占方位,分散成马蹄形,阔口的一面正对金明池,这一来金明池不出手则已,一动就将陷身重围,决计不能向其中任何人连发三招。

  换句话说,他们设法牵制对方,不让他有集中全力猛攻其中一个人的机会。

  金明池潇洒举步,竟然走入他们包围圈中,整个大厅寂然无声,气氛既紧张又兴奋。他左手摺扇一合,作势向左方的香子蔡金娥扫去,右手已掣出金笛,蓦地侧身长臂,迅快向秦三义戮去,秦三义大吃一惊,竟不敢出手抵御,疾然闪开。

  原来他一眼瞥见金笛来势虽快,但速度并不平均,有快有慢,完全是暗蕴他飞叉绝技的手法,他自家深知这等手法奇奥无比,他本人只能在飞叉上施展,而对方却能在兵器中施展出这等奇功,实是万万无法抵御,所以骇得闪开。

  金明池长笑一声,摺扇横扫,“啪”一声,扫中一柄电急的长剑上,登时把使剑之人震退一步,却是沧浪一剑叶高。

  他使的是体积特巨的古剑,这一劈之势,甚是威猛,却被金明池随手一扇就震开了,心中的惊骇也不在秦三义之下。

  金明池招发连环,只见他长身前探,双手齐出,两般兵器分袭梁奉和阎弘两人,梁奉砍山刀本待斜劈出去,以攻势对付敌人攻势,但忽然发觉对方金笛风声特别的劲厉刺耳,极像是他梁奉这一门的重手法练到登峰造极之时的风响一般。

  他自然深知倘若已练到这等境地之时,这一笛扫到之威,足可以把他连人带刀扫出数丈之外,不死则伤,这一惊非同小可,打消了发刀之心,迅即横跃数尺。

  金明池左手摺扇攻到阎弘面前之时,扇身微微张开,一望而知开阖皆可如意,阎弘手中锋利钢斧早就蓄势待发,当下呼地劈出,侧袭敌臂,金明池似是早就晓得他有此一着,恰在同时之间缩回摺扇,扇身巧妙地贴看斧锋滑过,尖端险险划中阎弘手腕。

  这一招正是破他斧势最巧妙的手法,阎弘虽是有惊无险,却也骇出了一身冷汗,心想对方若非同时进攻两人,这一招就可以划伤自己无疑。

  云峰禅师和沙问天两人一齐攻上,云峰禅师的方便铲劲风震耳,当头砸落,沙问天剑势凶毒如蛇,打侧面袭刺。

  这两位名家一齐出手,威势果然不凡,金明池挥扇封住长剑来路,右手金笛疾然向头上方便铲点去,“叮”的一声,但见方便铲震起两尺,云峰禅师门户大开,不得不退,幸好叶高又挥剑攻到,紧接着蔡金娥的银钩,秦三义的钢叉也先后急袭而至,金明池才无暇追击。

  这金明池一上来就连接使用六七种不同手法,有软有硬,镇住这七名高手,武功造诣之高,实是骇人听闻!

  那七位高手渐渐发挥威力,互相掩护着进攻,此上彼落,灵动无比,乍看来好像他们久经训练,练就一套联手合击之术一般,自然这是由于他们人人武功高明,才能配合得如此神妙无间。

  金明池屡屡有惊人之作,但见他在刀光剑影之中,挥洒自如地封拆抵御,偶然碰上了凶险危机,总是使个奇怪身法就能脱险,整个大厅数百对眼睛注视之下,只有齐南山一个人瞧出这金明池每次脱险,都是用同一步法,连瞧数次,居然已深谙其中奥妙。

  他想不到在无意之中学得一招救命护身的秘艺,心中甚是高兴,反而身在战局中的七位高手都不曾瞧清,这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的道理,至于其他数百旁观者,因武功造诣还不及齐南山,所以也学不到。

  这七人之中,以梁奉性情最是凶暴,他连攻数招之后,凶性大发,厚背砍山刀使得凶猛凌厉无比,忘命进击,转瞬之间,他们这一场交战已超过二十一招,梁奉忘了此举,仍然奋力迫攻。

  其余的人首先是云峰禅师、沙问天、叶高三人跃出圈外,接着就是秦三义和蔡金娥退出,阎弘不是不想退,却因身形老被对方摺扇罩住,后退不得,但他也在两招之后脱身退出,余下梁奉一人还在拚命。

  梁奉连攻三刀之后,才发觉此事,连忙收刀疾退,金明池早就等他醒悟后退,趁机挥笛向他遥遥点去,但听“嗤”的一声,笛上发出一股锋锐功力,急袭而去,梁奉尽力横跃开去,但一只手臂已经被笛力袭中,疼得麻了,他身形不稳,连连退开,齐南山一跃而到,伸手搀扶,手掌乘机碰触他胸口一下,他这么老练的人,这刻也不由面色微变。

  他感到梁奉胸口有一片光滑而坚硬的疤痕,这一触之下,已找寻了多年的杀妻凶手。

  梁奉还不知道齐南山业已满腔杀机,低声道:“有烦齐兄助兄弟运行真气,这斯好厉害?”

  齐南山伸掌抵住他背后的“命门穴”,运起内功迫出一股热流,输入对方体内,霎时,感到梁奉体内发生反应,当即晓得他正借重自己这股内力通关透穴,治疗被金明池金笛真力击中的伤势。

  这刻他但须略略催动内力,登时可以立毙梁奉于掌下,然而他心中正委决不下,是当场击毙这梁奉呢?抑是暂时隐忍,待查出与他同时侵入梁宅的另外一个高手是谁才开始报仇?

  他深知这刻乃是极难得的机会,这梁奉武功之强,不在自己之下,将来再想取他性命,可就十分困难,但当着数百群雄前击毙此人的话,一则很难说得过去,二则此举将使他的同谋者从此提高警惕,日后休想查得出那人是谁。

  他痛苦得不禁皱起眉头,突然间一条人影掠到,风声飒然,拂他手上的金钥。

  齐南山心中大喜,待得那人抓住锦盒之时,那只按在梁奉背上大穴上的手掌,内功一发,梁奉登时大叫一声,向前仆开,一跤跌倒。

  这个变故,台下众人无不瞧得明白,那个抢夺金钥之人,正是香子蔡金娥,这个女人十分机警,一瞧自己此举使梁奉仆跌地上,似是已死,心中大惊,连忙把金钥抛给云峰禅师。

  这香子蔡金娥把金钥抛给云峰禅师的用意是表明她此举不是意图独占金钥,只不过怕金钥一直在齐南山手中,无法查证金浮图的秘密,她用心既是如此,则因此举而令致梁奉误伤,便不能完全归咎于她。

  齐南山暗暗运功敛藏面上血气,变成一片苍白之色,因而人人以为他正运功助梁奉疗伤之时,被蔡金娥此举害得受了内伤,梁奉也是加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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