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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文娟肩头中刀,心中又为弟弟安全担心,大急之下,不顾伤疼,左手长剑一招“鹤舞长空”封住胡梅短刀,身躯却直向胡梅撞去。

  胡梅骇然一惊,急急向后退了两步,左手丢了铁牌,五指一挥,施展擒拿手法扣住了左文娟的左腕,五指加力,左文娟顿觉半身一麻,劲道顿消,手中长剑握拿不稳,跌入绝壑。

  他虽然已把左文娟制服,但那石壁狭窄,前有金钟道长拦路,行走甚是不易,手中又拖着左文娟,更增了几分危险。

  这左文娟是目下左氏家中唯一擒得的活口,飞叟胡梅又不忍把她杀掉,万一那左少白越过‘生死桥’,或是跌入悬崖,生擒左文娟该是件最大的功劳。九大门派,信重武林,既然联名传柬江湖,以二十七种绝技交换左家的人,决然不致失信于人;退一步讲,亦可和少林和尚平分秋色,各学九招,他虽取得了左鉴白的首级,自己却生擒了左家一个活口。

  金钟道长靠在壁间,调息片刻,突然以剑作杖,跛着向前走去。

  此人虽是三清弟子,但贪心之炽,似尤在飞叟胡梅之上,不顾腿上重伤,向左少白追去。

  但见人影闪动,六七个人,先后涌上了石径,争先恐后由胡梅头上掠过。

  这时,左少白已然走尽了石径,蹭上了石桥,过度的悲痛,已使他神经麻木,不再落一滴眼泪,也没有死亡的畏惧,慢慢的移动脚步,向前走去。

  金钟道长走完石径,相距那左少白,只不过三四尺远,他只要踏上石桥,跨一大步,伸手就可以抓到左少白,但他腿伤很重,不敢飞跃,长剑一探,点在石桥上,正等举步而下,忽听头顶上“呼”的一声,一条人影掠顶而过,抢先上了石桥。

  此人一身劲装,右手提着一把单刀,只见那人大迈一步,举起左手,抓向左少白后脑衣领。

  金钟道长暗暗怒道:“这小于躲在后面,让别人冒险,到得紧要关头,却来抢功。

  他心念还未转完,突听得一声惨叫,那大汉身子突然飞了起来,摔入绝壑之中。

  金钟道长怔了一怔,凝目望去,左少白仍然沿着石桥向前走去,身子逐渐没在那黑雾之中,身后惨叫惊心,他连头也未回。

  只听身后一个冷漠声音说道:“道兄,我哥哥怎么跌下去的?”

  金钟道长怒道:“我怎么知道?”

  忽然响起了一声大笑,另一个声音,接道:“两位别在此地吵架!”“呼”的一声,—条人影,飞了过来,落在石桥上,放步追向左少白。

  金钟道长忽觉颈上一凉,一柄刀,由身后伸了过来,架在项上,说道:“家兄是道长暗算的么?”

  但闻一声惨叫,那追赶左少白的大汉,也跌入了黑雾沉沉的绝壑之中。

  绝壑中黑雾密厚,万丈深渊,一下子就看不见了跌下的人影。

  金钟道人心中虽然忿怒,但却自知正处死亡的边缘,只要那人手中单刀微一加力,自己立即将横尸刀下,强自忍下忿怒,说道:“如若是没有一点古怪,那也不用叫作‘生死桥’了。”

  大概是那人看到了另一人,跌入绝壑的情形,不是金钟道长暗算,立时一收单刀,说道:“兄弟莽撞,对不起道兄之处,还望大度包涵。”

  金钟道长冷哼一声,默然不语。

  只因他此刻,腿伤甚重,武功大减不少,若在这等险恶之地和人动手,只怕要闹出同归于尽之危,心中咬牙暗恨,口中却不肯发作。

  但见左少白的身影,逐渐消失在那沉沉黑雾之中,渐不可见。

  这些人眼看着两个同伴,无缘无故的跌入那绝壑之中,都不禁心中生出寒意,不敢再冒险轻试,一时间怔在当地。

  飞叟胡梅望了那伸展入浓深黑雾中的石桥一眼,说道:“奇怪呀!若是这石桥上,真有什么奇怪,那姓左的小子,怎么能安然无恙而过?”

  金钟道长站的最近,看的也最清楚,踏上那石桥之人,只要一接触那黑雾,立时就摔了下去,当下接口说道:“胡施主素有‘飞叟’之称,轻功独步武林,何不登桥一试?”

  飞叟胡梅呵呵干笑两声道:“兄弟已生擒了左家的女娃儿,如若诸位不能生擒那小子,大概兄弟该算是唯一生擒左家活口的人了。”

  金钟道长道:“胡大侠既想学我们九大门派中二十七种绝技,却不想冒险……”

  飞叟胡梅接道:“兄弟已生擒一个,总也该为人留下一步余地,岂可做的太绝?”

  只听一个尖声尖气的声音,道:“那小子,所以没有出事,定是因他走的很慢……”

  又一个沙哑的声音,赞道:“这话不错,兄弟上桥瞧瞧。”

  声音甫落,一个身躯矮小的汉子,已跃上石桥。

  他站好身子,先行运气调息一下,才缓缓向前走去。

  他走的很慢,而且小心异常,每—步,不过数寸光景,当真是如临深渊,如履薄冰。群豪齐齐凝神观察,希望能从这人身上,找出跌入绝壑的原因何在?

  只见他一脚踏入浓重黑雾之中时,立时尖叫一声,直向深壑翻去。

  群豪个个睁大了一双眼睛,竟是看不出原因来,不禁心头大震。

  飞叟胡梅突然说道:“老朽有一个相互照顾之策,不妨一试。”

  金钟道长道:“胡兄办法很多,何不自行一试呢?”

  胡梅道:“如果道兄愿意,在下倒是可以奉陪。”

  金钟道长冷笑一声,道:“贫道虽是受了伤,但自信还有奉陪胡施主的勇气,但不知有何良策?贫道愿闻高见。”

  这时,追踪左鉴白的各路高人,都已登上石径,个个留神倾听。

  飞叟胡梅道:“这‘生死桥’上,数十年来,已不知埋葬了多少武林高手,但那姓左的小子,却是能安然渡过,这其间定然有它的奥妙、破绽。”

  忽听一个冷如冰霜的声音,接道:“这个不用胡兄说了,在场之人,都已目睹耳闻。”

  胡梅转头望去,只见一个全身黑袍,面色青黄,左颊有着一个铜钱大小的黑痣,肩上斜斜背了一柄长剑,飘垂着黄色剑穗的人,正在自己的身后。

  胡梅心中暗暗吃了一惊,忖道:“此人不知几时赶到?”

  原来,这一批追赶左鉴白人马中,本无此人,也不知他如何越过了险恶石径上拦路群豪过来。

  飞叟胡梅一怔之后,呵呵两声大笑,道:“我道是哪—位,原来是齐兄驾到。”

  黑袍人皮笑肉不笑的一裂嘴巴,道:“胡兄不用客气,兄弟在等待聆闻高见。”

  那飞叟胡梅在这一批人中,自负武功高强,居傲不群,就是连那少林僧侣和金钟道长,也未放在眼下,但对此人,神情间却是十分恭敬,轻轻咳了两声,道:“兄弟之见,由一人涉险渡桥……”

  金钟道长和飞叟胡梅素来不睦,虽然没有什么大恨、大怨,但心中却是相互仇视甚深,当下接口说道:“那登桥之人,自然是非胡施主莫属了?”

  胡梅淡淡一笑,道:“不沦谁都是一样,那涉险登桥之人,腰间用一条绳索,牢牢捆紧,此端牢系在另一个人身上,如若那涉险登桥之人,跌了下去,至少那负责接近他的人,要全力施救,免得把他也给带下了绝壑。”

  那黑袍人冷冷说道:“不错,虽非高明,不妨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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