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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一


  田秀铃厉声道:“不准你动就是不准你动,不讲理又怎样.你若不服,不妨再动手试试。”

  徐素白面色铁青,目光转向青云道长,冷笑道:

  “在下与道兄多年相交,是以才不愿在道兄所在之地出手生事,但道兄,眼看着这无知稚子屡屡以无礼之词相加于我,也不闻不问吗?”

  青云道长苦笑一声,讷讷道:“这个……这个……”

  青松道人接口道:“任相公身后之事,自应由这位小施主全权料理.贫道们也过问不得。”

  徐素白目光转处,只见田秀铃双手叉腰,狠狠在望着他,面上泪痕,犹自未干,不禁暗暗忖道:“任无心若非真的身死,这童子怎会如此痛哭伤心……”

  此人心机深沉,目光敏锐,田秀铃若非真的流泪,是瞒他不过。

  但他纵然目灵心巧,却也猜不出田秀铃的儿女情怀,怎知田秀铃心头另有伤心之事。

  此刻他心头一念闪过,再见到田秀铃方才出手数招,非同凡俗,实也不愿与她动手,只因胜之不武,败了却大弱自己名声。

  青松道人见他目光连连闪动,也不知他心头在转着什么心思,当下赔笑道:“徐兄的这番好意,任相公在九泉下必已知道,依贫道看来,徐兄不如暂时歇歇,容贫道奉茶相待。”

  徐素白心念已定,此刻正好见机下阶,冷笑道:“徐某一番好意,不想竟落得如此下场。”

  袍袖拂处,作色而出。

  青云道长苦笑道:“徐兄留步,贫道……”

  徐素白冷笑道:“道兄的香茶,还是留待敬给那位小管家吧!在下被人如此屈侮,再也无颜留在此地了。”

  出了门户,头也不回地去了。

  青云道长追到门外,大呼道:“徐兄……徐兄……”

  徐素白却早已去得远了,只见长衫飘飘,霎眼间已在林木间消失。

  青云道长沉重地叹息一声,回转身来,神色大有歉疚之意。

  青松道人却向田秀铃微微笑道:“若非姑娘在此,贫道们当真拦他不住。”

  青云道长怫然叹道:“他若真的是一番好意,贫道非但无故开罪了个方外之交,还令他伤心而去,教贫道如何安心得下?”

  只听棺木中传出任无心微弱的语声,道:“道长毋庸歉疚于心,在下已可断定,那徐素白必定是为南宫世家刺探消息而来。”

  青云道长道:“何以见得?”

  只见任无心缓缓将棺盖抬起一线,身子却仍卧在棺中,沉声道:“想那徐素白与道长多年相交,他见道长的伤势,竟仅是淡淡提起一句,却不再过问,反而对在下的伤势,这般关心,岂非于情理不合,凡是不合情理之事,其中必有机诈。”

  青松道人抚掌道:“正是如此。”

  青云道长却垂首沉吟了半晌,方自缓缓颔首道:“不错!”

  任无心又道:“年前任某为了要寻出南宫世家所使迷药的解救之方,曾经奔走天下四方,邀集医道知名之士,那时任某便曾再三拜访这位徐素白,他避而不见,在下又诚诚恳恳地留下一封长函,详细说明了有关南宫世家之事,只望他见了这封信后,能赶到约定之处与我相会。”

  青云道长忍不住脱口问道:“他可曾去了?”

  任无心长叹道:“自然未去,但却令人捎来封便笺,简单地推却了。”

  田秀铃冷笑道:“这样的人,你本不该再三去寻求于他。”

  任无心道:“由此可见,他必已看过我那封长函,

  已知道南宫世家近年来的作为,但今日道长说出南宫世家之事时,他却故做惊异,显见得是心中有虚,再加以他既匆匆而来,

  又拂袖而去,是以在下方能断定,此人八成已投入了南宫世家门下。”

  青云道长合什长叹一声,垂下头去。

  青松道人叹道:“任相公不但心计过人,而且心细如发,当真教贫道佩服的很,那徐素白此番回去,将任相公死讯说出,南宫世家中人,想必高兴的很,防范只怕要大大疏弱了。”

  当日傍晚,晚霞余辉中,—辆乌篷大车,自终南山急驰而下,车门车窗紧闭,赶车的虽然俗服粗装,但神情俊朗,显然是终南高足改扮。

  但大车还未走出山区,便有三条人影,远远蹑在车后。

  这三人轻功俱自不凡,车马奔驰虽急,但竟仍快不过这三人的双足。

  这三条人影,两人在前,一人在后,前面的两人,黑衣劲服,黑巾蒙面,两人同样的装束,互相呼应,显见乃是一路同来。

  后面的一人,也以一方青帕,蒙住了面目,但窄袖青衫,体态婀娜,纵在沉沉的黑色间,也可看出必定是个美艳的少女。

  她鬓发甚是蓬乱,露在蒙面青帕外的一双剪水双瞳,虽充满了焦急和忧郁,却仍掩不住她眼波的妩媚与柔美,此刻她额上也微微沁出了汗珠,紧跟在前面两个黑衣人身后,身形却仍不带半点声息。

  前面的黑衣人注意之力,显然已完全集中在那辆门窗紧闭的大车之上。两人不时悄悄打着手势,谁也没有发觉身后的青衣少女。

  车马出山西行,地势仍甚荒僻,赶车的似是也发觉有人跟踪.长鞭飞舞间,频频鞭打着马股,健马负痛,蹄声更骤,驰骋更急。

  两个黑衣人忽然齐地厉喝一声,左面一人喝道:“前面车马,快些停住,赶车的还可无事,否则便要冤枉地陪着车中人送命了。”

  此人身材高瘦,语声凄厉,左面衣袖空空,扎在腰间的丝绦上,背后斜背着一柄乌鞘长剑,看来似乎正是南海幕容飞。

  赶车的呼啸一声,头也不回,打马更急。

  黑衣人对望一眼,但听呛啷一声,独臂人长剑已出鞘,拔剑之快,果然不愧为南海第一奇剑之风范。

  右面一人双肩耸处,削瘦的身形,有如旗花火箭般冲天而起,凌空一个转折,斜斜向那马车黑篷急窜了下去。

  但见长鞭打马,马车前窜,黑衣人身形,似已堪堪落空,但掌缘在车篷上轻轻一搭,身子便已黏在车上,随着车马奔行了一段,双腿突地一缩,翻身落在车篷上,身法轻灵,无与伦比。

  赶车的听得车篷一响,面色大变,口中轻叱道:“下去!”回身一鞭,直击而去,急锐的鞭风,斜划黑衣人肩头之间。

  黑衣人冷冷一笑,右掌急伸,反掌间已抓住了鞭梢,厉叱道:“撒手!”

  叱声未了,长鞭果已落在他掌中,赶车的身形一倒,砰地撞在车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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