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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七


  老夫人望了蒙面人一眼道:“孩子,你忍心让两个姐姐受那真气冲穴之苦么?”

  叶一苇答道:“并非孩儿铁石心肠,目前仅能助娘通开走穴,免真气冲穴之苦,而且还有要事待办,娘恢复功力后可助蓉姐、雪姐,何必非孩儿不可?”

  老夫人知叶一苇也有难处,丹药不立即服下,道:“苇儿,为娘要告诉你几件事,返魂珠就在南华寺,你书室地板下藏在一只木盒内,返魂珠必须在玉佛天眼内方能保有灵性,起死回生,灵验如神。”

  叶一苇不禁呆住,道:“真的么?当时燕云三枭那尊翠玉古佛,爹为何不将其留下?”

  “不能留下,你爹也不知是真是伪。”老夫人道:“因玉佛天眼嵌装毒珠,娘亦不知真伪,当时倘留下恐将为双燕堡带来一场大祸。”说着似忆起一事,接道:“藏珠盒内尚有一册秘笈,但笈内外均是空白,杳无字迹,看似无用之物,然为娘昔年得此二物时,藏室秘穴曾见物主留字须佛珠笈三者合一,悟解玄奥方能重显。”

  叶一苇知当年北天山获此珠笈必有一番极为艰辛的经历,道:“娘不是说有几件事要告知孩儿么?”

  老夫人略一沉吟道:“还是暂且不告诉你为是,俟你将珠笈佛三者归一时再说也不迟,为娘十数年一直隐忍在心何故?语云匹夫无罪,怀壁其罪,无德居之反获罪戾,弹指岁月,人生苦短,何必为此不祥之物又引起武林一片腥风血雨。”言毕,把丹药吞吸而下。

  只觉丹药入口即化,芳香如若甘露,缓缓跌坐於地,瞑目行功。

  叶一苇立在其母身前凝视守护,胸中只感波涛起伏,惶惑不解。

  他厌恶江湖,双燕堡耳濡目染,所见所闻,无不是江湖之事,是以避居南华寺,攻读诗书六经,不求闻达,只求心境宁静。

  当然也是自幼受老夫人薰陶所致,但,究竟还是涉身江湖,为了什么?令他大感困惑。

  方才老夫人说有几件重要大事必须给自己知道,但又时机未至,令他暗暗叹息不已。

  一顿饭光景过去,只见老夫人额角沁出汗珠,双眉微皱,不言而知他娘在抗御真气冲关突穴苦痛,叶一苇忙闪身老夫人身后,右掌疾伸紧抵老夫人命门要穴。

  老夫人只觉一股阳和热流循穴源源而入,导引本身真气通阴走穴略无阻碍,顿感舒畅无此。

  约莫又是半个时辰过去,老夫人功行九转,武功全复,睁目微笑道:“苇儿!多谢你了。”

  叶一苇不禁满怀喜悦,道:“此乃孩儿份所应为,娘说什么多谢?孩儿要走了。”

  老夫人道:“苇儿,你真不愿相助你那蓉姐、雪姐早点恢复武功么?可怜映雪为思念你,嘴里不说暗中流泪到天明……”

  叶一苇忙道:“娘!孩儿不是和您说过了么?”

  老夫人微微一笑道:“好啦!娘不说就是,几时让娘见见凤郡主!”

  叶一苇点点头道:“孩儿可以走了么?”

  老夫人委实心中不舍,道:“为娘几时可以见到你?”

  叶一苇道:“孩儿就在娘的左右,有事可命雪曼姑唤孩儿就是。”辞别老夫人转身望大厅走出。

  平凉官道上黄土滚滚蔽空,隐隐可见两辆华丽套车驰奔如飞,每辆套定一双塞外龙种骏马,车把式仅穿着一件背心,因车内均是女眷,不敢敞开着,长鞭挥空叭叭脆响,吆喝震天,额角冒汗如雨。

  套车前后十数骑护送,雄纠威武,蹄声如雷,风驰电掣,忽然前途遥处传来一声长啸。

  啸声亮亢刺耳,车队立时勒住辔头,纹风不动。

  一片旷野,四望无际,亦无人烟居室,仅荒草萎黄,芦荻飞白。

  啸声寂灭,远处现出十六条人影,来势绝快,转瞬即至,这十六人均身着一袭葛黄色长衫,腰间系有一条板带,貌像不类中土人民,目光深邃阴冷,须发褐黄。

  只见一五旬开外老者身形一跃,宛如飞鸟般落在一头黑骑前。

  骑上人哈哈一声朗笑,陡地离鞍平飞而起,坐式不改,双足甫一沾地,挺腰倏地直立,眼中逼射慑人神光道:“朋友可是妄想打劫么?”

  老者仔细望了对方一眼,只见对方肩带一柄皮鞘钢刀,长得一张死人面孔,煞白无神,除了双眼外无一不像刚刚从棺材内爬起来似的,尤其是一黑衣劲装,显得那张脸更苍白如纸,令人不寒而慄。冷冷一笑答道:“老朽等并非打劫,而是要三个人。”

  黑衣劲装汉子道:“朋友,在下不喜转弯抹角,不如打开窗子说亮话,请见告来历,要的三人是谁?”

  老者道:“老朽所要之人就是梁丘皇之妻夷氏及长子、次子。”

  “朋友错了,在下等并非五行院门下,据在下所知,五行院主梁丘皇多年前便已妻死子亡,哪里又冒出了妻儿?”

  老者放声大笑道:“那是梁丘皇谎言,因其二子昔年遭强敌阴手所伤,至今尚未痊愈,除非得有返魂珠无法治愈,按时发作酸筋蚀骨之苦,他们三人就在两辆套车内,尊驾等撤开,容老朽带走。不然,恐要埋骨於此了。”

  “朋友一席怪诞之言在下可算增长了见闻,在下有两句话希望朋友不能不听。”

  “哪两句话?”

  “第一句话就是车内的人并非梁丘皇之妻儿,第二句话,朋友尚不知冒犯我等禁忌。”

  “首先老朽探听得确确实实,决错不了。其次老朽等不知什么禁忌,纵然有也无不接着。”

  黑衣劲装汉子一按肩头那柄钢刀,忽又转念发出一声森寒冷笑道:“我看你们是不见棺材不流泪,不到黄河不死心,让你们瞧瞧车内是否是你们所要的人。”手掌一扬。

  车上两个车把式立时将车窗撩开搭在车蓬上,只见车内各跨下一个气度非凡老叟。

  十六来人不禁神色一变。

  黑衣劲装汉子一声长笑出口,厉声道:“朋友,现在你总该相信了吧?犯我禁忌,请留下一耳一鼻。”

  老者哈哈大笑道:“尊驾远不配,请走吧!老朽不愿为难你等,但请把两辆套车留下。”

  寒光闪了一闪。

  老者惊呼一声,只见一耳一鼻为刀芒削落,血涌如注。

  黑衣劲装汉子出刀收刀奇快,只一瞬功夫,根本就无法瞥见他怎样出刀的。

  其他十五人一拥向前,意欲为同党索偿削耳割鼻之仇。

  忽闻黑衣劲装汉子大喝道:“站住!”

  暍声如雷,炸耳欲聋。

  十五人不禁慑住。

  黑衣劲装汉子冷冷一笑道:“其实我们虽非朋友,但也非敌人,错就错在你们既不探听清楚在先,又无礼取闹在后,只当在下不知汝等来历么?谅系西番呼延贼首麾下追风十六杰无疑。”

  失去一耳一鼻老者自身旁取出金创药止住血溢涂敷,於地拾去耳鼻拭净粘好。

  那是一种最好的金创药,只要不再受震动与拉扯,一个对时必然结痂自动结合。

  另一人走出点点头道:“不错,我等正是追风十六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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