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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三


  洪耀天见不是路,晓得不动狠不成,忙断喝道:“再不服从命令,即以此人为诫。”

  话落反手一剑把身边执法的斜眼汉子,劈为两断,可怜这人又那知祸从天降,连叫喊一声都来不及,便一命赴枉死城报到去了。

  一千教众那甘心服,只因平常就不服这二个护法,一入教便得了高位,而那万俟护法,初出师又吃了败仗,方才洪耀天对仇摩又没占到甜头。

  所以有大胆的就喊道:“我们入教是替天有道,谁人没有父母子女,洪护法岂能妄杀无辜,一定得有个交待才有。”

  群众的心理就是这样,只要有人带头,便会鼓噪起来。

  果然,众人都撇下乔仇两个,反渐渐迫近洪耀天和陆琪祥立身之处。

  陆琪祥抬头看到安氏父子和两个不认得的高手(即东门俊和褚一鹤),已从山上直奔下来。

  忙一拉洪耀天的袖子道:“洪兄,风紧,扯啦”

  虽怒气填胸,也无可奈何,洪耀天正打算往左山上走,那料到山头上早就立了五个人道

  “此路不通!”

  正是虬髯客和徐飞他们五个。

  原来他们是从另外一路包抄的,路上却被风伦和张大哥搅了一阵,直到现在才赶来,却正好堵住去路。

  怒吼一声,洪耀天飞向一个教徒,一剑刺个洞穿,劈手抢来一枝火把,丢向那主舵所在的木屋。

  那初夏之时,西北天气又素为干燥,这木屋立时便点燃了起来。

  见他意图烧灭证据,仇摩不由大急,忙飞身前去,想从屋中抢出“蛇形令主”的衣服。洪耀天脱身要紧,右剑左掌,施出全身能为,当者辟易。陆琪祥也以双掌殿后,这批挡路的教众又那是对手,瞬时已被他们杀到谷口。乔汝安从后面想追,却又被教徒们挡在中间,眼看那洪耀天已杀出谷口,而陆琪祥也将脱身,急得顿足不已。

  不料就在那一刹那,猛听得谷外的洪耀天惊叫一声:“兄像挂彩似地。”

  陆琪祥正以双掌磕飞了两个想拼命的教徒,背着谷口,边打边走,听到洪耀天的惨叫,大吃一惊连反身都不及。

  谷口忽然闪进一个使长剑的人,身法端的是了得,只听他口中大喊:“天全贼子吃我岑谦一剑!”手起剑落,早已把陆琪祥刹在剑下。

  这九尾神龟当年也是个成名的洞庭水寇,不料竟葬身于此。

  “一剑双夺震神州”乔汝安为留活口,忙叫:“剑下留人。”

  但岑谦这阵快剑,比狂飕还快,陆琪祥那能幸免?

  仇摩这时也正从那起火的主舵中窜了出来,一边惊奇地纳罕着道:“怪了,那套黑衣服怎会不翼而飞的。”

  他听到乔汝安这声急叫,身形一落,抬头便看到那久违了的岑谦大哥。

  只见他右手提了三尺青锋,剑锋上还淌着一迷鲜血,气魄万千地伫立在月光下,左手举着陆琪祥的首级,长啸一声道:“天全邪徒,人人得而可诛,我岑谦愿为武林前驱”

  话落,俊目忽然抹上一迷凶狠的色彩,往那谷中尚存的天全教徒回扫。

  仇摩见他这等气派,实在是天下无二,与慕二哥是无分轩轾,但慕天雕却有一股忠厚之气。

  而岑谦是刚强过人,真是春华秋实,各有其美。

  此时众人俱已赶到谷中,仇摩正待上前,“陇右大豪”安复言长笑道:“英雄出少年,这位岑英雄诚不愧为快人快语,但今天谷中这些天全门下,既已幡然悔悟,还望为我快甘武林存些元气,网开一面如何?”

  纳剑入鞘,岑谦长揖到地道:“安老英雄有言,岑某焉敢不从?”

  仇摩方才上前与他见面,岑谦一惊道:“三弟怎会与二弟走散的,我在城中留下的暗记可见过没有?”

  仇摩苦笑道:“二哥刚刚还在,我们要不是随着你的暗记走,怎会到了这会用县的境内?”

  用力把九尾神龟的首级往地上一丢,岑谦道:“这几个月明杏一暗访,总算有了个眉目,那伤天害理的蛇形令主,一定是天全教主的化身无疑,可惜三弟你们来得太早,否则这蛇形令主,今天一定难逃公道。”

  仇摩惊问道:“大哥竟比小弟捷足先登,早就伏伺在侧了么?”

  惋惜地叹了口气,岑谦道:“我注意这儿,已有五天之久,每晚四更天,便有一个功力极高的夜有人来往此地,我虽不能确定他便是蛇形令主,但八九也离不了谱,那料到今晚贤弟们会有这一搅,否则明夜便要弄个分晓。”

  众人听了,都为之扼腕不已。

  尤其虬髯客顾宏更是愤怒地说:“蛇形令主已成天下公敌,逆天者死,死期必为不远,我顾宏必能见他死无葬身之地!”

  这时,乌云忽然四起,月儿暗然无光,霹雳一声响雷,一倾盆大雨似乎瞬时即将降下,也不知天公是为何而悲?

  斜斜的山坡下,藉着那一座斜坡隔离了那边唇枪舌剑的战场。

  慕天鹏带着迷糊地躺在地上,对面躺的是那白衣的姑娘,他暗暗奇怪地问自己:“地是谁?为什么要舍命救我?”

  那白衣女子拉着他一同从坡上滚到这里。

  现在少女微微动了动头颈,将额前的头发摔到颈后,于是慕天雕看到了她的面容——天呀!竟是那天在华山山麓跌落慕天雕怀中的绝色少女。

  少女脸上带着一种似羞似喜的神色,如飞般的红晕替她美丽的脸颊上把额加了几分艳丽慕天雕痴然叫道:“姑娘,是你……:”眨了眨乌黑的大眼睛,姑娘那像是说:“是我。”看了看她的眼睛,又看她的嘴唇,慕天雕呐呐地道:“承蒙姑娘义加援救……:”姑娘红着脸道:“不,我,我——”

  慕天雕的眼帘上似乎挂上了一层轻淡的纱幕,周遭的一切都生像变成了淡淡的迷蒙,轻柔而活泼地随着他心的弦律而震动,这女子是太美了。

  忽然他似乎发现这样相对躺着大为不妥,于是他一骨碌爬起身来,倒把姑娘吓了一跳。于是姑娘也似想起,连忙翻身待要爬起,却皱眉轻唉了一声。

  慕天雕忙问道:“呀,怎磨?受了伤么?”姑娘伸手微微指了指脚踝,想是方才翻滚下来扭伤的。

  急切地伸手,慕天雕待要扶她起来,她不加思索伸手去接,但是就在雨只手相接的一刹那,她停住了。

  于是她缓缓抬起丫头,向上看去,正碰着那一双深邃的眼光,她含羞地想:“如果……”他们的手已经紧握在一起。

  只是这一个小小的接触,小姑娘的芳心却猛烈无比地震颤了一下,像是惊震了一般,她的双目大大地睁着。

  轻轻地把她扶起,他瞧着她微微呻吟了一声,心中不禁充满了怜惜之情,慕天雕忍不住柔声道:“姑娘为了援救在下,竟自身受伤,这真……”

  少女只微微摇了摇头,她微乱的头发随着飞扬,慕天雕下面原有一大篇感激的话,这不再也说不出来。

  这时山坡的那边或者正在剑拔弩张,而坡这边的两人却是一迷也没有听见。悄悄地把手缩了回来,姑娘双颊着红道:“你——你到这里来干么?”

  慕天雕道:“我追踪一个人——”

  姑娘接着道:“蛇形令主?”

  慕天雕道:“咦,姑娘也知道蛇形令主?呵,对了,你可也是为此人而来?”

  姑娘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慕天雕不解地道:“近日江湖中风险酝酿,姑娘孤身有走江湖,只怕不妥……”他在不知不觉之间,对这姑娘已起了由衷的关切。

  姑娘低头道:“我在寻找一个人——”

  他们站得很近,彼此的呼吸都能感觉得到。

  慕天雕带着询问的眼光望着她,她踌躇了一会,终于勇敢地望着慕天雕道:“我是在寻找我的丈夫。”

  两朵红云飞上她的双颊,她悄悄地低下丫头。

  慕天雕道:“呵……他,他是谁?”

  这话听来十分不妥,其实他倒是一片好心,因为他判断这姑娘的丈夫必是武林中人,或许他能助她一臂之力。

  姑娘羞涩地扬了扬眉的神秘而略带喜悦地低声道:“他名叫慕天雕”

  几乎惊得跳起来,忙以手支额强自镇静了一会,慕天雕颤声道:“姑娘……姑娘的芳名可否见告?”

  姑娘道:“我叫乔汝明。”

  乔汝明!

  那半截玉环儿上刻的不正是“乔汝明”三字?难道……

  大道上静极了,除了风声和偶起的犬吠。

  “呼”一声、一条人影比飞箭还快地掠过长空,不一会儿,“呼”一声,又是”条人影掠过。

  前面的人哈哈笑道:“风老头,你追不上我,我也摆不脱你,我看还是算了吧。”

  后面那人骂道:“姓张的天生一副没出息的胚子,我问你,你除了两条腿以外,有那一样是我老人家的对手?”前面的笑道:“哈,我便承认打不赢你老儿,可是你就是追不上我。”后面的猛纵腾空而起,喃喃怒骂:“张乌龟,张王八……”前面姓张的道:“风老儿,你在念什么经?我听不清楚。”

  白龙手风伦自从赌斗输给全真派三十一代祖师后,被迫做了三十年和尚,吃了三十年的素菜,当真是嘴里淡得出鸟。

  这时听姓张的说他念经,不禁勃然怒道:“伏波堡就是没有出一个好人。”姓张的一面飞奔,一面道:“此话怎说?”

  风伦不答,自道:“其中又以你姓张的最没出息。”

  姓张的调侃道:“怎说?”

  风伦道:“我瞧你比姓姜的女娃儿都不如。”姓张的一听“姓姜的女娃儿”,心中一惊,忙道:“怎么?”

  风伦道:“人家小小年纪,可毫不含糊地在黄山跟咱们几个老儿赌门,那像你……”

  张某一闻此语二号道:“黄山?”他暗自忖道:“我到处寻婉儿不着,这下当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只见他猛然往左一挫,大叫道:“风老儿,失陪”

  一这张某人轻功上确有惊世骇俗的造诣,他这猛然变向,风伦虽有出神入化的功力,也一时停脚不住。

  他怒骂道:“狗厮鸟,吃我一掌。”

  “白龙手”掌上何等功夫,这时他身形向前直冲,掌力却往后摔出,威力竟是迷毫不减。姓张的大步飞奔,并不接架,陡使上乘轻功,竟比风伦掌力还快一步地脱出威胁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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