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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八


  “是的,由此证明她是个很好强的人,却一直被压抑在你的下面,成为你的影子,那是她无法忍受的事,我曾经见她为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跟你抗拒,那正是她的不满情绪表现,你却总是给她一声呵责……”

  “我不是在责骂她,而是提醒她注意大局,在名义上她是下人,不能对我如此的,私下我也常向她解释劝她多忍耐,为了民族大义……”

  “就是这样劝说坏了,她不是自愿投入这个圈子的,而是被迫接受这些工作与命运,没有经过任何选择,民族大义,她懂得并不多,却受到太多的委屈,你叫她如何忠贞呢?因而反叛之心日深,只要稍有外力的诱惑,她自然会倒出去了。”

  瑛姑困惑无语,古如萍又道:“从事间谍工作的人,必须苦心孤诣,抱定理想,至死不屈,更要能忍屈辱,谨言慎行,严格地说,你和阿喜都不是合适的人选,你只是条件好,处境占先,没有受到屈辱……”

  瑛姑忙道:“我怎么没有受屈辱……”

  古如萍笑道:“你的所谓那些屈辱,实际上都不能算,因为你一直高高在上,假若你换了阿喜的工作,你同样也会这么做的,因为你们都不能受委屈。”

  瑛姑低头不响,她也知道,她是无法居于人下的,且内心一直有着优越感,认为自己高于阿喜。

  假如阿喜真是买来的丫头,那倒也罢了,但她却不是,她是自己的堂妹,两个人本来是平等的,突然成为主仆,一上一下,难怪她会反抗的,因此,她对她的反叛也就不足为奇了问团是阿喜泄漏了多少,以及如何善后。

  上官玲道:“现在不必去讨论这些了,目前是如何对这件事掩饰!”

  古如萍想想道:“她在府中有什么要好的人没有?”

  瑛姑道:“有一个叫秦大川的,本来跟她来往颇密,你来了之后,才较为疏远了……”

  说完忙又看看上官玲,上官玲却笑着道:“无根浪子的调情手段是天下第一等的,秦怎么比得了,不过这家伙也不是好东西,经常跟我借机会搭讪,说些风言风语,有时还献些小殷勤……”

  古如萍道:“这家伙是少林的逐徒,也是因为犯了色戒,被赶出山门的,身上背着好几起强暴的案子,是个色中恶魔,就栽了一赃,也不过份,只是阿玲,恐怕又要麻烦你去把他引来。”

  上官玲道:“怎么什么好事都轮到我呢?”

  古如萍一笑道:“因为你对惩治色狼最有兴趣,也最有办法,所以你出马万无一失的!”

  上官玲哼了一声道:“我若是真对惩治色狼最有兴趣,第一个该宰的就是你。”

  古如萍摸摸脑袋,咬着她的耳根,说了几句话,然后才拍拍她的屁股,把她推走了。

  瑛姑看见她们夫妇的亲密,不禁面有羡色,叹了口气道:“如萍,你们真幸福,两个人并肩行侠天下……”

  “不只是两口子,还有一口呢!她的妹妹上官珑也嫁给了我,那又是一头母老虎,在两头母老虎的围绕之下,我能剩几根骨头就好了,再也潇洒不起来了!”

  “你还要怎么样潇洒呢?”

  “浪子的潇洒,无非是在女人身上吃得开。”

  “如萍,你有了一双如花美眷,还要见异思迁,那可太没有良心了!”

  “见异思迁是不会的,但见美心动则是浪子的毛病,只要我有机会跟美女在一起,我总会不老实。”口中说着话,手也开始行动,把瑛姑抱了过来,开始去吻她的颈子。

  两个人已有过不止一次的亲密关系,所以瑛姑并没有突然的感觉,只是挣扎着道:“如萍,快放开我,这儿随时都会有人闯来的。”

  “怎么可能,你的小楼早已划为禁地,我来时是得到鹰王的允许,现在他会替我们严守四周,没有人会再来的。”

  “可是阿喜还在一旁看着呢!”

  “她已经被点了死穴,再也不会吃醋了。”

  “如萍,你怎么能说这种话……”

  “好!好!我们到里面去!”

  他抱起瑛姑来到里间,拴上了门,而且把通往外面的窃孔的那个位置弄好,移开一个花瓶,张了一眼道:“真妙,这儿也可以看到外面呢!”

  瑛姑道:“你把它堵起来!”

  古如萍道:“等一下,这个洞还有点用处,那个秦大川一身技艺不凡,要刺杀他,必须出其不意,这儿正是一个叫他上当的机会。”

  说着又抱起瑛姑,开始做调情的动作了。

  要拒绝古如萍的调情是不可能的,尤其是女人被他抱住之后,瑛姑的全身慢慢他酥软了,也开始发热起来。

  终于,她自己褪除了那件罗衫,像头蜘蛛一样,紧紧地缠住了古如萍!

  当两个人厮缠之际,上官玲也引着一个汉子悄悄地上了搂,上官玲最先找到那个窥孔,看了一眼道:“气死我了,秦师父,我说你还不信,你自己去看!”

  那个中年人正是秦大川,他一看见窥孔中的情形,就舍不得离开了,边看边还笑道:“真想不到,七夫人浪起来是这股劲儿,瞧她那一身细皮白肉,搂在怀中不知是多消魂呢,谷娘子,你也别生气了,这回叫咱们拿住了,以后她再也不会缎你老公了……”

  他只能说到这儿,因为上官玲已经一剑由她的后背插进直透前心,剑锋还绞了一绞,在他背上开了个窟窿,才拔了出来,喷了一地的血。

  秦大川死得很冤枉,他至死也难以相信上官玲会对他下手,因为上官玲气冲冲又眼泪汪汪地找到他,说瑛姑勾引了她的丈夫在楼上幽会,要他帮忙来捉奸。

  秦大川搭了阿喜,对瑛姑未当不存非份之想,闻言正中下怀,他想只要捉住了瑛姑的把柄,日后不得也成人幕之宾。

  所以秦大川假意安慰了上官玲几句,然后就与她气冲冲地来了,正因为他在着私心,不想被很多人知道,所以一路直拦着上官玲,说是为了如萍着想,不能被太多人知道,否则私通王爷宠姬,这可是死罪。

  他叫上官玲一切听他的安排,殊不知这正是上官玲的安排,所以她对秦大川十分感激,对他的拉手、抱腰、搂肩膀等小动作都未加拒绝,甚至于还颇有情意地瞟了他几眼,使得秦大川心花怒放。

  心想今后不但可以把瑛姑弄上手,连这个娘儿们以后也是手到擒来,再加上阿喜,以后的日子可乐于大了。

  上了楼,本是计划由他去引开阿喜的,可是没见到阿喜,却先看见了那个窥孔。

  里面的精彩场面使他失了神,以致于忽略了许多不合理的地方。也因此,他到死都是个糊涂鬼。

  秦大川糊里糊涂地死了,活着的鹰王可不糊涂,他在另一个秘密的地方,也目睹了一切。

  那是一种真正叫管窥的装置,是一名西洋的佛教士来替他装置的,以天然的水晶磨成各种形状安放在一根钢管中,然后由夹壁通到一所地室中。

  鹰王自己就躲在地室中,伴着他的是两名真正的亲随,一个是桃花浪子桂武,另一个则是府中的书启先生,姓马,叫马有容,是替鹰王管一切的,宫中下来的圣旨归他保管,上连宫中的奏章也由他拟稿,他似乎是真正掌理文案,地位十分崇高。

  但他从来也不过问什么事,生活很简单,单独一个人住在慈安殿的大楼下,只有一个小书童侍候他,府中有人还没见过这位先生。

  因为慈安殿上,藏着多年来的圣旨,鹰王要拜本时,也一定诚心正意地先在这儿焚香上告他的先母、福慧龙安公主,也是皇帝的幼妹。他跟皇帝也是很近的内亲。

  马先生的文笔绝佳,据说是鹰王重金礼聘而来的,但这个人生活平谈而又寡于交游,所以没有人会注意他。

  可是这一文一武才是鹰工最倚重的心腹,共享他所有的秘密,包括这管窥中所知道的一切。

  看到室中的一男一女酣战淋漓,告了一段落时,鹰王居然还出声赞道:“这两个人真能玩,也真会玩,老二专好窥秘戏,自夸宫中藏有一对最佳的对手,一个是西藏来的喇嘛,一个则是白莲教下的技师,邀我去看了两次,那时还觉得不错,但是今天跟这两个人一比,还是差多了!”

  桂武笑道:“无根浪子向有情中之圣之称,听说女人给他一沾上手,就像麦粉沾了水,大家风范,却不知她竟如此风情。”

  马先生居然也一笑道:“小桂动心了,只可惜你当年太心急了一点,找老夫动了操刀一割的手术,否则现在大可以一试,跟古如萍一争长短。”

  桂武摇头道:“我没有兴趣,我从前就有个原则,就是不沾会武功的女人,因为她们妒性奇重,性情难测,除非你对她忠心不二,守着她到底,否则她们吃起醋来太可怕了,我有两个师弟都是栽在女人身上,一个半夜割了脑袋,另一个则割断了半截命根子……”

  马有容哈哈大笑道:“这个婆娘太缺德,割了半截,使得对方既不能风流,又不能下流,不过没关系,你可以叫他来找老夫,老夫替他接上一条,重振雄风如何?”

  桂武却摇摇头道:“没有用的,他也找到了一个白莲教中的女巫师,叫徐美英的,替他接上了另半截,雄风倒是振作起来了,而且粗壮如昔,只不过全不是那回事,他只能替人效忠,自己全无乐趣,那个姓徐的女师有好几个女弟子,个个貌美如花,轮番侍候,不到一个月,我那个师弟只有远逃边疆,躲着不敢回来!”

  这次是鹰王大笑道:“有意思,你们师兄弟居然全撞到马老两口子手里去了。”

  桂武啊了一声道:“原来九娘是马老的浑家,那么马老也是白莲教中的人了!”

  马有容的脸色略有尴尬道:“我们同是自莲教主的座下弟子,她还是徐鸿儒的侄女儿呢!居然乱偷去勾上师尊兼师父的教主,老夫一气之下,才离开了他们!”

  桂武笑道:“没想到老马也有一段伤心史!”

  马有容道:“那只是少年时的意气而已,后来老夫追随王爷,共参物外之趣,早把那件事忘得一干二净了!”

  鹰王却笑道:“马老口中说得潇洒,心中多少有点耿耿于怀的,不过没关系,我答应不出三年,必然叫他们一败涂地,全部入我的掌握,那时就由马老处置!”

  马有容一怔道:“王爷有意向白莲教下手吗?”

  鹰王道:“是的,我必须向他们下手,因为他们渐渐不安份起来,在每个大宅里都安插了人,我这儿的瑛姑还是个好一点的,我那些表兄弟府中,都有几个人,霸住了大权,弄得我那些表兄言听什从,这是很危险的事,宫中也有了知觉,舅舅叫我注意……”

  桂武道:“难道你还瞧不出来,若非白莲教弟子,怎么会有如此精湛的房中术的?着非是古如萍,换了别人,怕不早给她迷得失魂落魄了!”

  桂武笑道:“古如萍是不会着迷,他天赋奇佳,又出于一代奇人顾肯堂先生门下,技艺无双不说,那一肚子杂学尤为渊博,白莲教的任何法术都迷惑不了他的。”

  马有容道:“你知道他的底细?”

  桂武道:“以前他是谷平,我自然不清楚,今天知道他是古如萍,我就清楚了,因为我们是小同乡……”

  “你以前怎么没认出来?”

  “他经过化装,变了一个样子,这是肯堂先生的绝学之一,不用易容取乐,巧妙地略加改变,使人脱胎换骨,另外换个样子,就像他老婆一样,若非在管窥中知道底细,谁会知道她是玲因双煞之一!”

  鹰王一叹道:“这两口子真能潜形,我早觉他们不平凡,但始终摸不清他们的底细,幸好马老献良策,要他在别有天地中踉瑛姑碰个头,否则我连他们搭在一起都不知道,更别说知道他们的底细!”

  马有容掳胡子道:“王爷准备如何对付他们呢?”

  “对付他们,我干嘛要对付他们呢?他们的存在,对我大有好处,拔掉了不少瑞祥的爪牙!”

  “古如萍既是顾肯堂的门下,不会为王爷所用的!”

  桂武道:“肯堂先生早年虽然为义师中人,但后来眼见义师中争权夺利,灰心透了,愤而退出义师,但以行侠济民为宗旨,不再恢复明了,古如萍既是他的衣钵传人,想必也是继承顾先生的志向,不搞这一套的!”

  马有容不放心地道:“可是他们却和七夫人站在一起,七夫人是白莲门下,白莲却以复明为口号……”

  “这个马老过虑了,你自己是白莲教中出来的,对他们那一套还不明白了,成不了大事的,古如萍现在是不知底细,等真正明白了,他会反对他们的。”

  马有容想了一下道:“既是白莲教成不了事,对他们去闹,不是对王爷有利!”

  鹰王道:“本来我是这样想,但现在却不行了,阿喜居然是密探中人,连我都瞒着,可见大内对我尚未信任,我这位舅舅是个厉害的人,他要我对白莲教展开行动,我若不行动,就会引起他们的疑心!”

  桂武道:“王爷现在已手操一半兵权,难道还怕宫中?

  鹰王道:“小桂,你还不明白,我虽然手操兵机,但仍是个空架子,那些人为了皇帝才效忠我,一旦没有了皇帝的支持,我手中的实力会跑掉一半的,所以目前我必须对皇帝十分忠心,完全取得支持,以后再说!”

  “以后又能如何呢?那些军队既是只效忠王室,以后自然是拥立东宫了!对王爷也没有好处呀!”

  鹰王笑道:“你们都不懂,我这位舅舅是个很有心计的角色,别人很难猜到他的意向的,他虽立老二,却不是他心中的理想人选,日后必定会更换的。”

  “那会更换谁呢?”

  “谁也不知道,他有十七个儿子,个个都有可能,他喜欢谁,中意谁,不到他登天,谁也不会清楚,目前他对那一个都没有特别好感,所以才把军权交给我,是希望我成为他将来执行遗诏的人。

  因此,我必须不动声色,表现得一片忠心而没有野心,取得他全部的信任,等一旦他倒下之后,那才是我的天下!”

  马有容道:“那时王爷大权在握,又何必一定要做皇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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