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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四


  夜雨露微,偶有孤舟行于江上,桅上挂着一盏盏缀淡的红灯,似萤火般的闪烁不定。

  江畔忙立着一个面罩黑纱,身穿黑衣的身影,对着茫茫无际的江水,幽幽地说道:“你安息吧!你是该死的,因为你若不死,我就无法活一厂去了,所以我要用你的名字,你的笔迹,将你通死。然而你不会真正死的,因为我还会继续用你的名字,你的笔迹活下去!”

  说完又在江畔默立片刻,才像一只黑色的夜策,突然地高飞拔起,几个转拆,消失在暗空中了!

  说完迎面一掌推去!韦明远已经拼着不要命了!提足十成功力,举掌迎上.砰然一响,他自己震得浑身发颤,孔依萍却连退三步,才拿桩站住,喘息着道:“纵虎容易擒虎难,各位还等什么?”

  其余三人也不再犹疑,每影如山,交互攻至,韦明远亦尽情地展开家传武技与“幽灵谷”中所学,战成一片!

  这四人有的是一门之长,有的是派中精英,功力深厚,招势凌厉,韦明远纵有通天之能,也架不住,幸而他是杀红了眼,用的俱是舍命的打法,才使四人略有顾忌。

  甘几合之后,柳长青一掌击中他的后背,韦明远但觉嗓子一甜,哇地吐出一口鲜血,跌坐地上,这四人到底是名家身份,没有赶尽杀绝,只是围站在四周,提防他逃逸。

  孔依萍鄙夷地撩拨道:“天龙传人,铁剑虎子,你的威风到哪儿了?是英雄好汉就该站起来呀,别坐在地上装死!”

  他是气怒韦明远当众废了知非子,予“崆峒”绝大侮辱,所以出言尖刻,完全忘了自己的身份。

  韦明远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突地大喝一声,“太阳神抓”聚足余威,朝着四人发去!

  一股灼热劲道猛扫而至,柳长青首当其冲,硕大的身躯被击得向后直飞,叭挞一声落下,胸前焦黑了一大块,顿告毙命。

  钟二先生亦因距离较近,一条左臂应声而折。

  孔依萍与公孙楚被逼退了三四步,狼狈不堪。

  韦明远自己则再吐了一口鲜血,睑如淡金,周身力已用尽,一股求生的意志支持着未倒下来,反身向江畔走去,脚下跪路几不能成步!

  孔依萍与公孙楚朝地上望了一眼,柳长青的尸体激起他们同仇敌汽之心,不约而同地拔步追上。

  韦明远已将走到江边,背后两股狂飘骤至,夹以孔依萍苍老的声音,疯狂而愤怒地喝道:“心狠手辣的小辈,你往哪儿逃!”

  韦明远想躲也躲不了,背后又受了一下重击。

  带着铁剑,带着飞环,带着一颗愤怒而仇恨的心,带着一身绝艺,也带着一身重创,直向江中落去!

  江水掀起一阵巨浪,黄色的水波将他吞没了。

  周围的人静悄悄地看着,没有一丝声息,一个年青的高手陨落了,他们的心中有惋惜,也有着一丝内疚。

  “阿弥陀佛!”

  涤尘大师与快尼天心同宣了一声佛号,只有这两位佛门高人的脸上是平静的,他们的内心呢?

  杜素琼极为冷漠地望了每一个人一眼,似乎要记住每一张脸的样子,然后缓缓地离去,没有一个人阻拦她!

  江水奔腾着,呜咽着。

  “你唱我也唱,都唱长江好荒凉,你说神龙一条像长江,我说他满身都是窟窿疮……”

  寒夜,有舟子在江上悲歌。

  夜雨露微,偶有孤舟行于江上,桅上挂着一盏盏潞淡的红灯,似萤火般的闪烁不定。

  江畔伫立着一个面罩黑纱,身穿黑衣的身影,对着茫茫无际的江水,幽幽地说道:“你安息吧!你是该死的,因为你若不死,我就无法活下去了,所以我要用你的名字,你的笔迹,将你逼死。然而你不会真正死的,因为我还会继续用你的名字,你的笔迹活下去!

  说完又在江畔默立片刻,才像一只黑色的夜粟,突然地高飞拔起,几个转折,消失在晴空中了!什么结果来,然而白冲天也没有计么特殊的行动。

  江湖上似乎是平静了,然而明白的人知道,这一阵出奇的平静,正在酝酿着轩然大波。

  果然在黄鹤楼会后约有半年,“点书派”高手公孙楚半夜暴毙于云南大理的家中,死状奇突,周身发黑,仅胸前有一血红手印,似中了绝毒的掌力而死!

  尸旁留下一张红色名帖仅书“太阳神”韦明远六字.

  韦明远曾在半年前以重创之躯,再受公孙楚与孔依萍各一掌击落江中,应是必死无疑,死人岂能复活!

  再过一月,“峻峭”掌门孔依萍又是同样地暴毙。

  这一来证实韦明远确未身死,而且开始报复昔日围攻之仇,敏感的人马上意识到下一个暴毙的人将是“昆仑”长老钟二先生,然而钟二先生,自武昌江畔断臂后,即告隐居,莫知其所踪。

  怪事又传,几乎在“追风剑客”身死之同一日,关外“长白派”总坛为人闯进,帮主白冲天不在,此闯入者为一黑衣蒙面少年,手使铁剑,几乎屠尽帮中好手,末后血手留名,赫然又是韦明远!

  昆仑长白,天南地北,两下相距万里。韦明远即使两肋生翅,也不能在一夜之间赶到,是以这其间定有另一人假冒韦明远,然两地留名,笔迹如出一人之手。

  孰真?孰假?扑朔迷离.令人满头雾水。

  且不提江湖中血雨腥风,疑云重重,只说“长白帮主”白冲天,事变之日,不在总坛,又在何处?

  他正在浙江雁荡山中,紧踢于一人身后,此人身材高大,装束虽是山模村老,行踪却颇为矫健,正是受伤于七宝寺中的“神钩铁掌”许狂夫。

  他一路翻山越岭而行,逐渐来至山颠一个湖泊之畔,极目四寻,终于给他发现了一所小茅居,背峰而建,面湖而筑,景色十分幽谁。

  许狂夫轻轻地自语道:“是了!一定是这里了!”

  他毫不犹豫地直向茅屋走去,相距尚有十余丈,即似是不及待他高声大喊道:“浮云游子意,落日故人情。深山来旧友,何以慰我心!胡四哥,我不相信你没有看见我!”

  茅屋门一开,探出一张陪首砂目的老脸,亦正是“幽灵谷”中,死里逃生的“铁扇赛诸葛”胡子玉。

  两个老友再次相逢,都是十分激动,四只手紧握在一起,久久还是舍不得分开!

  相对无语良久,还是胡子五首先问道:“许贤弟,难为你怎么又找到这来了?”

  许狂夫激动地道:“四哥!你记不记得,四十年前,我们联抉共闯江湖之时,一日为了猎雁来到此地,你曾说过:有朝我厌倦江湖,便结庐此间,青山绿水。相伴终老,当时我便记在心中,七宝守我养好伤,听说你逃出了白冲天之手,便到处找你,前些日子心中一动,忽然想到此地,便找来了!”

  胡子玉苦笑一声道:“茅庐虽结,却非归隐,江湖子弟江湖老,我几曾厌倦了江湖,实在是被逼得无处安身,才躲到这里来了!”

  许狂夫忙劝解他道:“老骤伏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四哥!你问至于那样惨!从面色看,你武功又精进了不少!”

  胡子玉长叹道:“那有什么用,白冲天一柄‘拈花玉手”,得尽天下之利!”

  许狂夫也忧愁地道“当真无法对付他了吗?我一想起袭二哥的血仇,胸中就激动得热血沸腾,像有一把火在烧似的……”

  胡子王笑道:“贤弟,你还是那个急脾气,不要慌,这一年来,要用了许多心思,总算摸出了一点门道。”

  许狂夫急忙问道:“是什么门道?”

  胡子玉插手道:“不忙,不忙!我茅屋中尚有‘瓮头春’一榴,腊雁几只,我们进去一面吃一面慢慢谈吧!”

  许狂夫性子虽瀑,急惊风遇见慢郎中,碰着了温吞水似的胡子玉,也是无法,只好跟他进了茅屋。

  胡子玉果然搬出酒菜来,放在桌上,殷勤地向他劝饮,更絮絮四四地问他别后情况,绝口不提刚才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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